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箭无意
卫庄军府内,众人坐定。
秦雍问彭环卫庄的近况如何，彭环便道：“公子，自你走后近两个月来，我们又兼并了删丹、氐池境内的三伙马贼，得青壮四千余人，老弱妇孺一万三千余人，现在皆已安排妥当。目前卫庄有一万三千余户，枪兵八千余众，骑兵四千余人，总人口近七万余人。”
秦雍闻言，颇为担忧地问道：“粮食够吗？”
贾诩见秦雍神情，便知道他担心什么，随即道“公子无须担心，我们缴获马贼山寨大量物资，以及马匹一万四千余匹，其中除八千匹留用外，其余六千多匹，分别卖给昭武的康、安、曹、石、米、何、火寻、戊地、史等九姓商家，换取大量粮米。再加上以前我们囤积的粮草，以及明年春天的收获，估计足够我们卫庄用到明年年底。”（汉代骑兵一人双骑，一骑驼人，一骑驼运战备物资。）
秦雍听后，长出一口气，便严肃道：“从现在起到明年开春时节，不必再有战事了，我们兵源复杂，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彻底整顿训练，以免有意外发生。”
“诺”彭环、唐离等人连忙应道。
左灵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既欣慰又担心，于是道：“雍儿啊，这些人的以后发展，你有何打算？何不将他们编入军中。”
闻言，秦雍沉默良久，如果是还没恢复记忆前，秦雍为了这些人的出身，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左灵的要求，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知道现在的朝廷靠不住，朝廷只会让凉州的父老和天下的百姓生活更加艰难。
更何况此地还有近六万余老弱，这些人朝廷只会随便安置在一些人数较少的郡县，至于他们以后的生计，朝廷和权贵们，绝不会理会。
秦雍望着左灵，诚恳地问道：“左叔，你感觉卫庄的六万余老弱，朝廷将会如何安置？他们是在朝廷的安置下生活得更好，还是在小侄的守护下生活得更好？”
左灵闻言，沉思良久，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廷和当权着的做法，确实让百姓心寒。现在凉州各村各镇，每个村镇都是靠自发组建的民壮来拱卫村镇的安全，百姓纳粮纳税却不能获得朝廷的守护，那么他们还对朝廷有什么盼头。只是私自蓄养军队，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于是左灵担心道：“雍儿，如果朝廷知道卫庄与你的关系……”
秦雍知道左灵想说什么，便轻松道：“左叔无须忧虑，卫庄目前仍顶着马贼的名号进行兼并之举，那些郡都尉、校尉之类的有几个是心怀大义的？他们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蛀虫，一味地蚕食着国家和百姓的血肉，却不做实事。这些人为自己的利益着想，绝不会与卫庄为难。”
左灵见秦雍态度坚决，但仍不死心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左大人无须担忧，首先，卫庄的地理位置，非常隐蔽，不容易被发现；其次，即使他们发现了，卫庄的军事力量也非常强大，这些人不会冒着损失惨重的危险，来动卫庄脑筋的，如果讨伐卫庄不成，那么他们将面对免官去职，枭首抄家的危险。正如公子所说，这些人不会轻易动我们的。而我们所做的不仅让他们治下安宁，在他们的政绩上添上一笔，而且又与民无患，他们何乐而不为呢。将来公子领一县或一郡之地，再安置我们也不算晚啊。”贾诩出言为秦雍开脱，同时也为左灵分析道。
秦雍在卫庄休息一晚，第二天边和左灵、庞德等二十多人，返回臧县。到了臧县，新任郡守大人黄儁已到，左灵随即带着秦雍便去衙门拜见，秦雍因功被升任为别部司马，可视情况招募士卒，别部司马军属大将军。韩熊已死，当初之言也就作罢，他的家眷也被秦雍安置在卫庄。至于段茛的妻妾子侄，当天就被庞德送往臧县了。（黄儁在黄巾起义前就任武威太守，有资料可考）
因为阳关失守，张磊、张石、张岩皆战死，张陌连同阳关守将获罪入狱，阳关方向匈奴、鲜卑联军被刺史大人亲率大军，阻挡在酒泉郡。鲜卑见状又起一路人马，由单于和连率领，穿过匈奴驻地，直袭北地郡，朝廷命傅缠暂代郡都尉招募士卒，秦雍率领本部人马立即前往支援北地。
军营中秦雍撞见了马锋，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逃过一劫，现在在傅缠手下做一名军候。双方见面礼节性的问候一下，秦雍就匆匆点齐军马，开赴北地去了。
北地郡毗邻武威郡，位于武威郡东南，安定郡东边。前北地太守，抵抗鲜卑不力而战死，朝廷派遣皇甫嵩暂代北地太守，如今正于和连对峙在北地郡以前郡治富平县，此时北地郡郡治在冯翊郡内
富平县沟壑纵横，湖沼潜流，是关中平原和陕北高原的过度地带。三天后，秦雍率领三千余精骑到达富平皇甫大营，安置好部曲，秦雍独自去拜见皇甫嵩。
大帐内皇甫嵩审视着秦雍，只见这位在西平以区区三千五百人马，硬是歼灭北宫鼎两万五千人的少年，看上去却是如此年轻。秦雍快满十五岁了，但是看上去却如十六、七岁，即使这样皇甫嵩也非常惊讶，此时皇甫嵩已经年近四十，十六、七岁对他而言简直太年轻了。（皇甫嵩卒于195年，生年不详，他的儿子与董卓有交情，可推测皇甫嵩此时年龄应该36－40左右。）
“秦将军果然英雄出少年啊，看到将军小小年纪，竟然立下如此大功，老夫顿觉光阴蹉跎、岁不与我啊。”皇甫嵩有感而发，无限唏嘘。（东汉男三十后就可自称老夫。）
“太守大人过誉了，在下承受不起。”秦雍谦虚地说道。
“哈哈哈，不错，小小年纪不自持、不骄狂，前途无量啊。”皇甫嵩面带微笑由衷地赞许道。“不必拘谨，你父亲秦翰任骑都尉时，也曾与我有过几面之缘，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可好。”
秦雍闻言，脸上青筋跳动，嘴巴不自然地紧抿，歉然道：“大人还是以官职相称吧。在下职位低微实不敢高攀。”按照辈分，皇甫规于皇甫节是兄弟，皇甫嵩是皇甫节的儿子，皇甫璇应该称皇甫嵩为兄，而皇甫璇马上就要成为秦雍的妻子，对于皇甫嵩拉近乎的用意，秦雍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能乱了辈分。
皇甫嵩心里一惊，随即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认为秦雍年纪还小，年轻人有傲气是在所难免的，只当他不想借助关系攀升，也没多想，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人品决定人的想法，而皇甫嵩的人品没的说，历史上对他的评价很高。
随即皇甫嵩正色道：“秦司马认为我们应该如何才能击溃鲜卑人？”
秦雍沉思少顷，便道：“大人，在下以为鲜卑人一直以来如此猖狂，其原因是因为他们的骑射冠绝天下，正面对敌，我们难有胜算。最好用奇计取胜。”
皇甫嵩默然地点点头，随后认真道：“不知道，秦司马可有计策？”
“目前我们于鲜卑对峙富平，大人正面吸引敌人大部，在下愿率本部人马奔袭敌人后营。我军新来，鲜卑人估计还不知晓我军的存在，正所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虽然不能一战而定，但是也能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减弱他们的战力、打击他们的士气。”秦雍目光灼灼地望着皇甫嵩，恳切地说道。
皇甫嵩闻言，面上出现喜色，其实他也有这种想法。只是考虑秦雍并不归他统管，不好在人家刚来就让别人去冒险，所以当秦雍说出后，他便当即拍定方案，只待鲜卑再次来攻汉军大营，这几天鲜卑人可是不消停，几乎天天来攻。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雍便率领部曲出发，隐藏在距离鲜卑大营十里外的一处沟壑之中。及至寅时左右，不出所料，和连率领鲜卑大军三万余众出击皇甫嵩大营，此时鲜卑大营留守尚有三千余人。
“启禀司马大人，鲜卑军已经开始发动攻击。”秦雍听完汇报，示意探马下去。随后脸色一正，立刻下令道：“陈肥、童臻。”。
“属下在。”陈肥、童臻出列拱手道。
“我给你们一千五百人，你们从正面吸引留守鲜卑军，只放冷箭，不准出击，要是鲜卑军出击，你们就逃，要是他们回軍你们便从后面追上去骚扰。待大营火起，你们立即出击。”秦雍详细给二人下令道。
“诺”二人连忙拱手应命，转身点兵而去。
“铁勒”
“属下在。”铁列出列拱手道。
“你率领斥候部队游弋在鲜卑大营与和连大军之间，如果发现大营这边有探马向和连报告消息，一律射杀，不准有遗漏。待大营火起，你便撤军。”秦雍严肃道，这一点是关键，汉军大营和鲜卑大营虽然相距三十里地，但是对于骑兵来说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回援。如果遭遇鲜卑大军回援，秦雍的部曲绝对所剩无几。
“诺”铁勒接令而去。
“其余人跟我从鲜卑方出击。”
“诺”众将纷纷应命道。
秦雍率领众人来到鲜卑大营后方，静静的等待着，不久探马来报说，鲜卑留守人马已经出寨与陈肥、童臻正面对峙了。秦雍不再迟疑，立刻率军出击，令人从后寨打开一个口子，一千五百多人，立刻冲了进去，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一路扔出，大火顿时在鲜卑大营中燃烧起来。与童臻等人对峙的鲜卑军立刻惊慌失措地骚乱起来，有的想向前冲击，有的担心大营想回援，混乱不堪。童臻和陈肥趁机率军一阵猛杀狠射，随后与秦雍前后夹击，鲜卑人丢下一千五、六百具尸首后，其余人等一哄而散。
秦雍马不停蹄，立刻带领部曲快速的奔到事先选择好的伏击地点，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只见大股的鲜卑骑兵在一位年纪约二三十岁的鲜卑人带领下，朝火势冲天的鲜卑大营方向闷头急赶。
“我再说一遍，两轮射击后，不管战果，立刻撤走。”秦雍不得不慎重地再次提醒各位将士，以他们的三千人根本挡不住鲜卑大军的一次冲击。
随着鲜卑骑兵奔到箭矢的有效范围内，秦雍一声令下，只见漫天箭雨，笼罩向鲜卑大军，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又是一轮箭雨不期而至，两轮箭雨致使鲜卑人又丢下近三千多的士卒尸体。秦雍率领部曲，头也不回地打马狂奔而去，让他奇怪的是鲜卑人没有追击他们，好像越加混乱起来了，这个时候可不是好奇心发作的时候，还是赶紧逃要紧。
;
https://www.dldwx.cc/xs/55998/28304579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