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扶助
半个月后，赵坤带来了秦雍家订购的东西，秦雍家的小院洋溢着久违的欢声笑语。
傍晚时分，张虎、赵坤带着一位老人和一个女孩来拜访秦雍，待双方坐定，秦青奉上茶水，相互介绍后，秦雍得知，陌生老者名黄埔平，那个少女是皇甫平的孙女皇甫璇，客套完后，张虎便对秦雍说道：“秦雍可知最近本庄又增加了五百多口乡亲？”
“虎叔，小侄确有所闻。”秦雍迷惑应道，其他弟妹也满脸疑惑。
“时近寒冬，每年秋收时节，马贼就会肆虐乡里。新近乔迁而来的乡亲，多是遭受马贼之害、无以为生的可怜人。想我虎啸涧，当初人口不过近百人的小村，由于先天地理优势，不易被马贼所趁，七、八年来不断有受害乡亲乔迁至此，才形成如今三千五百多口人的人口大村。”赵坤颇带感伤的说道。
秦雍明悟的点点头，怪不得虎啸涧人口基数众多，壮丁却非常稀少，大多壮丁应该都是由于保护家人而被土匪、马贼、甚至异族屠戮了。
张虎见秦雍似有所悟，紧接着赵坤之言傲然道：“虽然如今乡亲多为匪患所累，然我虎啸涧却能勉强度日。值此危难之际我村乡亲竭尽所能，对罹难乡亲给予最大的扶助，虽然，绵薄之力不足道哉，但也能让乔迁至此的乡亲勉强活下来。”
虎啸涧的村民异常团结，秦雍虽然忘却了过去种种，但是在这里生活了三个多月，深有体会。不说那些家里有壮丁的人家，单单那些鳏寡孤独的人家，也能在乡亲们的扶助、帮衬下活下来，如秦雍自己一家，平时听弟妹们阐述，以前也经常受到邻里乡亲的接济和扶持。
张虎见秦雍神色如常，接着道：“村中有规定，一家有难八方支持，所以村中获取食物，如果哪家有盈余的都会毫不吝惜的帮助别人。最近几个月，我们见你骁勇异常，猎获众多，希望你能拿出盈余的部分食物，救济下新近乔迁而来的乡亲，你意下如何。”
“没有问题！”秦雍想都没想就干脆答应下来，正色道“以前我兄妹五人，多受乡亲们的照顾，才能活至今日。有道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虎叔、坤叔如今我秦雍有能力获取足量的食物，帮助困难乡亲责无旁贷。”
张虎、赵坤以及皇甫平和皇甫璇，都露出欣喜的神情，赵坤欣慰道“好个‘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秦翰兄后继有人啊！”
“秦雍虽然年少，却志气高远，前途不可限量啊！”张虎也由衷的赞叹道。
皇甫老者，浑浊的老眼闪出一道绚丽的色彩，其身后的少女露出惊诧之色。
秦雍态度谦恭的连道不敢，张虎见游说秦雍接济村里事情有了着落，长长出了一口气，毕竟秦雍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而且父母早逝，无人教导，如果万一秦雍不答应，他们也没辙，年少不经事的少年多去了，并不少见。没想到秦雍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高义，忐忑的心情终于舒畅起来。
赵坤见秦雍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乐呵呵地道：“贤侄，今天此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给你定下一门亲事。我与秦翰兄长乃生死至交，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应征入伍，一起打过羌人。如今兄长殉国，而你又争气，作为你的长辈，我和你虎叔就做主给你定下一门亲事，我们村里没有士族门阀那么多繁琐的规矩，今天将人家女孩子带来，让你们互相见见面，看看你们有没有意见。”
秦雍感觉非常错愕，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年仅十三岁的自己，竟然就要定亲，不仅秦雍就连秦青、秦凉等弟妹也满脸惊疑之色的向黄埔平身边的皇甫璇看去。
东汉时期男子二十加冠后算成年，成年后方可娶妻；女子十五及笄可成婚，这是对于那些上层社会达官贵人而言的；而在平民百姓中，男子十六、女子十三、四就可结婚生子。
皇甫璇被数十道目光盯着，只见她俏似春桃、清若秋菊、肌如皓月、颜比西子；丹唇外朗、贝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娇可芳华、青涩柔美、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可可佳人。看着如此美丽怡人的女子，秦雍不禁呆了。
张虎、赵坤看到如此情形，微微一笑，赵坤便道：“皇甫老先生，秦雍祖父秦海公，曾出任昭武贼曹，其父秦翰兄也曾担任骑都尉之职，其祖母系出凉州左氏一族，如今虽然家道中落，秦雍兄妹几人天赋异禀，待其成年，在昭武谋求一份数百石武职还是很容易的，时任昭武的主簿、功曹、椽、吏等职的大人们，都与秦翰兄有旧，故坤敢做保，秦雍将来前途无忧，你看如何？”
皇甫平其实一直都在审视着秦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样的抱负，不是一般读过几本书的时下少年就能说出来的；加上秦雍少年老成，以十三岁之龄刀斩马贼头领荆武，枭首数十骑，其武艺定然不弱；秦雍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虎背蜂腰、仪表不俗，皇甫平心里其实已满意七分，如今又听赵坤谈及秦雍前途无忧，再想想来时的那位所言，满意已达十分。闻言不再犹豫，连连点头道：“我没有意见，在这里我先说明，其实老朽祖籍安定郡人，由于家主逝世，主母被奸人所害，主上一门老小如今只剩下小老儿和小姐二人，今年夏末带着小姐流落至武威郡，躲避在亲友家中，但又担心奸人寻上门，不得已，才流落至此。由于在凉州地界奸人名头甚大，小老儿不得不小心从事，故而以祖孙相称，隐瞒之过，请诸位见谅。”
赵坤好像知道什么，闻言似有所悟，张虎也连道无妨，他对皇甫平能够对幼主生死相护十分钦佩，因此也越发对其尊重，再说，在这个离乱的年代，谁人没有一把子心酸过往。
皇甫平见张、赵二人理解的神情，悄然松了口气，如今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听说主上有一门兄弟远在雁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自己也没有信心护送小姐平安前去相认。即使平安到了雁门，也不能保证那位小姐叔伯还在，毕竟雁门也不平妥。如今也只有赶在自己大去之前为小姐找到依靠。想到这里，皇甫平接着道：“关于小姐身世,我现在不便告诉诸位,但我也保证奸人并不熟悉我和小姐,也不担心他会赶来相害。如果以后小姐感觉可以见告，就让小姐告诉大家好了。”
张、赵二人均无异议，皇甫平于是对皇甫璇低声问道：“璇儿，可有异议？”
皇甫璇黔首低垂，轻声道：“但凭爷爷做主。”其声音细若蚊鸣、柔若无骨、婉若莺啼，煞是好听。
张虎、赵坤二人见如此境况，立刻欣慰地合不拢嘴，兀自拍拍胸脯就把这桩婚事给拍定下来，彼此约定等秦雍年满十六岁就让他和皇甫璇成婚，婚约契书等两人会和皇甫平协商办好，不用秦雍这个毛头小子费心。
直到此时，秦雍方才惊觉过来，英俊的脸上泛起一片酡红，稀里糊涂竟然就多了个未婚妻，而自己却在懵懵懂懂中一直就这么默认下来，不觉手足无措，羞愧难当。
张虎、赵坤注意到这些也没多说，鉴于皇甫家祖孙二人刚刚搬至此处，也只是草草安顿，赵坤便决定让二人明天搬到秦雍家里来住。秦雍家虽然生活算不上好，但是住的房屋确实算是村里数得着的，八间正房，五间偏房，还有平时秦雍住的前屋四间，加上偌大的院子，平时兄妹五人居住，总显得空旷。毕竟这些都是秦翰在的时候建造的，也是他作为父亲留给孩子仅有的东西吧。秦雍兄妹五人，也没个长者教导，难免有些地方礼数不周，以后为人处世方面就会显现出来，颇为不妥，有皇甫平言传身教，日子定会顺当不少。
秦雍根本没有反对的机会，再说他现在心里对妻子什么的还没有概念，只是觉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住进自己家，心里也十分乐意接受，没说什么就默认了。秦雍答应张虎、赵坤会帮助皇甫老先生搬家，同时会把家中多余的肉脯、肉干之类的多余食物送到张虎家，由张虎分配给村里那些新近乔迁而来，却衣食毫无着落的乡亲，大家说定后，秦雍送走四人。
回到屋中，只见秦冀贼兮兮地用手指悄悄地桶桶秦凉，“三哥，你说嫂子是不是就是帮我们家洗衣服、做饭的人啊？”
秦凉听后，立刻神经兮兮的看看左右，然后极端鄙视地对着秦冀说道：“你真没见识，看过隔壁赵大叔家二蛋哥的媳妇没？”
“见过，怎么了，我看她不就是经常洗衣服、做饭吗？”秦冀不解地问道。
“赵家二嫂，不单是洗衣做饭，还能陪二蛋哥睡觉、生娃，所以嫂子是陪大兄睡觉、生娃的人。”秦凉用一副你真无知的神色瞅着秦冀，神气地说道。虽然他们感觉自己是在低声嘀咕，但是秦凉天生嗓门大，这嘀咕声大家都听得见。
秦青闻言，清秀的小脸涨的微红，然后没好气的对着秦凉大喝道：“凉子，你乱说什么，滚一边去。”
秦凉茫然的看着二姐，见二姐生气的样子，不似作伪，立马灰溜溜地跑到院中去了，秦冀看看秦青，缩了缩脖子，然后带着一副不弄明白誓不罢休的神情，追随秦凉而去。
只有秦雒不明所以，只是感觉家里以后有个漂亮姐姐陪自己玩，是件了不得的好事，没心没肺地跟在二姐后面，乐呵呵的。
“二妹感觉皇甫璇如何？”秦雍正色的向秦青问道。
“感觉上应该很温柔的样子，具体如何以后相处中，自会体现，大兄也无须多想，我们家现在这个样子，能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娶进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秦青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秦雍点点头，挥去心中些许担忧，转身穿过庭院，回到自己的住处。
（皇甫璇：虚构人物；父亲皇甫规（104－174），母亲马氏皆正史可查人物，只是正史中皇甫规子嗣并无详载，只能查到皇甫规有侄子皇甫嵩；马氏系出凉州名门，当时才女，为皇甫规配偶。为了适应故事需要，将马氏被董卓迫害历史事件提前，反正这件坏事是董卓干的，这个没错。由于董卓好渔色，皇甫规死后，董卓仍然想强取马氏，故本人推测当时马氏年龄最多也就二、三十岁，而皇甫璇忝为其幼女，可顺应故事情节需要。如果有朋友可以提供相关资料，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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