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担心的是他
“划不划算由我决定。”我没被他的言语迷惑，在我的心底，对他这个人说的话总是存疑的，因为吃过亏，所以总怀着忌惮，“你自己没法开口，反而找我来帮忙，还开出了这么大的筹码，想来不是件简单的事。”
林进成嘴角又挂上了嘲意：“你对我的防备心还真重，放心，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我只想让你帮我跟贺先生引荐一个人。”
“谁？”
“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我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而我态度不明的样子倒让林进成有点着急了，他有些急切道：“我知道你现在跟贺先生走的很近，只不过是让你带一个人去见他，事成之后就能得到那么多钱，你还考虑什么！”
我掀了一下眼皮，语气里是不加掩盖的不屑和鄙夷：“林进成，这么多年来，你急功近利的毛病还是没改。难道你忘了天下没有掉馅饼这回事，你的钱要是真的这么好赚，我之前还需要花费那么多的功夫吗？”
林进成脸色一紧。
我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离得他更近了些，也更能看清楚他眼底的浑浊，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紧张。
他的嘴也颤了一下，看上去想要说什么。
我却是没让他开口，而一转念，我的语气也倏尔和缓下来，我说：“当然，你给出的价钱的确很有诱惑力，也不是不能考虑。但你要说说，你那个到底是什么朋友。”
林进成却没什么余地地回答：“你不用知道，到时候我会联系你，只要你把他带到贺先生面前，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这么多年你不光性格没变，做生意的套路也没长进。不拿出一点诚意，怎么让对方相信你。而且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更没什么信任可言。”
所以，我的意思很明了了，他如果不说出那个人的身份，这次的交易没得谈。
林进成见我态度如此，脸拧成了一团，像是十分纠结，长久的沉默过后，他低沉道：“知道他的身份对你来说没好处。”
“可是人就是这样，越是不知道的东西，越想去探寻。林进成，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只要是我不想做的事，你怎么逼我都不行。如果你觉得保守这个秘密比你达成目的还重要，那你完全可以不必说，我们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我毫不留恋地转身，打算离开，可没走出去两步，就听到了林进成在后面喊我。
“沈韵。”
我无声勾勾唇角，然后转过身，看向他。
林进成像是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而他的目标，只有贺先生。”
……
回去的路上，我甚至来不及回到清溪别墅，已经等不及给贺宸渊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挺久才接通，一听到他的声音，我便急切地说道：“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
我的语速有点快，逻辑也稍有点问题，但事情的原委大概都说清楚了。
而且最后我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林进成的那个‘朋友’肯定有问题，他还说了那个人的目标就是你，我想，更大的可能是来者不善。”
不然林进成不会付出这么大的成本来找我帮忙，我现在不担心别的，只怕有人会对贺宸渊不利，这样处心积虑的谋划，说不定背后氤氲着巨大的阴谋。
比起我的忧心忡忡，当事的某人却看上去不怎么在意，甚至开口的时候，连一丝紧张和肃正的意味都没有。
“你在担心什么？”他不紧不慢地问。
我噎了一下，心想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那个人找上的又不是我，我有啥可担心自己的。
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我还得矜持一下嘛，所以就端正了一下语气，回答说：“反正跟林进成有关的准没好事，他那个人心眼坏着呢，你跟他合作，可得留个心眼。”
其实这些根本不用我提醒贺宸渊，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透，可他又选择跟林进成合作，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
果然，贺宸渊没应我的话茬，只淡淡说道：“还有别的事？”
这句话就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了，我刚才脑子一热，还没想起来，现在却突然意识到，今早贺宸渊穿的那么隆重地出去，好像是要参加个什么重要的会议。
那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我的后背蓦地生出一股凉意，僵愣了一会儿，我有些没底气地问道：“你现在该不会是在忙重要的工作吧……”
我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千万别，可天不遂人愿啊，老天爷是成心让我不痛快啊，只听贺宸渊应道：“嗯，几千人的场合，你可真会挑时间。”
我：“……不好意思，再见！”
为什么我总是要挖坑给自己跳呜呜呜！
就在我慌不择路地想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贺宸渊却又突然叫了我一声。
“沈韵，”他那边的确有些杂音，可他的声音却明晰无比，直直穿进我的耳窝，我的心底，“什么都不用担心，你的生活，和别人的生活，都会过的很好。”
是么，要是这句话经由别人说出来，我恐怕会嗤之以鼻，毕竟我的日子已经过得一地鸡毛，而其他人，我也没那个能力再去挂怀，连自个儿都顾不上了。
可是贺宸渊这样对我说，我便觉得，嗯，是这样的，所以我该把那些无谓的忧虑都撇开，只专注于该做的事，要做的事。
我看向车窗外疾驰的风景，在某一个瞬间突然觉得，这世上匆匆而过的景象，有的充满苦痛，有的布满哀伤，但在一个未知的路口，当一路向前的列车遇到红灯停下时，偶尔，也会有一缕青枝跳进窗口，告诉你，人生还没有那么糟。
我想，贺宸渊便像是岔路口出现的枝蔓，因为他，好像有什么在悄悄变了。
我无声笑笑，收回目光，一改方才的忙乱和慌张，声音里只剩下平静和坦然：“好，我知道了，谢谢。”
一声谢谢，是我发自内心的温热。
收了线后，先前还火急火燎的心情早已全然平复下来。
看起来，我不像是给贺宸渊排忧解难的，反而是他来开导了我。
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还是客观存在，仔细认真地想想，经由这件事，倒可以做点文章，哪怕方才贺宸渊没有明说，我觉得他应该也不会拒绝。
毕竟他那个人可腹黑着呢，我这点小九九跟他完全没法比。
……
回到清溪别墅，又过了半天的时间，我才给林进成回过去电话，告诉他，我考虑好了，我可以接受他的条件。
林进成一听很是高兴，但不免又有点警觉：“沈韵，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
我一本正经地说着谎：“我还能告诉谁，连我最亲的闺蜜身边都有你的人，所有的事不都在你的掌控里？”
林进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在这边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是该嘲笑他单纯还是愚蠢。
“好，那最晚后天，我会通知你时间和地点，你来找到我的朋友，只要将他带到贺先生面前，一切就大功告成了。关于股份的分割，我会联系律师处理，不会对你有一点亏待的。”
“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不废话了。但是，我还有另外一个附加的条件。”我不急不缓地抛出自己的要求。
林进成却有点不乐意了：“你这是中途加码？太不符合商业规矩了吧。”
我知道半路变卦是大忌，以前我从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生意伙伴，但林进成是我的生意伙伴吗？他可是我恨之入骨的仇敌，我怎么反悔和折腾都不为过。
于是我没有丝毫愧意地说：“先听听我的条件吧，要是觉得接受不了，可以当我从来没说过。”
林进成没好气：“那好，你快说！”
我轻吸口气，语速放得很慢，为的就是他字字句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的条件是，你要跟林婉婉离婚。”
“什么？！”林进成大吃一惊，有些尖利地反问我，“你凭什么管我离不离婚！”
“你看你，总是容易这么着急，”我呵呵笑了声，心里却还是酷寒一片，没有丝毫温度，“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嘛，你要是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的。”
林进成不说话了。
我摸摸耳垂，继续说道：“况且昨天发生的事，别告诉我你已经记不得了。对一个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你还这么恋恋不舍的，我都不知道该夸你痴情还是骂你句傻子了。”
说起来，我也是蛮不理解的，林进成这种大男子主义晚期的人，就算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至于连被戴了绿帽子还无所谓吧，而看他的表现，确实是没有离婚这个念头。
过了好一会儿，林进成沉哑着嗓子说：“我有不能离婚的理由……沈韵，换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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