第一三一章 铁车阵

光熹六年四月末，（公元195年仲春）秦雍、典韦率领三万五千大军急援河套盘古、伏羲两城，大队只要穿过富平石嘴山继续往东北方向进军，就已经是河套地区了。

        典韦跟在秦雍身后，不时地转头看着越吉、雅丹身后的新奇将士，这些部众可不同以往的那些士卒，关键是他们几乎每四人共同驾驭着一辆纯铁打造的刀车，若说是刀车确实不贴切，越吉、雅丹麾下将士使用的铁车又比经常见到的刀车更加强大，中原诸侯混战中刀车兵也数见不鲜，都是纯木头打造的推车，正面突出数十把锋利的尖刀，正面冲撞中能够给予敌人很大的打击。可如今越吉、雅丹训练、率领的铁车兵明显是刀车兵的加强版，铁车需要驾驭的人员数目由刀车的两名士卒增加到铁车的四名士卒，而且将士居于铁车内部，周围铁车外部就如同刺猬似的突出很多倒刺，表面更是密密麻麻的长刺，即使彪悍的典韦见到如此阵仗，也不禁激灵灵地打着冷战。

        典韦急赶几步追上秦雍，轻声道：“主公，这越吉、雅丹训练出这些铁车兵，虽然看起来厉害无比，但是却非常笨重，估计灵活性太差，不易形成战力啊。”

        秦雍看了典韦一眼，微笑道：“君明，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敌的兵种，当然也不可能有无用的兵种，关键是看统军之人如何去合理运用。等到了盘古城，让你好好看看它们的犀利之处吧。”

        典韦闻言，不禁期待起来，他是个粗人，却十分好战，虽然粗莽，但也知道以他的才能，只有战场上才能显现出来，故而听到秦雍要向其展示铁车兵的犀利之处，眼神不由得充满了嗜血的光芒。

        大军经过两天行军，终于开到盘古城，秦雍并没有率先入城，反而向高顺要来三千弓弩手、三千长枪兵，便驻扎下来，和盘古城形成犄角之势，对峙异族大军。

        异族军帐之中，轲比能高坐主位，依次是步度根、素利、弥加等人，轲比能率先开口道：“下面的儿郎来报，秦雍亲临盘古城，遍观秦雍以往战绩，几乎从无败绩，这一战我们怕是艰难了。”

        “大单于，秦雍虽然善战，但是他们兵力不及我等，如今竟然不进城驻守，反而驻扎城外，这简直是找死的行为，汉人依托城池，我们还奈何不了他们，但是驻扎城外，即便他再多几倍的兵力，岂能阻挡我数十万精骑大军突击。”步度根闻言不屑地道。

        素利闻言，眉头轻蹙，缓缓道：“步度根大首领对秦雍此人恐怕不甚了解，当年北宫鼎伙同羌族部落、月氏族人，领军近四万之众，攻略凉州，而秦雍当年年仅十四岁，麾下人马不足四千之众，大多还都是新兵，最后依然击溃北宫鼎，并将其斩杀，其人勇略，决不可小觑。如今驻扎城外显然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素利大首领莫非是被秦雍打怕了吧，你部鲜卑收容被秦雍击溃的匈奴余众，才有如今声势，莫不是素利大首领被匈奴那些废物的话给吓着了？”坐在最后的弥加不禁出言讽刺道，素利的突然崛起，无疑影响了其他鲜卑、乌桓等部落的利益，所以弥加怎么瞧素利怎么不爽，心中更是十分仇视。

        素利闻言脸色难看，但是对于一向于步度根亲厚的弥加，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闻言不禁冷哼一声，不再发言，心中忖道，只有吃了亏你们才会知道我所言不虚，如果没有血的教训，只怕你们两个高傲的家伙还会一如既往地目中无人下去。

        轲比能倒是认真地听了素利的话，此时面容凝重，这秦雍不去对付关东诸侯的联军，偏偏跑来这里与自己等人对阵，莫非真如传言所说，秦雍极端痛恨异族之人吗？虽然秦雍在汉境威名赫赫，但是如今明显是敌弱我强，若是就这样被秦雍威名吓倒，岂不让天下英雄嗤笑。一念至此，轲比能心下自有计较，于是便出声道：“步度根大首领、弥加大首领，二位在我鲜卑部族久负盛名，二位可愿为我们此次南下拔去头筹战功？”

        步度根、弥加二人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是一想到刚才二人一起炮轰素利的威势，此时也不愿落下不好的名声，二人一同道：“但请单于示下，我们一定不负单于厚望。”

        “好，二位果然爽快，就有劳二位率领本部人马前去攻击秦雍大营，以此测探虚实，可否？”轲比能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既然是试探，他可不愿意用自己的部族人马前去，情况未知，保险起见，还是让这两个智谋不足的首领，带着他们的部众前去试试水也好。

        “单于放心，我定会率领麾下儿郎击破那个号称什么大将军的秦雍大营。”步度根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道。

        弥加也不甘落后道：“单于你就瞧好了，我定拿下秦雍人头贡献给单于。”说完还轻蔑地瞥了一眼素利，随即接着道：“只是单于，若我们拿下首功，这战后战利品的分配……？”

        步度根闻言，心中不禁暗赞弥加机灵，于是也目光灼灼地看着轲比能，轲比能看着二人的目光，平静地看了一眼素利，爽快道：“二位首领放心，战后战利品的分配，皆由出战所累积的战功多少分配，定然让二位满意。”

        “好，大单于果然公正。”步度根连忙小拍了一下轲比能的马屁。

        弥加也惊喜道：“单于英明睿智，我等在单于的率领下，此次南下定然能够大有收获。”

        一斥候快马疾驰入汉军阵营，“报，主公，鲜卑人已经出动大军向我大营方向行来。”

        “人马多少，领军的将领又是何人？”

        斥候不敢怠慢，稳住气息，谨慎道：“主公，此次鲜卑出动近一半大军，人数约六万余人，领兵将领是步度根、弥加两位大首领。”

        秦雍闻言心中稍定，看了看典韦、越吉、雅丹三人道：“君明，你率领三千长枪兵列阵于前，越吉你率领三千弓箭手居中列阵，雅丹你率领两万铁车兵最后，我亲自率领骑兵掩护于军阵两侧，千万让他们率先发现铁车兵的存在，虽然铁车兵机动灵活不足，但是若是敌人自己送上门，那就是自寻死路。”

        嘱咐完众将后，秦雍又让斥候去通传高顺，让其率领牧骑老卒准备厮杀，一切听从秦雍的号令。

        不足一刻钟时间秦雍率领的汉军已经列阵完毕，期间也是由于铁车兵行动缓慢耽搁了不少时间，但是情况显然还来的及，铁车兵主要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地攻杀轻骑。秦雍沉思不久，步度根、弥加率领异族大军已经列阵于秦雍军阵里许之外了，弥加更是用蹩脚的汉语大声朝着汉军方向喊道：“秦雍何在，奉劝你一句，还是早些领兵退出河套，否则必然叫你等有来无回。”

        秦雍闻言，眼神一眯，朗声道：“二位远道而来，我作为主人岂能不有所表示，看二位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胜券在握，不妨放马前来攻我大营啊，光恐吓还是吓不倒我秦雍的。”

        步度根、弥加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弥加右手一挥，一队五千左右的鲜卑轻骑便纵马杀出本阵，直朝秦雍大营奔杀而来。

        只见异族骑兵奔到两百步于一百步之间的位置，忽然从正面的长枪兵背后，抛射出一片箭雨，异族骑兵顿时有将近四五百人死于箭矢之下，领队的鲜卑小帅躲过箭矢后连忙附和着让族人散开，只是正在他们改变阵型之时，又是一片箭雨，鲜卑大军又再付出将近三、四百人生命的代价之下，终于冲入百步范围之内，引弓便朝最前面的长枪兵平射起来，只是他们那些平射而出的箭矢即使射到长枪兵身上，也造成不了多大杀伤，长枪兵正是全副武装的重步兵，身上盔甲不是一般的羽箭就能穿透的。

        鲜卑轻骑经受三轮箭雨，损失近一千四、五百人的代价终于冲到长枪兵面前，展开近身厮杀，典韦冲在第一线，双戟翻飞，鲜卑小帅竟然第一个就被他连人带马砸的死得不能再死，余下得士卒没有将领指挥，乱成一团，长枪兵却攻杀有序，后面不时还有弓弩手抽冷子射杀，此消彼长，不一会，五千人就被重步兵攻杀得剩余不到数百人仓皇逃回本阵。气的弥加咬牙切齿。

        反观长枪兵伤亡不过数百人，很快就由后面的士卒填补上来，步度根看到如此情况，知道如果只是依靠小股部队试探，根本就是送人头，头也不回道：“弥加兄弟，我们集中冲击吧，汉军就这些人马，量他们也翻腾不出什么花样来，你看如何？”

        “好，就依兄长之言。”弥加两眼冒火地道。

        随着步度根、弥加议定，五、六万鲜卑、乌桓骑兵在冲锋号角响起的刹那间，卷起漫天烟尘，冲向汉军大阵，三千人的弓弩手发动的箭雨，在如此宏达的阵势下，虽然杀伤更多，但是却掀不起太大震撼，眼看鲜卑骑兵就要冲到长枪兵面前，秦雍果断地下令弓弩手撤退，铁车兵顶上，在付出将近千余条重步兵将士生命的代价下，铁车兵已经蓄势以待，随着秦雍的命令，催促长枪兵向两侧闪开的的号角终于响起，异族前排将士杀戮正酣，蓦然间眼前的长枪林立的景象突然一变，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辆辆仿佛披着刺猬战甲的铁疙瘩，心中忽然一惊，但是此刻已经来不及了，即使他们现在想后撤，后面的队友也不会允许的，数万骑兵冲锋之势，一往无前，势不可逆，只得满脸痛苦、惊骇地冲向铁车，于是悲催地撞击在铁车之上。这还不算，铁车兵虽然机动能力差了点，但是向前突击却实十分容易，只见铁车不断主动迎上冲上来的异族轻骑，鲜卑勇士立刻成片、成片地惨死在铁车撞击之上，惨状不容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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