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饮马黑河

左灵家中,左灵已经闻讯从衙门赶回来,陪同秦雍等人跪坐于客厅之中,左夫人也正坐于高堂之上,左灵此刻皱着眉头、神色阴沉不定。

        “韩熊匹夫，安敢如此欺我。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良久，左灵嘶声狂吼，仿佛谁窃取了他的心头肉一般。

        秦雍迷惑不解地跪坐一旁，好奇道：“左叔，何故如此？”

        左灵气喘吁吁，神色愤慨道：“韩熊匹夫，竟让你这个未满十五岁的孩子去领兵，这与让你去送死何异？”

        “难道不是左叔推荐的吗？”秦雍嘀咕出声。

        左灵闻言，惊奇不定地道：“此言何意？”

        秦雍于是将韩熊在自己将要离开大帐前，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据实以告，左灵听后，脸色仿佛走马灯般青红白绿轮换不停。原来左灵想起上次和韩熊喝酒时，自己怕韩熊轻贱自己的侄儿，于是把赵坤和他说的关于秦雍的英雄事迹，添油加醋地向韩熊炫耀一番，以显示自己侄儿秦雍是多么的年少英雄了得，不想如今却弄巧成拙，顿时气恼、羞愧、担心、后怕等诸多心情纷至沓来，一时竟久久无言，自责不已。

        “雍儿，都是叔叔我害了你啊。”左灵长叹一声，神色悲苦，军令如山，为之奈何？“雍儿，要不你立刻逃走吧，起码还能有命在，其他的事情都交由叔父为来为你善后，你无须理会。”

        秦雍惊诧不已地望着左灵那无奈、愧疚，甚至夹杂着期待的眼神，心中若有所悟，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韩熊敢放胆提拔自己，可能是叔父弄巧成拙，但是秦雍却不惧战斗，甚至他的骨子里，有着东汉时期即使是武将也没有的那种保家卫国的情怀，秦雍一直认为，好男儿当战死沙场，男儿最崇高的墓地，不是风水奇佳、建造庞大的陵墓，而是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战场。

        领悟到其中的原因，秦雍面无惧色道：“左叔，不必如此，左叔可知，童臻、童烨等人的来历？”

        左灵闻言，颇为欣慰道：“我自然知晓，虽然你以为你做的隐秘，但是赵坤以前就是做斥候的，你那点事他想不知道都难，我知道你自己创建了卫庄，更有一支人数近万的私军，可是山贼远比不上那些异族骑兵啊。”

        秦雍心中一惊，但是很快便平复下来，他并不想隐瞒什么，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何故隐瞒，只是听了左灵好像揭破小孩子秘密那样调侃的话语，脸上不免讪讪，随即正色道：“左叔，侄儿以往数次面对厮杀的场面，都不曾退缩过，这次侄儿也绝不会退缩，侄儿想象父祖一样为国为民，血战沙场，不惜舍生取义。更何况侄儿数次游离于生死，皆脱颖而出，侄儿相信，只要运筹得当，没有击败不了的敌人。”

        左灵看着眼前的少年那稚气未脱、却铿锵豪迈的神情，心中不免想起少年的秦翰和自己，当初不也是不顾生死，毅然于敌人血拼吗？

        “只是，……”

        “左叔，你放心，侄儿绝不会让父祖蒙羞，也不会让叔父失望的。”秦雍打断了左灵，倔强地说道。

        左灵眼看劝服不了秦雍，只得颇为无奈道：“那你一定要小心，绝不可莽撞，一定要保住性命回来。”

        “都是你这老头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左夫人鄙视地看着自家相公，随后一脸疼爱地对秦雍道：“雍儿，打不过就跑，一切你左叔会为你做主，千万不要逞强，小命最要紧。”

        武威距离西平大概九百里地左右，秦雍带着骑兵不到两天就赶到西平郡境内，军队并没有再西平停驻，而是马不停蹄地穿越西平直奔黑河大峡谷而去。

        黑河大峡谷附近，异族林立，其中就有此次参与叛乱的鲜卑部分部族，

        袭击敌人后方，待敌人往援，伏击来援之敌，这就是秦雍现在的打算。

        黑河，融祁连山冰川之晶莹、汇地泉之潜流，穿越于重峦叠嶂之中、流经奇峰险峻之间。

        “报，骑都大人，附近发现大群的野牛群，我们是否要避开。”一名斥候汗流满面地前来汇报，对于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骑都大人，所有骑兵都发自内心的敬畏，其中原因之一是秦雍座下的奇兽血豹，血豹平时人畜无害的模样，陡然一发威，那“狰、狰”之声，顿时使得人兽皆惊，曾因此有几名骑术不佳骑兵摔成重伤。原因之二是因为两天之前的袭击鲜卑部族之战，他们的骑都大人，大发雄威，针对鲜卑部落族人，无论老幼，斩尽杀绝，杀气冲天、鬼神侧目。之后秦雍命人将投降或者求饶的鲜卑人集中起来，派遣人马看押，并故意让庞德放走几个。

        “庞德，逃跑的那几个鲜卑人，离开有多久了。”秦雍听后，转头问向矗立身后的庞德。

        “主公，已经有一天零六个时辰了。”庞德马上拱手回答道，自从加入军队，秦雍便让他们改口，毕竟在军队叫公子不伦不类。

        “看样时间还来得及。”秦雍脸色阴沉，阴森无比地嘀咕道。“让其他兄弟耐心潜伏好，我准备再给吐谷浑人上一道大菜。”

        大概一天左右，一队人数大概六千左右的鲜卑人出现在斥候的侦察范围，接到汇报的秦雍，立刻对众将道：“鲜卑人，以我大汉百姓为血食，我等向鲜卑人讨回公道的时机到了，望诸位安排妥当，我们今天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

        “我等谨遵大人（主公）命令，定让鲜卑人有来无回。”随后众将各就其位，领命而去。

        鲜卑的主将也许是异常焦急，竟然领兵直奔秦雍看押鲜卑族民的地点而来，看押鲜卑族民的地点，被秦雍设在峡谷一处空旷的地带，位于峡谷一侧，一处坡度舒缓的山丘之下。另一侧就是悬崖峭壁的峡谷岩壁。

        等到鲜卑骑兵都进入峡谷，秦雍立刻命令道：“传令弓箭手，投石队攻击。”

        接到命令，传令兵不敢耽搁，立即吹响号角。

        鲜卑人措不及防之下，立刻被弓箭、石头击中近千人，惊慌失措的鲜卑骑兵，只能跟着哇哇怪叫的鲜卑主将，拼死往前方开阔的空旷地带冲了过去。

        好不容易冲击到空旷地带，大部分鲜卑骑兵还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那些死在滚石、弓箭之下的族人。只见峭壁之上的汉军并没有因为他们鲜卑人冲到空旷地带而停止抛落石块，只是在他们惊愕不已的眼神下，眼睁睁地看着峡谷被大大小小的石块彻底封死。

        鲜卑主将心里感觉不妙，只是还没等他仔细寻思汉军的用意，只听一声大喊传来：“鲜卑贼子，此处就是你的埋骨之地，让你好好品尝一下我家主公，辛苦为你们炮制的大餐吧。”

        随着声音，只见童臻、铁勒协同几名骑兵军官带着一队汉军，驱赶着一群模样异常的牛群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只见牛群大概有三百多头，那牛头上双角齐根之处皆被缚上寒光闪闪的矛头，牛尾巴处却拖着长长的干草。

        随着童臻一声“点火”命令声响起。只见三百多头顶着锐利矛头，身后冒着火光的野牛，惊恐地向前冲出，牛群前进方向，正是鲜卑骑兵所站立的方向。

        鲜卑主将意识到情况不妙后，哇哇大叫，急切地吩咐军队散开，但是后路已经被岩石堵死，右边又是岩壁，惊慌失措之下，只好向左边缓坡上爬去，此时牛群已经冲进鲜卑军中，不少鲜卑骑兵不是被野牛撞死、就是惊慌之下你推我桑，从而跌落马下被自己人的战马踩踏成肉泥。

        鲜卑主将惊险万分地躲过野牛的撞击，在属下的保护下，冲到半山腰处，回头看去，心痛不已，六千多士卒，之前死在峡谷内的一千多士卒不算，此时经过野牛群的袭击，只剩下凄凄惨惨的两千人不到了，三百多野牛袭击带来的恐慌和损失直接让鲜卑的士卒损失大半。死在自己人铁蹄之下的族人竟然远远超过哪些死在野牛撞死的人数。

        秦雍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双脚一磕血豹腹部，纵豹带领着两千多骑兵，从小山邱的顶部，顺坡而下，杀将出来。同时童臻也率领刚才那一伙纵火放牛的汉军呐喊着冲杀向死伤惨重的鲜卑骑兵。庞德、铁勒等人率领着悬崖上的弓箭手，从鲜卑骑军后面的悬崖上，不断放着冷箭。

        此时鲜卑军队士卒已经兵无战心、主将也被吓破了胆，秦雍长刀所向，五人可当，看着这些鲜卑士卒眼神逐渐泛起决绝的神色，秦雍一惊立刻高呼道：“降者不杀。”身后，中骑兵立刻跟着秦雍喊叫起来，“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此时鲜卑人，犹如绝处逢生，闻言立刻就有一部分士卒，抛下武器，跳下战马抱头蹲伏于地，有了一些人的带头，其余士卒也不再愿意再拼死搏命了，有样学样地跟着先前的族人，下马投降了。

        此时并非是收降俘虏的时候，但是秦雍怕逼迫过甚，鲜卑人被逼的狗急跳墙，会造成汉军重创，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行此下策。

        收降俘虏工作很顺利，鲜卑俘虏也很配合。见大势已定，秦雍立刻吩咐一个斥候，快马向韩熊汇报此战情况，并请求他赶快派遣人员来收降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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