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眼前女子瓜子脸，双眉修长，身材袅袅婷婷，倒也算姿容秀丽只可惜跟她母亲一样，两颊颧骨过高，倒生出一种刻薄之相来。
“清瑶只是太过欣喜，禾儿千万别误会。”颜巧珍抓过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
老国公激动的摩挲着沈青禾的发顶。这面纱外的一双眼睛跟仲和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清冷而坚定，只是怎么还戴着面纱，难道？
“脸还没治好？”
见她点头老国公颇为心疼。
“刚落下印记的时候我就说让你父亲把你送回来，京都什么样的大夫没有？没成想老大出了事情就给耽误了，后来你母亲又是那个样子……”
看着眼前头发花白，哽咽落泪的祖父，沈青禾一时有些恍惚，想起了那一世里的爷爷。
“祖父不必伤心，我这不是回来了，您都说京都有好大夫了，肯定能治好的。”
“大姐姐，施嬷嬷不是说你死了！怎么又活了？”沈青云终于把满满的点心咽下，腾出嘴来说话。
“青云！”穆欣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憨傻的吃货。
看着一身绿衫，嘴边尚带着点心渣的清纯圆脸，沈青禾不禁莞尔，这丫头果真跟二叔信里提到的一样，心思单纯，只爱美食。
“我是掉崖了，那马也不知怎么回事，施嬷嬷和车夫下去检查车轮，它就突然惊了，一直冲下崖底，好在我命大，崖下积雪够厚，才没伤着。”
扫了眼心虚低头的施嬷嬷，沈青禾继续道。
“只是在底下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找我，许是施嬷嬷觉得那么高掉下去肯定死透了。后来是一对山里的夫妇到崖下找药材才碰巧把我救了，也没摔怎么着，差点冻死倒是真的。”
竟是没有下去搜救过？
老国公抬手朝桌子上抓去，却发现茶杯早已被他砸了，左右寻不找趁手的物件，起身跨步一脚将施嬷嬷踹翻在地。
“主子出事，你不说想法子搜救，却先回来报丧！安的什么心！”
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军，虽说上了年纪，毕竟宝刀未老，这一脚直接将施嬷嬷踹得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将这老刁奴，还有那个赶车的一人五十大板，撵出府去！给我狠狠地打，若有敢省力的，先想想自己吃不吃得起我一辊！”
五十大板！自己就是不死怕也得废了。
施嬷嬷强撑着哭道：“老太爷饶命！老奴也是吓傻了，老奴想救来着，可那悬崖深不见底，我实在找不着可以下去的地方，并非故意不救的啊。”
眼见逃不过去，施嬷嬷忙去抓颜巧珍的裙脚。
“夫人，夫人救我，夫人。”
颜巧珍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拉扯。
“我如此信任你，派你去接大小姐，你竟如此办差！亏得禾儿命大，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做错了事情，自然是要受罚的，你也放心，咱们国公府一向就事论事，赏罚分明，不会累及你儿子。”
施嬷嬷瘫软在地，她明白夫人这些话的意思，大势已去，她现在已成弃子。
老国公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厉声道：“青禾乃我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倘若日后有哪个再敢怠慢，我定不轻饶！”
沈青禾看着那沧桑离索的白发下被岁月刻画的脸庞，伟岸的身躯虽然有了一丝佝偻，可那坚毅的眼神中发出的战意，依然能让魑魅魍魉退避三舍，这就是沙场老将的浩然正气！
她明白，祖父也许不懂内宅里的弯弯绕绕，可一辈子调兵遣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小白。有些事情，不便于挑明罢了。
“走，祖父带你去看看住处收拾的可有什么不妥的。”
“祖父您休息吧，让青云带我去就行了，待收拾妥当我来陪您吃晚饭。”沈青禾笑意盈盈扶他回到座位上。
“好！好！”
一旁的沈清瑶强也笑道“祖父可不能偏心，我和青云也要来陪您吃饭。”
都是同一个爹生的，祖父何曾对自己这样和颜悦色过！
“好好，都来，再叫上嘉兴，你们一起来。”
看着眉开眼笑的老国公，颜巧珍明白今天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
晚饭过后国公府西跨院
借着灯光，沈清瑶亲自帮母亲卸下钗环。
“母亲您说，她怎么就那么命大，掉下悬崖都死不了。还有祖父，我孝顺他这么多年还抵不过一个刚刚回来的丑丫头。”
灯光在脸上投下的阴影，让这张清秀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您是圣上亲赐的平妻，我有哪一点比她差了，您跟云挽月平起平坐，我也应该算是嫡女才对。凭什么我的青就要加上三点水。”
颜巧珍看着手上镶满红宝石的珠钗，微微上吊的眼睛眯了眯。
“平妻？说白了，只是名声好听一些的妾罢了。”
“当初圣上为了给沈将军添堵，硬把我塞到护国公府，那时我只是宫里的一个粗使丫头，还以为自己祖上积德，要飞黄腾达了，没想到竟是这样守活寡的日子。每次参加宴会，那些夫人们明里暗里没少笑话我。”
转过身摸了摸女儿如花似玉的脸。
“云挽月死了，你爹这一房就剩下咱们娘俩儿和那个丫头。她不过是占个嫡字压你一头。可自古娶妻娶贤，若是名声臭了，再加上一张丑脸，她这辈子也休想强过你去。”
母亲的话让沈清瑶不禁喜上眉梢。
“母亲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想起白日里老国公看自己的眼神，颜巧珍不由心惊。
拍了拍女儿的手：“来日方长，日子长着呢，不急一时。”
而此时的沈青禾躺在床上放飞思绪。
看今天的情形，马车那件事十有八九就是那女人的手笔。父亲母亲常年在外，更何况两人现下都已离世，她哪里来那么大的仇恨，非要置他于死地。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沈青禾猛然想起有一次她跟母亲的闲聊。那时她才刚刚穿过来没多久，她问母亲，为什么父亲去了，沙洲城又没有什么亲人，母亲怎么不回京都。母亲那时才告诉她有一个颜巧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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