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检查工作
顾时随手把手机丢进双肩包，轻飘飘道：“看场合。”
小卢问：“那你平时用的是铜钱吧？我看到你桌面上有三颗铜钱。”
顾时轻轻颔首。
祝凯问：“在外面用铜钱不方便，所以你才用的手机？”
顾时缓缓点头，又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
小卢和祝凯对视一眼，默默地往后退了退，留出空间来给顾时。
这次她没能打太久的瞌睡，不一会，又来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妇女，说想算算看父亲的病情。
顾时摇卦后说：“半个月后会好。”
中年妇女大喜，欢天喜地地付款后离开。
接下来，顾时又接待了两三个客户，大多都是眉眼间带着忧愁来的，最后结果有人喜有人忧。
对待欣喜的客户，顾时面色平静，对待忧愁的客户，顾时眼露悲悯。
祝凯和小卢在一旁，听了一个晚上愁苦事，感觉整个都有点不太好了。
观众们也是——
[我之前还觉得小姐姐赚钱很容易，随手一掐，百万就到手了。现在看来，赚的也是辛苦钱，不说耗费心思去算，单单听这么多的烦心事，我都觉得烦了！]
[我现在心情也不太好，感觉……感觉人生好难啊！]
[我昨天还想着去学算命，像小姐姐一样，日入百万。现在觉得，我干不来，这么多烦恼，听上一天我会疯的。]
接待五个客户后，顾时起身收摊。
小卢看看时间，比昨天早了将近一个小时，心里开始欣喜。
按照昨天的经验，顾小姐回去就会叫他们收工了，又可以早一个小时下班！
直播间的观众也因为刚刚目睹太多的人间烦心事，兴趣缺缺，没有像昨天一样嗷嗷叫着不想结束直播。
再说，明天周一，开始上班了，得早点睡觉。
看到顾时收摊了，昨日看过节目的部分观众猜测节目也差不多该结束了，纷纷离开直播间。
顾时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地丢进双肩包，悠悠然地往夜市走。
今天多赚了50块钱，可以去吃点宵夜。
祝凯和小卢看到嘉宾不往回走，反而是朝夜市里去，互相望望对方，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震惊。
顾小姐也会逛夜市吗？
还留在直播间的观众也万分惊讶——
[我没看错吧？小姐姐去逛夜市了！小姐姐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会去逛夜市吗？]
[小姐姐每次行事，都特别出人意料！谁能想到她这样一个对什么事都浑不在意的大佬，居然也会逛夜市？]
更叫他们惊讶的还在后头——
顾时缓缓走到一个卖甘蔗汁的小摊面前，买了一杯甘蔗汁，边喝边走。
路过一个卖猪血糯米肠的小摊，她又买了一份猪血糯米肠。
她脚步闲适，喝一口甘蔗汁，吃一块糯米肠，好不惬意。
观众们一扫方才的不得劲，被馋得嗷嗷叫——
[啊啊啊，我正在减肥，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样的画面？]
[这才是真正的深夜放毒，这谁能顶得住啊？我看得猛灌一大杯白开水！]
[我已经下单叫外卖了，和小姐姐一起吃宵夜，哈哈！]
也有观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咦？看着小姐姐美滋滋地吃着糯米肠，突然又觉得人间美好、人间值得了！]
[是嚯！我突然又觉心情好了，可以再奋斗五百年！]
祝凯和小卢在一旁，收到的荼毒更深。
这时，两人只能暗暗庆幸，刚刚已经吃过一顿烧烤了，不然现在看着顾小姐一脸的享受，怕是会忍不住冒着犯规的危险一起吃。
饶是如此，小卢还是猛地咽了好几下口水。
刚刚她就想着吃烧烤了，怎么没想着试试看这个黑乎乎的糯米肠呢？
看顾小姐吃得那么香，肯定很好吃！
等下收工了她一定要买一份尝尝！
所有的人都因为顾时享受的神情而愉悦而嘴馋的时候，霍知的心却提到了半空。
万一一会又呕了呢？
当着几千万的观众呕吐，她会社死吧？
霍知捏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发个消息提醒她？
想一想，昨天她不是马上就吐，是过了一会才吐的，也许到时候直播已经结束了，沉吟片刻，他又放下了手机。
再想想，他觉得还是不妥，就算过了一会才吐，那也很难受，像昨天，他就没见过一个人能吐得这么狠的——直接喷射出来。
纠结须臾，他抄起手机出了门。
顾时还是以她一贯的步伐，慢悠悠地在夜市里闲转，这个摊位停下来望望，那个摊位停下来看看，好似从未出过门的古代大家闺秀。
不长的一条街，她从这头走到那头，愣是花了一个小时才走完。
祝凯和小卢以为她还会继续买东西吃，结果她吃完那一份猪血糯米肠就没再买了。
只看不买，也看得津津有味，真是难为她了。
夜越来越深，小摊贩们开始收摊，祝凯在拍摄的间隙里，抬手看了看时间，到昨天顾小姐让他们结束直播的时候了。
正此时，前面脚步虽缓慢却没停过的顾时突然停了下来。
祝凯诧异地抬头望去，看清站在顾小姐面前那人的面容，心一惊，连忙把镜头往下压。
直播间里，观众们随着镜头，一边看顾时，一边欣赏夜市，突然间，小姐姐不见了，只能看到各式各样走动的鞋子。
[发生了什么？摄像师的手怎么又抬不起来了？]
[刚刚我好像看到小姐姐在跟人说话，镜头太远，又晃得太快，看不清楚，但是那个人，肯定是个男人，还是个高大的男人，因为我能看到他的头。]
[又遇到我们不能看的人了吗？突然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会是什么人呢？是小姐姐的客户吗？还是爱慕她的追求者？]
[我突然想到前几天请她吃饭的霸总，该不会是他吧？]
这时，镜头缓缓上移，顾时那身颇有记忆点的中式衣裳，以及站在她对面的穿着黑色西装裤和白衬衫的男子，落入观众们的眼帘。
“你怎么来了？”顾时的慵懒动听声音响起。
“检查工作。”一道金玉相击般悦耳的男声回答道。
观众当中不乏福尔摩斯，立即从这简单两句话里猜测出许多——
[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是个领导。难怪摄像师的手又抬不起来了！]
[不对啊，如果只是个一般领导，摄像师肯定不会谨慎，你们看他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听小姐姐的语气，跟他好像还挺熟的。]
[看那挺拔的身姿，我觉得他长得应该很好看。]
观众们在直播间里议论纷纷，同样在看直播的陈牧抹了抹21度的空调房里额头上渗出冷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人听不出那道男声的主人是谁，那是因为他们对顾小姐的情况不太了解，他可是一听就听出来了。
老板突然去找顾小姐，是为了什么呢？
真的是在检查工作，还是看望顾小姐？
陈牧沉思片刻，打开耳麦对祝凯说：“刚刚做得很好，继续保持，不要让观众们看到他的脸。”
祝凯立即应了声是，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够快。
小卢左手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这……不是他们那位帅到不像是人的霍总吗？
怎么好像和顾小姐很熟悉的样子？
霍知望了一眼摄像机，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压：“关了。”
祝凯犹豫，陈导才是他的领导，正想问问陈导什么意见，马上听到耳麦里陈导说：“霍总让你关，你就关。”
祝凯：“……”
你这当的什么导演？每次都是这句话！
祝凯只好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下周末，我们继续。”
说完，他立即关了摄像机，对霍知和顾时道：“顾小姐，霍总，那我们先走了。”
霍知嗯了一声，祝凯立刻拉着还愣在原地的小卢快步离开。
虽然他也很好奇霍总为什么会来这里，但工作比满足好奇心更重要！
观众们还在吵吵嚷嚷地讨论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到来时，猛然看到直播关了！
关！了！
[这……是什么情况？之前那些大佬还能看个衣服，现在这位连衣服都不让看！]
[是不是说明，这位比之前那些更大佬？]
[也许不是更大佬，也许是在直播这件事上，更有话语权？]
陈牧盯着弹幕，心里赞叹，真是厉害，就凭那么点信息，居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赞叹归赞叹，陈牧还是有点忐忑。
不知道霍总对于自己出现在观众们口中是什么态度，要是不快……
陈牧想，明天开早会时，一定要留下祝凯小卢，好好叮嘱他们一番。
夜市里，顾时微微仰头，水汪汪的眼眸盯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在辨别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霍知心虚地轻咳一声：“晚了，我送你回去。”
顾时扫一眼已经散了大半的夜市，轻轻点点头。
霍知是开车过来的，但他没去开车，而是和顾时一起，漫步前往朱雀巷。
他边走，边留意着顾时的表情。
顾时仿若没发现他时不时探询的眼神，姿态悠闲，神情闲适，好像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和其他路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时的衣服虽然款式有些特别，但因太过老旧，已经和普通衣服没什么区别，加之她本身随意的步态，行走在老旧的老城区，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倒是霍知，笔挺的西裤，熨帖的白衬衫，挺拔的身姿，在老城区破旧的街道中显得格格不入，路人频频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
霍知习以为常，坦荡荡地走在顾时身旁，半点局促都没有。
从夜市到朱雀巷的路，其实不算长，只是顾时走得慢，好似饭后散步般，晃晃悠悠地，就显得路格外的漫长。
霍知看了六七次手上价格不菲的腕表，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顾时还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暗暗松口气。
看来夜市那些东西不算好东西！
但是，在庆幸的同时，他又感觉有点酸楚。
太惨了，只能吃路边摊！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悠闲散步的顾时忽然开口：“夜市的东西吃了没事。”
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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