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深见鹿
林深大概永远忘不了对方震惊的表情和绷不住的大笑。
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姜哲还是毫不掩饰笑出声。
“喂，你想什么呢林深，是你老公鹿里求我带的你。”
尴尬。
…
…
听姜哲说鹿里把本来推掉的采访又捡起来了，姜哲才会同意带自己。
这也是林深今天坐在赶去采访现场的车的原因。
那为了不欠人情，自己就浅浅的看一眼某人吧。
“师傅，左转。”
出租车上，林深指挥着司机左转直行，司机扫过林深的眉眼时愣了片刻。
没签约的林深还没有车可接，她又不想求助鹿里，直接打个车过去了。
其实只要不是掩耳盗铃般的带着一堆保镖，就算是有人看见了明星也不大敢认的。
“小姑娘长的真漂亮，前面那影视城你是去拍戏的？”
见司机主动搭话，林深讪讪的笑道，“不是，我不是小姑娘了，去见朋友哈。”
好在目的地近在眼前，林深听司机随便说了一个数付完钱就溜了，对后面“打表”一类的词充耳不闻。
林深：第一次坐出租车害怕qaq
她下车走在大理石子铺就的路上，弹了弹灰尘，阳光刚好。
林深感叹自己真是缺少生活经验，从十六岁左右自己的生活就断线了，正常人的生活她没体验过，而自己的家庭又不是什么超级富二代，真说起实话，她除了演戏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林深苦笑一声。
采访搭建的现场简单而忙碌，林深尽力张望着也没看清鹿里的半根头发，来往进出的人员身上挂着记者证，一时间林深犯了难。
“嗯，这位……”
“请问一下……”
林深的声音被湮没，各人都在忙碌各人的，没有人理会她或者只是摆摆手示意抱歉。
果然这种场合不是能轻易混进去的，不然私生都泛滥成灾了。
林深正愁的不得了，脚下也开始打颤。高跟鞋磨的后脚跟生疼，早知道就穿双运动鞋了，林深叫苦不迭，她靠在路边圆形方底的路障上试图休息一会。
刚一坐下，宾利扬起的灰尘扑了他满脸。
林深：“咳咳咳。”
黑色宾利上鹿里推门而出，墨镜口罩遮阳伞瞬间把他遮的严实，在看清面前的人是林深后，鹿里停下脚步。
“林深？你现在兼职迎宾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蛮认真。
林深：感谢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giao！
林深甩甩头仰面吐出几个字，“我没有！”
鹿里轻笑，他用食指碰了碰鼻头，然后拉起林深向片场疾行。
他们旁边以及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粉丝和狗仔，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让小郭开了另一辆车到西门，没想到还是被蹲了。”
鹿里呼吸很平稳，拉着林深左转右转，过安检的时候把黑色的遮阳伞往后面的镜头方向一扔，口罩一摘，刷脸就足够进去了，他拽着林深没有人阻拦。
林深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鹿里似乎是在和自己解释。
“哦。”
“哦什么？”
鹿里和她已经到了安全地带，却还没有放开手。
林深的指尖出现汗意，她主动晃动了一下手臂松开。
“没事，你快采访了吧，我…待一会。”
鹿里平静的盯着她看，然后回了一个“好”字。
这似乎是记忆中第一次比较和平的谈话，林深觉得以后即便不能像恋人，也可以做朋友。
打光板摄影机很快就位，鹿里不经常参加采访，主办方对待这位大咖耐心十足，充分介绍了每台摄像机，还告诉鹿里待会要看镜头，哪个亮看哪个。
林深无语的撇嘴，鹿里又不是傻子。
“可以开始了。”
主持人的麦声音很大，一下把林深的注意力集中在台上。
“我调试一下，不介意吧。”
鹿里温润的嗓音一出，机位瞬间对准他的脸。
“当然不介意，您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可以。”
鹿里比了个请的手势。
“粉丝朋友都说鹿老师每天只顾着演戏，也不参加综艺和采访，今天是您第一次参加采访吗？”
鹿里略做思考状，“没有吧，我每次获奖之后都会接受采访啊，至于综艺嘛，我总是没有一段固定的空余档期。”
“哦是这样啊。”记者甜美的微笑，“那今天鹿老师为什么参加我们的采访呢，是有了空闲吗？”
鹿里没回复，沉默着示意了一下助理，气氛变得有点微妙，摄像机也停住了拍摄。
不一会，台下上去一个带着工作牌的女人，俯耳和主持人说了什么。
此间鹿里始终微笑着。
她坐在特殊的观众席，离鹿里很近，甚至能听到两人的私语。
“钆戏““请假”一类的词语流出，林深在台下坐着百无聊赖，她也反应过来，怪不得人家不爱接受采访，每句话都是坑。看样子鹿里今天正常应该在拍戏，他要说有空就是不敬业。
她眼神有点飘忽，愧疚感升起，转眼对上鹿里的目光，他官方的假笑变得柔和，似乎是示意和安抚。
林深心绪撞了一下。
“那我们继续提问。”
主持人被谈话几句之后明显变得规矩起来，后面的采访多围绕生活和片场方面，鹿里的躯体也逐渐松弛随意，一来一回时间过的很快。
“鹿老师，听说您是从龙套演员做起的是吗？”
鹿里点头，“是啊，那时候一天只有几十块，还不够挤地铁和吃饭的。”
他语气中有些无奈，记者也深有同感，“嗯嗯，北漂的时候都比较莽，年轻嘛。”
“那有没有什么人，给予你支持和鼓励呢，比如哪个导演夸你刻苦，让你能坚持这么久？”
记者一步步耐心的诱导，鹿里到真的想起来一段时光。
“有，是在拍《双飞燕》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
鹿里回忆起那些跑龙套的日子，像是梦，恍若隔世。
“那部戏场景构建很大，时间跨度也大，经常要打仗，我最常演的就是尸体。”
鹿里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他第一次在一部戏里演三个角色。
尸体、侍卫、太监。
…
还记得是位头发半百的导演，似乎姓李，他看见过自己一脸慌张的换衣服，从尸体角色到侍卫角色时不小心把泥点蹭到衣服上了。
“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
场务指着鹿里就是一顿骂，“你赔得起吗？你一天能挣几个钱？”
“抱歉抱歉。”
鹿里一边低头赔礼，一边用自己的袖子去蹭。
“这个我用水就能蹭下去。”
场务打断鹿里，告诉他料子多珍贵，让他少在这里和自己犟嘴。
鹿里也明白过来了，场务就是想找个出气筒罢了，他低着头，做那个包子。
“行了行了，一会拿洗衣机洗就行了，群演的衣服多了去了，你换一件。”
李导厌恶的摆手，不满意片场的争吵。
“谢谢您谢谢。”
鹿里仍然低着头，可能是演的公公入戏太深，他弓着身子找个空隙溜了出去。
“年轻人还真是刻苦啊。”
李导眯着眼睛盯着鹿里的背后，鹿里第一次被人认可，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谢……”
他的下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又听见对方的一句话。
“跟条狗一样。”
…
鹿里长吸了一口气，林深面对这样的鹿里突然就觉得对方有点不一样了，似乎是不太高兴。
但鹿里并没有表现出来。
“确实，曾经有位李导夸我很刻苦。”
他歪头笑笑，“说我未来可期。”
原来是这种话吗？
林深和他坐的很近，但一时之间突然就被拉的很远。
那是情绪的推拒。
鹿里的采访即将接近尾声，小郭告诉林深后续出片排版删减，他们要私下谈。
林深点头识趣的离开。
“一会一起回去。”
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摄像机前被簇拥的人换成了他的工作人员。
鹿里随意的拍了一下林深，过往的人员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妥，路过他们的时候打了招呼。
“鹿老师，林老师。”
鹿里低头耳语，“你先去转转吧，我给发消息，原地等你。”
他们就像普通夫妻交代一般，说完鹿里就离开了。
林深隐隐觉得有些闷，她从录播室出去打算散散心。
走廊上的鲜花落了一层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道具被搬来搬去，其中不乏有很重的沙发、柜子一类的，那些应该是需要室内背景的采访搭建所需的东西。
林深避开工作人员靠走廊右侧走到楼梯间最里面的屋子。
一个女明星仰面躺在沙发上，戴着耳机打游戏。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杵在旁边，有人为她端茶倒水，有人则给她补妆提鞋。
实在很难相信，一屋子的助理和工作人员属于同一个明星。
林深：没见过但是大受震撼。
女明星被簇拥着只能看到半张脸，林深只觉得她眼熟，但是不敢认。
这位还真是大架子，她撇撇嘴，掏出手机模糊的拍了几张照片，打算回去问小黑。
小黑追了这么多年星，肯定能跟自己八卦一会。
林深鼓捣着图片，准备发出去，身后被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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