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任寒士

中平元年，自黄巾起义后，只有汉中的五斗米教闹腾了一阵子，很快便被平息了。凉州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出现叛乱，因此历史上因为北宫伯玉、李文候反叛而横死的冷征、耿鄙等人还活着。皇甫嵩并没有被免职，依然有滋有味地兼任着冀州牧，董卓没有趁机养匪以自重，壮大自己的军事实力，孙坚、曹操等人也没有战功可拿。历史上跟随叛乱的韩遂、边章现在也老实地做着自己的从事，马腾投入了秦雍的部下。

        中平元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三月黄巾起义爆发，

        四月，郎中张钧上书，认为张角能聚众数十万人起义，根源皆在于宦官。宦官父兄子弟、姻亲宾客任州郡地方官者，侵害百姓，胡作非为，百姓之冤无处可诉，才铤而走险。应该斩十常侍之首，悬于京师南门之处，起义军会自行散去。灵帝将张钧表章交给宦官，宦官看后皆免冠叩头，诈称自愿入狱以使天下平定，并出家财作为军费。灵帝大怒，命宦官照常视事，而将张钧下狱，以私通张角的罪名处死。

        六月，交趾百姓因刺史贪残民，起兵反汉，扣押交趾刺史太浦太守来达，自称“柱天将军”。汉廷改以贾琮为交趾刺史。贾琮到职，讯问民情，皆言赋税过重，百姓无法承受；又京师遥远，告诉无门，故相聚起事。于是，贾琮告示百姓，令其各安本业，免除徭役，又挑选廉洁官吏出任各县令长。

        八月平叛主力被歼灭，同月五斗米教叛乱，益州太守派遣张鲁前去平叛，不知道张鲁和五斗米教达成什么默契，五斗米教叛乱很快被平息。张鲁却以需要留守汉中为由，驻扎在汉中，迟迟不肯返回益州。

        十一月天下黄巾基本销声匿迹，或溃败剿灭。

        中平二年，春耕之后，匈奴、鲜卑、羌人再度联合出兵劫掠凉州北方的敦煌、酒泉、西海、张掖四郡，秦雍率军抵抗，于十月时分才击退异族联军。但是此役北方四郡，士族门阀、土豪匪寇、达官显贵都在异族联军的劫掠之下，消亡殆尽。秦雍命令关羽为率领八千大军镇守北地郡；令黄忠领兵八千驻守敦煌；庞德、童烨率领大军八千驻守西海；童臻、陈肥率领大军五千，与护羌校尉冷征共同驻守酒泉；秦雍自己率领大军进驻张掖郡，五方人马在异族和凉州边境筑起一道防御线，守望互助，虎视眈眈地瞄准异族。

        此次战役，秦雍从士族门阀手中得到的数十万顷的良田，和十多万众的仆从，还有大量的财富。秦雍令戏忠将这些仆从编籍造册，释放为平民，同时将数十万顷良田分给四郡百姓，战后安民的事务全部交给随行的杜畿全权负责。

        张掖郡的郡守府，如今这里已经成为秦雍的家了，张掖郡守因为贪赃枉法而被秦雍秘令彭环斩杀，家人被驱赶前往长安。如今戏忠、黄忠等一众将领也都有了各自的住处，富豪几乎死绝，留下的院落不少，秦雍当即便决定让他们一人在张掖选择一套空宅，携带家人入住。

        “主公，如今四郡匪患彻底荡平，除了挑选出一些俘虏充入军中，其余全部发放为民，现在凉州总共不到四百万百姓，其中有将近两百五十万居住在南方诸郡，北方五郡人口虽然不到一百五十万人，但是我们还有卫城的近一百五十万人口，总共是三百万人口，这些百姓如今虽然得到田地，但是没有官员治理，却是个大问题啊。”贾诩担忧地对秦雍讲述道。

        秦雍眉头紧皱，凝重地问道：“不知道文和先生，有何教我？”

        “属下曾闻，夫人的舅舅翁叔公，现在正在朝中担任太常，翁叔公乃大儒马融的弟子，其门下应该有很多弟子的，不如主公请夫人书信一封予翁叔公，请其推荐几个弟子前来帮忙治理郡县。”贾诩建议秦雍道。

        戏忠在旁边也是一脸凝重道：“先生所言甚是，但是我们五郡之地所缺官吏并非小数目，如果只是请求翁叔公帮忙推荐，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三个人在书房中，满脸愁苦，贾诩灵机一动道：“主公，天下士子多出门阀士族，然除却门阀士族，寒门中亦有不少士子，也许他们所学单一，或声明不显，但是这些人治理一县一镇之地应该还是能勉强胜任的吧，主公何不大力扶持寒门人士呢？”

        戏忠闻言也是一愣，虽然他也是寒门士子，但是惯性思维，提及士子必然就会让人想起门阀士族，但是寒门中确实存在不少士子，这些人或许没有什么大才能，但是治理一乡一镇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于是雀跃道：“主公，属下赞同文和先生的建议。”

        秦雍也是眉头顿舒，随即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似的，便决定道：“好，就这么办。这件事情就由二位先生和杜畿三人一同去办，同时在张掖郡设立招贤馆，和聚英堂，招揽民间有才能的人士，不论出身，唯才是举。同时在五郡各县张贴榜文，通告民众。聚英堂就交给我三弟秦凉和典韦校尉负责。文人只要通过三位的认可就可上任，武者通过三弟和典韦的考核就可入军为将。”

        “诺”贾诩、戏忠拱手应命。

        张掖郡城门口一张新鲜出炉的榜文，堂而皇之地张贴在那里，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这是真的吗？还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

        “你还怀疑个屁啊，这后面可是加盖着安北将军的印玺，安北将军秦雍是谁，没有秦将军，大家能种上自己的田地吗？哼。”

        “如果是安北将军府出示的榜文，那就真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但凡官吏，不都是出自那些门阀士族吗，什么时候轮道我们小老百姓头上了？”

        ……

        一个士子模样的人，踌躇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吆喝一声道：“诸位乡亲，都不要猜测了，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小可不才，也读过书，愿意为诸位做个探路石。愿意去瞧个明白的就跟我来吧。”说完就当先而行。

        “好、好，走，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招贤馆就在郡守府的左边，此时已经被好奇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透，每个凑热闹的人都伸长脖子，扬起耳朵，意图能瞧见或者听到里面的动静。

        招贤馆中，刚才带头的那个士子，此时正恭恭敬敬地坐在贾诩、戏忠、杜畿的面前，长揖一礼道：“在下靳伟，前来应试。”

        贾诩居中而座，抬手道：“不必多礼，我们开始吧。”

        “诺”

        “你读过那些书？”戏忠率先问道。

        “在下曾读过《尧典》”

        “《尧典》？这本书相传为孔子所作，是对于尧事迹的记载，分为四段来记载：第一段介绍了尧的品德及其功劳，后面三段分别从制定历法、选拔官吏和议定酋长候选人等三个方面予以介绍。”杜畿冷不妨地插话道，他也曾读过这部书，但是这部书于治理地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靳伟要是能活用《尧典，在人事安排上，这个人还是可用的。

        随即三人以杜畿为主，随意抽出《尧典》中的一些篇章，加以考验靳伟，靳伟皆对答如流，见解也确实不凡。

        “好，你过关了，就令你为渊泉县功曹，掌管渊泉人事，即刻赴任，不得有误。”戏忠一口定音道，边上的贾诩微微点头，旁边的杜畿也连忙将此事记录下来。

        “啊，我真的可以当官，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靳伟立刻激动的无以复加。拜别贾诩三人，兴奋无比地走了出去，看着招贤馆周围的百姓，立刻高呼道：“我靳伟如今当官了，现任渊泉功曹，我当官了，现任渊泉功曹，榜文上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有了靳伟的例子，围观的百姓立刻群情激奋，一些本来冷眼旁观的士子也立刻像火烧屁股似的，招贤馆门前很快便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大多都是出仕无望的寒门士子，他们如今仿佛在黎明的黑暗中，窥见一缕晨曦的微光。

        这件事情经由张掖郡很快就向周边的敦煌、酒泉、西海、北地等郡传开了，甚至武威、安定、汉阳、扶风等郡也有寒门士子，背上行囊，匆匆赶往张掖。

        除了秦雍直辖的五郡，其他各郡的世家大族，听到消息，各自表现不一，有人指责秦雍根本不顾朝廷举荐制，滥用私权。也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不闻不问。

        左灵也曾写信劝秦雍说这不符规矩，怕是会让有心人借机弹劾秦雍，秦雍写信给左灵，让他无须担心，别的什么都没说。其实秦雍心里十分清楚现在的局势，自从刘焉上书建议刘宏采用州牧来代理刺史管理州郡，大汉的武装割据已经大多形成了。各个州的郡守效忠的不再是朝廷，而是州牧本人，代表人物就是益州刘焉、以及以后的荆州刘表。所以只要花费点钱财，这点事情，在刘宏看来根本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因此秦雍无惧。

        果然不出秦雍所料，秦雍的作为，确实遭受到朝中众世家大族代表的官员的非议，门阀群起而攻讦，但是在张让、赵忠等人的撺掇下刘宏根本就不加理会，还理直气壮道：“我已经将凉州军政交给秦雍打理，他怎么打理那是他的事情，其他人不许乱嚼舌根，否则按诽谤大臣的罪名捉拿下狱。”

        这件事情在朝中没有挠起多大的风波，而凉州不问出身，唯才是举的招贤纳士之名，却随之传入中原各州郡，一些胸怀大志，却在家乡毫无出路的智士、英杰也纷纷赶往凉州以求博个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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