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恩情不在

梦雪看着陪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内心很充实，虽然她没有了爱情，亲情也寡淡，但她却有两个知心的丫鬟。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梦雪脑子里滚过这句话时，她想自己有两个丫鬟，可比那爱情什么的有用多了。

“姑娘，你放心，吃喝聊天的本领，我强着呢。明个我就瞅着机会去。”小玉一脸自信地点着头。

她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橘黄色的烛火，一蹿一蹿地跳着希望的力量。

“姑娘，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小莲看着小玉一副激动地样子，犹豫的开了口。

她心里并不嫉恨三姑娘与小玉之间的感情，但是看到小玉热切为三姑娘献力的样子，她也不甘躲在身后。

“要是觉得不当讲，那就不要说了呀。”小玉用天真的眼神，认真地劝小莲。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三姑娘难过的事情来。

“好了小玉，我知道你的心思，既然我们现在拧成了一股绳，那就力气往一处使。”

梦雪笑着嗔怪了小玉一声，又将脸对向小莲：“你想要说什么，尽管说，不用在意小玉的话。”

“前段时间，就是老爷和琉璃姨娘刚出门的那几天，有天晚上，我的花锄忘在了花园，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我以为又是停哥淘气，给我藏到哪个角落里去了。所以，我就去园中找。不曾想……”

她止住了话，说不下去了。耳朵却红了起来，那红瞬间又飞到了面颊上。烧得她低下了头，忸怩起来。

“哎，你说话就说话，这么害羞做什么?”小玉是个急性子，一脸不解地推了她一下。

然而小莲依旧红着脸垂着头，不肯开口。她越是这样，小玉越是着急催她，越催她，她就越害羞。

见她这副羞涩模样，梦雪心中已是明白了大半。她四妹妹的事，她撞见过不少，而且她之前也曾在百花楼里耳濡目染过的，即使小莲不说，她也能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只是，她不知道故事的主角是谁。

而且，她们三个都是未出阁的，还没经过事的。小莲接下来的话，自是不能贸然说出口。

“你快说，快说。”小玉一把抓住小莲不松手。小莲扭着身子连连求饶：

“好小玉，快住手，你别这样啊。”

“小玉，别闹了。”见梦雪开了口，两人才停止了打闹。

“那人是谁？”梦雪突然的问话，让小玉一脸不明所以。就连小莲也愣了一下。

“是……赵姨娘，还有漠茶先生。”她依旧脸红扑扑的回答着梦雪的话。

梦雪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就是话本子也不敢这样写啊。若是她爹知道了，不知道脸会绿成什么样呢。

不过，话说回来，赵姨娘真有那么大魅力？先是哄住了她爹，现在又与漠茶厮混在一处。还是说，男人就是喜欢她那样的？不过细细探究，此事并非表象那样简单。那漠茶不是一直与她四妹妹有情的，怎么会勾搭上赵姨娘？而且两人之间足足相差了十五岁啊。

若是说贪色，那倩雪既秀丽又年轻。可若不是贪色呢？她蹙眉想了下，那定是谋财了。梦雪想起中秋家宴上，琉璃与漠茶的一瞬间勾魂的目光，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为这般。想到初见漠茶时，他的那一番不怀好意的打量，梦雪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他可真的是好打算。

刚才一直闹着的小玉，此刻见屋内安静了许久，她也不出声了。她还记得小莲，当初是怎样来到流月院的。又听她同时提及赵姨娘和漠茶先生，心里隐隐约约也懂了。

“姑娘，我一直将这事藏在心中没有告诉您，您不会生我的气吧？”小莲此时眼含担忧，怯怯地问。

“怎么会，你为人如何，相处这么久了，我是知道的。”梦雪笑着安慰心中不安的小莲。她知道，无论是赵姨娘还是漠茶先生的名字，从小莲嘴里说出来，就已经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了。

小莲本就不似小玉胆子大，她顾虑多，人也有些柔弱，无论赵姨娘还是漠茶，都是她心中不敢提起的伤痛。如今她却亲自撕开伤口，忍着痛将对自家姑娘有利的事情说了出来。这已经很让她感动了。

然而，梦雪内心还是挣扎再三，终于放弃了有些卑劣的想法。她想利用小莲当场揭发抹茶令人作呕的嘴脸，顺便牵扯出赵姨娘与漠茶的事。但是，刚刚对她表过忠心的人，她怎好舍弃良知，将她置于危险之中。若她真的这样做了，那与她所憎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梦雪对小莲微微一笑：“谢谢你，小莲。”然而小莲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姑娘不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你只需要好好陪在我身边就好。”看着小莲殷切的目光，梦雪又叮嘱了她一句：“你不要做傻事，我们只管将火点起来，剩下的，让她们窝里斗。”

说罢，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结束了刚才的对话。

“夜深了，太困了，我们赶紧休息吧。”如此一来，想是连晚饭也不必用了。

小玉看看自顾去休息的梦雪，又看了看，盯着她身影的小莲，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再转脸，梦雪已经躺到床上去了。她便咽下了劝梦雪吃点东西再睡的话，也起身去睡了。

桌子旁，就只剩下小莲一个人，她看着面前豆大般跳跃地昏黄烛火，又看了看外面黑暗的天空，心想：这么一盏烛火，应该能承接住明日的光亮吧。

她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儿，也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将窗子都关好，然后熄了蜡烛，摸索着到床上睡去了。

第二日，果然是风雪之后见晴空，太阳红彤彤的，一大早就将红晕染上了窗棂。窗外，一支寒梅在傲然挺立，与红日相迎，绽放着美丽。

金家被洒在院中的一块块，一点点红霞唤醒了。如今已是接近年关的日子，金老爷早就让人回来传信，说今日就到家。一到年底就是他最忙的时候，他要赶紧回来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掌柜和伙计们。

奇怪的是，主人将归，家中却并没有人高兴。其中最不高兴的就是赵姨娘了。其次是漠茶。如今琉璃也快回来了，她走时交待给自己的事情，竟是连一半也没有完成。

一时又咒骂起赵姨娘来，该死的臭婆娘，也忒小气了。自己陪她欢乐了这么久，她却连一百两黄金都不给自己。自己如此卖力把她哄高兴了，她赏给自己的，居然是一些女子的首饰。这让漠茶很是窝火，但又不敢与她翻脸。

这些首饰，都是女子用的物件，就算给的再多，又有何用，他总不能留着送给琉璃吧。若是拿去当掉换成钱财，也是不妥。这些物件极是扎眼，也不便带出去，而且没有谈到合适的价钱，还得把它们带回来，很是麻烦。

他看着屋子桌子上的一些首饰，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荼菲院中，赵姨娘则带着没有表情的脸，吩咐着下人们做事。此时的她郁郁寡欢，像一个丢失了快乐的人。不过，作为金家掌家的，今日老爷回家，该有的仪式还是得准备的。

此刻的她，连门都懒得出，先是让人把厨娘叫来进来：“你就照着平日家宴做一桌菜就行了。”说罢，她神情厌厌的摆了摆手，让厨娘退了出去。

她已经有两日没有见到漠茶了，心里很是想念与他在一起的快乐，此时空了下来，她更是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漠茶。就连风尘仆仆的金老爷进了门，也没有察觉。

金老爷咳嗽了一声，她才猛然惊醒，神色恍了恍脸上才带了笑，起身去迎接。虽然她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并无喜色，也不惊惶。那是种和比前相比，少了感情的微笑。

“老爷您回来了。”

“嗯。”金老爷应了一声，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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