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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印之器


  江子陵的那五个青铜人倒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比起他手中的阵盘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青州邬山的傀儡之术,在整个大陆也是赫赫有名的。

  那五个青铜人就是江子陵从邬山换来的,是邬山众多傀儡中的精品。

  季恩刚才出去了一趟,订制了些床、椅等家具,崔福在打定卖了这里的房屋后,屋子里的家具什么的已经搬到了别处,最后是什么也没留下。

  “少爷,方才我出去时听路人说,鲁正忠上个月在烟城购买的含香玉在前天夜里不见了,大概就是这一块吧。”季恩从江子陵手中接过一块宝玉,道:“我们要不要给他送回去,又或是送到县衙,听说沁樵县的紫云卫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

  江子陵依旧躺在竹椅中,只是他的怀里多了只兔子。

  正是行御月兔。

  只是此时这只兔子如同打霜的茄子,一动不动的瘫卧在江子陵怀中,好像没有一丝想要离开的想法。

  江子陵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行御月兔背上的柔滑毛发,这只昨天夜里还胆大包天,捉弄了宁安的兔子,这时竟浑然没有了嚣张的气焰,乖巧地把身子缩成了一团,如同被欺负了的小猫,缩在了墙角。

  “不用,他们会自己来的,他们能找到这里。”江子陵拍了拍行御月兔的脑袋,语气温和道:“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让我帮你。”

  行御月兔竭力地睁大了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对上了江子陵的眼神,虽然古井无波,但那是一口如无底寒渊深的井,要是不小心陷了进去,只怕是尸骨无存。

  行御月兔张开了嘴,一枚蓝色戒指从它的嘴里吐了出来,正是苏丝桐的那一枚。

  “你竟然把它藏在了嘴里。”江子陵拿出手帕擦干净了戒指,细细地端量着,戒指迎着阳光折射出微弱的光,“看来我的感应是对的,果然是你。”

  “少爷,这枚戒指看起来普普通通,有什么特别的?”季恩见自己家少爷似乎对手上的那枚戒指很感兴趣,不由问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冰鸾海玉?”江子陵说道。

  “排在玉石榜第一位的冰鸾海玉?这种玉石不是在镜海深处的沉星谷中才有的吗,那是海中的诸多强大妖族也不能轻易到达的地方,是为镜海的一处禁地。”季恩缓缓道来,似是明白了什么,惊呼道:“少爷的意思是,这枚戒指是由冰鸾海玉打造的?”

  江子陵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季恩的猜测,“八千年前天武大帝在暗渊击杀妖族大帝后,继而又踏平了四海众多妖族,四海之上,血浪翻涌。

  那一战中,天武大帝顺手在沉星谷中带走了一截冰鸾海玉,这枚戒指就是在那之后被天武大帝亲手打造的。

  不过这枚戒指被天武大帝送给了他的妻子苏慕皇后。再之后,苏慕皇后晚年时又把戒指留在了自己的宗族,作为代代传承的信物,也就是现在的风宛国。

  但是这枚戒指现在却出现在了大奕国,听说风宛国这代的国君膝下并无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是为流苏公主。”

  季恩随口说道:“莫非是风宛国的流苏公主来了此地?”

  江子陵没在接话,因为这时院外的朱红大门被人敲响了。

  “人来了,季叔,去给他们开下门吧。”

  季恩把含香玉还给江子陵,大步走到门后,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少年,一个丰神如玉,穿一身墨色长衣,左手明显受了伤。

  旁边的一个魁梧高大,手中提着一柄重刀。

  “两位大人,我家少爷正在院中等着二人。”季恩说完,在前领路。

  宁安和周禾对视一眼,也不迟疑,跟了上去。

  “两位应该就是仙喻司派守在沁樵县的紫云卫了,在下江子陵,从留州而来,是一名商人。”江子陵没有起身,改躺为坐,好像他永远也不肯离开那把竹椅一样,“在下昨日刚来此地,今天买了一处房屋,家具还未置办整齐,只好劳累二人站着了。”

  “无妨。”宁安看了眼坐在椅中的年轻人,年轻人带着笑,给人一种年少老成的感觉,宁安拿出仙喻司令牌,道:“既然江老板知道我们会来,也自然是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的。”

  “这只兔子被我封印了神通,才会如此老实。不过还是要小心,月夜的时候,它的神通可以借助月光,比平常更加厉害。”江子陵托起怀中的行御月兔,道:“至于这块含香玉,我和你们沁樵县的鲁老板也是旧识,这次来到这里,我还有些事要麻烦鲁老板,这块玉就由我送去鲁府好了,算是借二位大人的手,做个顺水人情。”

  宁安没有急着回答,上下打量着江子陵。

  江子陵则是显得毫不在意,片刻之后,从袖中拿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宝玉,宝玉通体呈极深的青色,“这是玉石榜上排名第四的润木纹金,待我把含香玉送还给鲁老板后,宁公子再还我即可。”

  宁安迟疑了一瞬儿,排在玉石榜第十三的含香玉便花了鲁正忠五万两黄金,而这排名第四的润木纹金,宁安也是有所耳闻,不过从没听闻天下间有谁能拥有一小块的润木纹金。

  而江子陵拿出的这一块润木纹金,只怕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因为这样的玉石的确是天下罕见。

  “那就有劳江公子了。”宁安接过润木纹金,并未离开,又问道:“江公子捉到这只兔子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枚蓝色的戒指?”

  江子陵手腕一翻,戒指出现在他的手中,“宁公子所说的可是这枚?”

  “正是,这枚戒指是我的一个朋友所借,只为了捉住这只行御月兔,没想到昨夜竟被它逃了去,这枚戒指也被它带走。”宁安道出实情,见到戒指没丢,心中的担忧渐渐沉了下去,虽然昨天苏丝桐轻易地把戒指交给了他,但他觉得这枚戒指对于苏丝桐来说很重要。

  “抱歉,宁公子,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只怕我不能把它这样随意的交给你,或者你可以让你的那位朋友亲自过来取走它。”

  江子陵婉拒宁安的话声刚落,戒指突然自行地飞离了他的手掌,向府外激射而去,带过一行细微的破空声。

  一个少女立在门外,素雪长裙,一对柳叶细眉如刀锋般凛冽,迸出点点寒芒。少女左手拿剑,右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

  苏丝桐没有进门,只是向院中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这就是我的那位朋友。”宁安淡笑着,“她脾气一向如此,不过人是很好的。”

  江子陵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两位大人日后若是有在下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或是闲来无事,也可到在下府上坐上一坐,美酒佳肴我尽会盛情款待二位。”

  这番话中明显的有送客的意味,宁安和周禾也是听的清楚,两人抱拳拜谢。

  “今日多谢了江公子捉住行御月兔,免去了我们一番辛劳,李县令那里还等着我们回去,我二人便在此告辞,改日再登门道谢,顺便奉还江公子的润木纹金。”

  “只是碰巧抓住了这只兔子,无所谓感谢。”江子陵看向身旁的季恩,道:“季叔,送一送二位客人。”

  季恩快步走上前,“二位大人,请。”

  说着,引着宁安,周禾二人向府外走去。

  “果真是苏皇戒,只是风宛国的公主何时来了大奕,又为何来此?”江子陵的目光落在走向门外的三人背后,低头自语。

  ……

  ……

  沁樵县府衙,

  正在后院赏花喝茶的李海平听到宁安三人捉到了偷窃鲁宅宝玉的盗贼,顿时没了方才的闲情雅致,撂下了那五十两一只的白玉杯子,远远地把下人甩在了身后,自己则是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前堂。

  “宁安,听他们说你抓到了那个行窃之贼?”李海平冲到宁安身前,着急问道。

  “这是丝桐,周禾我们三人共同抓获的,所幸没有辜负大人的期许。”宁安让开身子,那只兔子正有气无力地躺在苏丝桐的怀里,“这是行御月兔,乃是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兽。行御月兔唯独对灵石宝玉有着非同一般的喜爱,而且它们对玉石也有着奇特的感应,能够清晰地察觉到玉石的存在。”

  “原来就是这个小东西,搅得鲁老爷心急如焚,害的我也一夜未眠。”李海平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行御月兔,这只兔子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乍然间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直到苏丝桐拍了拍它的头,它才肯作罢,又恢复成了乖巧的样子,合上了双眼。

  李海平平时只读圣贤书,未曾习得半点武功,怕是杀只鸡也是费劲,更别提亲眼见到了妖怪。

  刚才行御月兔那一下,惊得李海平连退了好几步,好一会儿终于缓过了神来,眼下的余光瞥见周围衙役正在捂嘴偷笑,只好故作镇定道:“这小家伙还挺凶的,可爱,真是可爱。”

  “李大人莫慌。”周禾躲在宁安身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既然这只兔子抓着了,我们会飞鸽告知仙喻司承务府,通知他们派人来带走这只兔子。”

  承务府是仙喻司中主要记录镇魔卫功劳的一个部门,同时还负责着镇魔卫的月给发放,武器更换,等级晋升等诸多事宜。

  说白了,就是仙喻司的后勤部门,主管仙喻司的一切大小杂事。

  “好,好,这本就是你们仙喻司的分内之事,如今妖怪被你们所抓,就照你所说的办便好。”李海平同意地挺快,不过他才不管后面的事情如何去处理,他也懒得去过问,妖怪抓住了,沁樵县平平安安便是最好。

  可是李海平虽然不在意周禾他们如何处理,但是有人在意。

  “凭什么由你们告知承务府,我们昨天也是花费了大力气去找这只小偷,现在倒好,功劳全被你们占了,倒显得我们一无是处。”坐在旁边的赵肆源久久没有说话,这时终归是按耐不住,跳了出来。

  办一件妖怪偷盗之事,这样的功劳只是芝麻绿豆那般大小。

  之后被承务府记录在册也不过是寥寥一笔而过。

  但最为重要的是苏丝桐怀里的那只兔子。

  行御月兔可不是在城外溜达一圈就能碰见的普通妖兽,这样的奇兽在寻遍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几只来。

  况且行御月兔善于寻找奇珍异宝,使得它尤其珍贵,有了这样的一只寻宝兔,不怕不能发家致富。

  把行御月兔交给承务府,如此的功劳,可比捉十次、百次行窃的妖怪还要重得多。

  兴许能一口气直接晋升为蓝雪卫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一想,赵肆源怎能不心动,他来仙喻司,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

  “呵……”周禾冷笑一声,大步走了出来,“知子莫若父,古人诚不欺我。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肯定会恬不知耻地蹦出来,不过谁让你没长脸呢,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周禾,你……”赵肆源的脸色刹时间由红转青,竟是不比那街头杂耍人慢几分。

  “你什么你,要是没什么话说了就闭上嘴,有话说也给憋回去,我怕听多了你说话耳朵反胃。”周禾的嘴可不比他的刀弱,尤其是在对付赵肆源的时候,更是强上不少。

  “找死。”在这县衙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肆源面色涨红,登时怒从心中来,大喝一声,向周禾奔去。

  “看我今天不把你揍的屁股开花。”周禾大笑着,不闪不避,同样递出一拳。

  周禾虽然走的练气道路,但他平时也会刻意锤炼自己的体魄,此时八品养气境的周禾,肉身却是堪比九品铜皮境的武夫。

  拳拳相撞,两人都早已踏入养气境,对灵气的引导如臂使指。

  两股灵气挤压在一起,从两人十指的缝隙间爆发而出,轰然炸开。

  赵肆源蹬蹬地后退数步,直到撞到身后的衙役才勉强稳住身子。

  而周禾却倒飞了回来,宁安急忙飞身上前,接住了他。

  “七品开脉境。”周禾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难以压制,随即甩开宁安,吐出了窜上口中的鲜血。

  “哼,真是不堪一击。”赵肆源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他刚才敢跟周禾叫嚣,自然是有底气的。

  赵肆源架开身后衙役拖扶他的胳膊,立起身子,冷眼看着气力虚弱的周禾,手上黑色灵气缭绕,如同一条条小蛇在其间游走。

  “绝阴手。”

  赵肆源不想就此罢休,想当初在落安城时,赵肆源他们人多势众,群起围殴宁安一人。

  自从来了这沁樵县,赵肆源成了势单力薄的那一个,不过他对付宁安一人也是绰绰有余。

  只是周禾总会在他出手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一人一刀挡在宁安前面。

  “无权无势之人,也敢处处和我作对,今天就废了你。”绝阴手是数十年前一位五品筑府境的高手所创,招式辛辣狠毒,绝人生机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清脆剑音戛然而止,苏丝桐手中的剑还未完全出鞘,身前的人已经闪了出去。

  宁安横步挡在周禾前方,赵肆源已至身前,阴寒的死气飞扑在宁安脸上,令人忍不住地生出恐慌之意。

  李海平远远地躲在案桌后面,若论起职位来,李海平比台下的宁安等人还要高上两级。但现在这几个紫云卫明显收不住了手,他本以为还像之前那样,几人小吵小闹一番就过去了,可是此刻俨然成了殊死搏斗。

  要是这几个人出了好歹,相斗间死在他的县衙中。李海平正想着,身子猛然地颤抖了一阵,脸色苍白,慌慌张张地向身边的衙役问道:“范渭呢,他去哪了?”

  那衙役平时与范渭交好,听李海平问起,仓促回答道:“范班头昨夜着了凉,身子不舒服,此时正卧床在家。”

  李海平听了这话,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当即没了心气,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台下,寒风散尽,

  宁安依旧站在周禾身前,寸步未退。

  “嗒嗒嗒…………”

  这是水拍打地面的声音。

  众人辨声寻去,见到了声音的来源,心底骤然一颤,除了满脸的大惊失色,更多是难以置信。

  “啊……”

  赵肆源撕心裂肺地叫出了声,鲜血从他的右掌中汩汩流出,滴落在地上,响起“滴答滴答”的敲打声。

  宁安收回手指。

  碎虚指共有三重,裂风,断魂,碎虚。

  刚才他只使了碎虚指的第一重,裂风,便轻松破去了赵肆源的绝阴手,并且还伤了他。

  “没事吧。”苏丝桐道。

  “没事。”宁安擦去手指上的血,笑道。

  “你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周禾忍着痛叫道。

  “我一直都很厉害,只是以前被你掩盖了去,否则我早就揍的赵肆源满地打滚了。”宁安扶起周禾。

  “是吗?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你隐藏的那么好,不动则以,一动山崩地陷啊。”周禾道。

  “何止,分明是天崩地裂。”宁安顺着周禾的话自夸道。

  李海平把两只手放在腿上狠狠的搓了搓,想要站起来,却发觉双腿没了知觉。

  “来人,快把赵公子送去医馆。”李海平冲下面大喊,又拖拽着刚才那名衙役的衣袖,低声道:“扶我起来走两圈,腿麻了。”

  那名衙役当即蹲在台阶下,等李海平把胳膊搭在他的脖颈后,再缓缓地架起了李海平。

  “等赵肆源走了我们再溜达。”李海平不动声色道。

  衙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傍晚的残霞把化蝶山尽数笼罩在了其中,一层朦胧的金黄色薄纱披在化蝶山上,远远望去,犹如一副铺展开的浩荡画卷,其间,云霞袅袅,氤氲了整片山林。

  化蝶山上生长了一种花,山脚下的人们把它们叫做蝶花。

  蝶花盛开在秋天的时候,可能在秋初,也有可能在秋末,每一年的时间都不尽相同。

  蝶花的花期极短,最长的不过半月,最短的只有几个时辰。

  等到漫山的蝶花绽放之时,从北方而来的秋风吹向化蝶山,雪白的蝶花便被朔风裹挟着,飘向山下。

  抬起头向上看,洁白的蝴蝶乘着风漫天飞舞。

  待到秋风消散,弥漫了整片天空的蝶花缓缓飘零而下,落在了屋瓦上,桐树的枝叶上,潺潺的流水中,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

  江子陵坐在小板凳上,一条胳膊撑着脸,歪着头静静地望向化蝶山,那里的景色实在是令人不忍挪开目光。

  可是无论多么美的东西总有凋零的一天,世间的万事万物皆是如此,没有什么能够逃过生命的终结。

  “你来了。”江子陵还是把远处的目光收回到眼前,“吃了吗?”

  “吃过了。”

  “行。”江子陵伸了个懒腰,转头吆喝道:“来碗阳春面,多放些葱花。”

  “好嘞,客官,你稍等……”屋里面的人拖着长长的尾音。

  不一会儿,面馆的师傅兼老板端着碗面提着小步走了过来。

  江子陵探头向碗里看去,泛着油花的汤上果然漂浮着不少葱花,江子陵顺着从碗中飘出来的热气狠狠地吸了一口,“真香,老板,多谢了。”

  “一点葱花而已,不碍事,不碍事。”面馆老板憨厚地笑道:“客官你先吃着,我去忙了。”

  老板走后,江子陵取了双筷子,弯着腰,夹起碗里的面使劲往嘴里吸着。

  少顷之后,这一碗满满的阳春面被江子陵吃去了大半。

  “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而且这面的确是太好吃了。”江子陵打了个饱嗝,这才抬头看向已经坐在对面的人。

  “你是留州江家后人,周天星盘这一代的拥有者?”苏丝桐面无表情道。

  “江家……”江子陵沉下了身子,突然像是苍老了几分,他的黑色眼瞳深处,仿佛有着两轮漩涡吞噬了这个年轻人眼中的光芒,那里,藏着少年的无尽回忆。

  “以前的江家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江家只剩下了我一人。”

  苏丝桐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看起来和她一般大的年龄,身上却处处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像是个夕阳下的垂暮老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

  江子陵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找我有什么事?”

  “我遇到了恶。”苏丝桐说这句话的时候,右手不经意间搭在了左手上,抚摸着那枚蓝色戒指。

  “三天前的夜里,我们中有一位紫云卫被一把剑杀害了,前天夜里,又有两名沁樵县的衙役死在了那把剑下。我从他们三人身上的伤口感受到了恶的气息,我猜测恶就寄留在那把剑上。”

  “恶……”江子陵的脸上浮现出不安,他从怀中的周天星盘上感受到了恐惧,这些恐惧有他的,也有世世代代周天星盘每一位拥有者的。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是一名商人,帮不了你。”

  “你是天印之器的拥有者,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命运,它与你紧紧相连,无法割舍。”

  “命运?你竟然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江子陵嘲笑道:“八千年前,第一代人皇,天武大帝都未能成功的事情,仅仅凭借着这五件天印之器,你就觉得我们可以做到,真是够可笑的。那不是我的使命,更不会是我所背负的命运。”

  “我明白了。”苏丝桐的声音低沉,如同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碎裂了开。

  “你明白就好。”江子陵淡淡地说道:“草木会凋谢,河流会干枯,大地会龟裂,一切的生机都会默然消失,天地间只剩下黑暗,那是恶的到来。无数的岁月流逝而去,恶依旧存在,它们无法杀死,它们总会踏着黑色的迷雾归来。”

  “我会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那些已经死去的天印之器的拥有者,他们每一个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只是封印了恶,天武大帝不也是如此。”

  “江子陵,总会有人背负起这份命运的,数千年来不正是这样的吗,现在也应如此。既然我戴上了苏皇戒,那么这就是我生来的命运。”

  对面的人已经离开,江子陵大口吃完了碗里剩下的面,清淡的汤中,印出了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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