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收豪侠

第二天早朝后,马日磾刚刚回到家中不久,仆人便来禀报道:”老爷,安北将军秦雍前来拜访.”

        “哦,你先带他去客厅稍等,我马上就过去.”马日磾是太常,太常是主管祭祀社稷、宗庙和朝会、丧葬等礼仪。祭祀时充当主祭人皇帝的助手.位列九卿之一.

        秦雍站在马家客厅,只见客厅的墙壁上,右边墙壁上有一副字画,上曰:”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也；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也。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语出>).左边墙壁同样也有一副字画,上曰:”方千里曰国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畿……”(语出《周礼·夏官·大司马》，关于九畿)。秦雍正看的入神，马日磾便走了进来，笑着道：“贤侄此来，不知何事？”

        秦雍一愣，自己和马日磾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看着马日磾一副自来熟的神情，虽然很疑惑，但还是恭敬道：“昨日朝堂，承蒙马太常帮衬，秦雍今日特来拜谢。”

        “哈哈，原来如此啊，我帮你说话，只是本着举贤任能的原则，乃公事公办，无须客套，你确实平叛有功，老夫自然不会让功臣心寒。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夫人，是不是皇甫规的女儿？”

        “马太常，不知此言何意？”

        “莫要紧张，皇甫规的夫人，马氏，乃是老夫族妹。俗话说内举不避亲，你算起来虽是老夫甥婿，但是你如果没有能力，老夫也不会帮你说话，你既然有能力，老夫自然当仁不让，只是为你说句公道话。”马日磾理所当然地道，“不过虽然你武勇不凡，颇有智略，但是老夫还想问一下，你对治理地方有什么见解没有？”

        秦雍闻言，不禁恍然，原来是璇儿那边的关系，自己还是托了璇儿的福，见马日磾一副考校自己的模样，不禁大为头疼道：“马太常……”

        “不介意的话，你叫我舅舅吧。”马日磾亲切道。

        “诺,舅舅，治理地方，侄儿毫无头绪，富平的治理，先是璇儿帮忙，后有颍川士子戏忠帮我治理，既然侄儿不擅长治理，就将它全部交给懂得治理的人去做。”秦雍恭敬地如实道。

        “哈哈，威明兄虽然身为武人,但是治理地方确实也大有作为,凉州三明,果然名不虚传,就连他的后人,一个小丫头都有如此才华,都能帮你将富平那个贫困不堪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不愧为名门之后.没有人样样都擅长的，你能懂的放权让手下去做他们擅长的事情，确实不错。既然你已经有人帮你了，那老夫就无须担心了。今天既然来了，陪老夫喝两杯吧，你很快就会去凉州上任去了吧,以后见面喝酒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凉州三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段颍，字：纪明。三人对羌族的治理都颇有成效。）

        下午，先去和荀彧、荀攸、郭嘉、曹操等人告别，随后秦雍雇佣一辆马车，让来莺儿和菁儿乘坐，带着部众离开雒阳，直奔富平而去。

        一路上秦凉鞍前马后的,一会忙着在秦雍面前装稳重,一会又屁颠屁颠地跑到马车前,来莺儿那里大献殷勤.虽然被典韦笑话几次,他仍然一如既往.

        众人过了长安,到达安定境内,这里已经算是凉州地界了,一处荒野的官道正中,出现了四个人影,一字排开,站在那里.

        “什么人竟敢阻挡我们的道路,难道活的不耐烦了.”秦凉策马出队,梃枪厉喝道.

        四人中，男女各两人,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的男子,排众而出,拱手道:”在下方正,字子岩,请问来人是否是安北将军秦雍,秦大人.”

        ”原来你们是找我大兄,大兄,这帮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秦凉闻言,转身向秦雍高呼道.

        秦雍示意典韦警戒,自己便催豹上前,仔细打量对方这一行四人,此四人非常陌生,秦雍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这些人,随即狐疑道:”不知四位寻在下有何事赐教?”

        “拜见秦将军,在下方正,有个问题想请教将军.”方正盯着秦雍,满脸认真道.

        “直说吧,在下听着便是.”

        “秦将军乃是剿灭黄巾的大功臣,在下只是想问秦将军,这大汉朝廷难道不该灭亡吗,中原各处百姓贫困不堪,还要遭受那些门阀大族压迫欺凌,黄巾反叛朝廷,难道做的不对吗?还请秦将军坦言相告.”方正开始还算平静,越说话语越凌厉,最后几乎嘶吼出来.

        秦雍疑惑道:”你们是黄巾余孽?”

        “还请将军先回答我的问题.”方正固执道.

        “黄巾起义的宗旨是什么?或者说他们反叛朝廷的目的何在.”

        方正虽然疑惑,但仍然认真道:”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秦雍闻言,神色平静道:”战争之中,他们又干了什么?”

        方正不解,疑惑地望着秦雍.秦雍毫不客气道:”为了拥有足够的军粮,他们不仅抢劫世家大族,就连普通百姓也不放过;为了能有更多的士卒,他们摧毁百姓的良田住房,迫使百姓和他们一起造反;长此以往,天下百姓皆不事生产,今年冬天他们将怎么度过,明年他们还有粮食可抢吗?这样会死多少人?你想过吗?”

        方正闻言神色惊疑不定,强自争辩道:”可是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不到秋天就可以攻下洛阳,只要杀了狗皇帝,就可以重新整饰河山,既然反叛朝廷怎么可能不死人?”

        “你是认为如果没有我秦雍,他们一定可以成功是吗?”

        方正四人均沉默不言,意思显然就是这么认同的.秦雍收回注视他们的目光,慨叹道:”你们太天真了,即使没有我秦雍他们也不会成功,我所做的只是尽我最大努力将我们大汉国力的损失减至最小.虎牢关乃天下雄关,大将军何进早已经重兵拱卫京畿,虎牢关自然防守严密,即使张曼成再多十余万大军也不可能短时间拿下虎牢.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已经攻灭波才，他们进军广宗伙同董卓余部，即使没有我，黄巾军在张角病亡之后也绝对撑不了多久。广宗平定后，皇甫嵩、朱儁携大胜之势攻汝南、定南阳也浪费不了多少时日。”历史上黄巾起义很快就被镇压下去，秦雍当然也相信自己绝没有这些人想的那么重要。

        四人听了秦雍的话，神色都十分黯然，方正悲声道：“难道这腐朽的朝廷，还没有走到尽头，究竟还要让我们庶民百姓再遭受多少苦难才算是头啊。苍天无眼啊。”

        “不过黄巾起义，也不是没有什么效果，黄巾起义让东汉的刘家在天下人眼中更加无足轻重了，这次镇压黄巾的不仅有朝廷的官军悍将，同样有各地的门阀武装，加上刘焉向当今陛下提议的以州牧治理地方等等，这些都严重加剧了地方大员拥兵自重的恶劣形势，大乱才刚刚开始。说句不好听的话，黄巾军只是为各方野心家做了问路之石罢了。”秦雍面无表情地陈述道。

        “秦将军的意思是以后地方的武装会割据自立？”方正疑惑道。

        “也可以这么说，朝廷已经从遥不可及的云端坠落凡尘，以后对待朝廷，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会认为天威难测了。还有，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让开道路让我们通过了吗？”对于陌生人，秦雍已经做得够客气的了，更何况他们还是黄巾一方人马。

        方正出神地看向秦雍，一脸认真的表情道：“秦将军现在已经被朝廷任命为安北将军，总督整个凉州的军政，不知道秦将军会不会也会与其他地方官员一样，拥兵自重呢？”

        “会有如何？不会又如何，难道你还要嫌唆使我去反抗朝廷吗？”秦雍神色不悦道。

        方正连忙道：“在下并非此意，在下冒昧，想知道秦将军的志向。我们之所以今天拦路相询。主要是因为我们认为秦将军并非是真心忠于朝廷的？”

        “哈哈，我秦雍是否忠于朝廷，这一点我自己有时候都很迷糊，你们为何认为我不是忠于朝廷呢？”

        方正清了清嗓子道：“秦将军平定南阳，不经朝廷允许，就将黄巾俘虏，尽皆送往凉州，对了那个地方叫卫庄，凉州境内最大的匪寇团伙，虽然这伙匪寇在凉州百姓的口碑不错，但他们毕竟是匪寇不是吗？汝南十余万俘虏，也被秦将军押送到卫庄，秦将军乃朝廷一方大员，为何与匪寇有关联？广宗之战虽然秦将军没有将所有黄巾俘虏押到卫庄，但是却从悍将皇甫嵩、朱儁等人手里，要了两万俘虏编入军中。以上种种皆不是一个忠心汉室的人所能做的出来的。我们分析的是否还有几分道理？”

        秦雍闻言，神色不变，毫不在乎道：“看来你们还是很在意我秦雍啊，无论做什么，但我秦雍仰不愧於天、俯不怍于地，生于汉而不负于大汉，出于百姓而不有害于百姓，我问心无愧，如果你们想用这件事来要挟于我，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找错人了。更何况你认为凭你们四人今天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方正四人闻言，神情一变，方正立刻道：“秦将军怕是误会了我们的来意，我们察访将军也有一段时间，从秦将军对待异族之人的态度，和对待我汉人的态度，我们就可以看出秦将军也许并不忠于朝廷，但秦将军绝对是忠于我大汉的。更重要的是秦将军对百姓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怜悯之情。不知我说的可对？”

        “你们说了那么多，到底有何目的，还请明言。”

        方正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方正认真道：“我们三个月前来到凉州，本来的目的是想为黄巾除掉秦将军，然而我们在调查秦将军时耳闻目睹之下，加上刚才听完秦将军所言，我们认为秦将军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我等四人愿拜秦将军为主，请秦将军收留。”说完方正率先跪拜，其余三人随即也同时跪地求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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