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父荫如渊

秦雍带着庞德等四人，离开虎啸涧，直奔目标武威赶去。从虎啸涧到武威郡，有近六百五十多里路程。以五人的马力。大概四个时辰就可到达。（查了一下，普通马的速度大概是40公里/小时，汗血马大概100公里/小时。秦雍虽然有快骑，但是其他三人却没有。）

        武威郡，位于河西走廊东端，是丝绸之路的要冲，西南接祁连山脉，东靠腾格里沙漠；武威郡，南有金城、安定二郡，北有张掖郡，所以武威郡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军事重镇。目前也只有这四个郡相对还算平妥，其他的郡县如：陇西郡、武都郡、北地郡、酒泉郡、敦煌郡、张掖属国、居延属国等地方，不是在异族手里，就是被山贼、草寇占领。泱泱大汉、何其悲哀。

        武威郡四季降水较少，常年有西北风，昼夜温差很大，所以这里的人民还是以畜牧业为主，农耕主要以小杂粮、药材、人参果、棉花等农作物为主。武威郡还盛产各类矿石、建材等。

        武威郡的郡治在臧县，也是秦雍五人此行的目的地，也许是由于即将到来的大战，臧县县城外有很多士卒，同样也有很多青壮，估计这些这些青壮就是这次赶来应征的新兵。

        秦雍五人皆兵器、坐骑齐备，尤其是秦雍的坐骑，更是引起了一阵恐慌，这还是秦雍示意血豹掩藏气息的情况下，发生的骚乱。一个队率模样的人状着胆子走到五人身前来查探情况，秦雍温和地将自己的征辟令交给他查看，那队率看完后，客气道：“原来是郡里直接征辟的壮士，失敬。”

        “将军客气，我们初来乍到，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秦雍连忙拱手一礼，客气道。

        “你们要直接去军营报道吗？”那个队率模样的人，被秦雍称呼为将军，心里很是高兴，温和地询问道。

        “我们想先拜访左灵左大人，恳请将军指引个方向。”秦雍立刻说明自己的意图。

        “唔？你们和郡丞左大人认识啊？”队率模样的人,颇为好奇地问道。

        “左大人乃先父至交好友，这次到臧县礼当先行拜访。”

        “左大人此时，多半在衙门办公，你去衙门找他就好。在城中心位置，左手边就是。”队率听闻原来这一行人竟然与左大人有旧,立刻客气地给秦雍等人指明了方向.

        “多谢将军见告，再下告辞了。”秦雍等人抱拳一礼，然后牵着坐骑，分开围观的众人，施施然地直奔衙门而去。

        衙门显得很老旧，仿佛夕阳下的迟暮老人，蹒跚而残朽。

        左灵此人，无论《演义》还是《三国志》都是仅仅一笔带过的人物。《三国志.董卓传》注引《献帝起居注》：“傕使兄子暹……以车三乘迎天子。……于是天子一乘，贵人伏氏一乘，贾诩、左灵一乘，其余皆步行。”其人能与贾诩这个三国中首屈一指的顶级谋士共乘一车，可见其地位还是有的。

        在门子的通报不久后，一位年约三十六、七岁的中年男子，颇为激动地迎了出来，只见他身着黑色玄服、头顶进贤冠、细眉朗目、面容白净、挺鼻长须，看到秦雍等五人，疑惑地问道：“秦雍贤侄何在？”

        秦雍见来人出言相询，想必这位就是赵坤经常提到的左灵左左叔叔了。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撩起一角，恭敬跪拜道：“小侄秦雍，拜见叔叔。”这些礼节，秦雍是不太懂的，都是皇甫平和他说的。身后四人此时也跟随秦雍一起参拜起来。

        “快快起来，不用如此多礼。都快起来。”左灵连忙上前搀扶起秦雍，仔细地打量着他，只见面前这个侄儿，身长八尺有余、虎背蜂腰，威武不凡。

        于是心怀大慰，唏嘘不已道：“宇浩兄当年在武威为国尽忠之时，曾临终嘱托我与赵坤等人，照顾好你们一家，我们几人除却赵坤，都愧对宇浩兄当年所托啊。”秦翰，字宇浩。

        “左叔叔不必自责，这些年在赵叔叔和村中乡亲的照顾下，我们兄妹几人，一切安好。”秦雍只好温言劝慰左灵。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贤侄跟我先回家后再详叙，这几位壮士是？”左灵拉着秦雍的手，看着秦雍身后的庞德几人疑惑地道。

        “不瞒左叔，这几人是小侄家乡结识的朋友，勇武非凡，小侄接到征辟令后，他们便准备与小侄一同入伍。”秦雍连忙介绍庞德几人道。

        “在下，拜见左大人。”庞德等人上前参拜道。

        “哈哈哈，你们既然是雍儿的朋友，就是自己人，以后无须客套。”

        秦雍将庞德、童臻、童烨、铁勒等四人，一一引荐给左灵后，一行人，一边寒暄一边向左灵家中走去。

        左灵府邸距离郡衙门不远，四进小院，进入宅门后就是前院,前院左手边是一排座房,居住着一些仆从、侍婢等人；右手边就是正门廊道，穿过廊道正对着的就是平时主人会客的客厅，客厅之后就是内院了。

        左灵将秦雍等人带入客厅，宾主落座后，下人奉上茶水，左灵先是吩咐一个侍婢模样的仆从去后院请夫人出来后，就回头对秦雍说道：“雍儿过了年才满十五岁吧。”

        秦雍不明所以，只得点头默认。

        左灵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我急匆匆地拜托郡守大人征辟你过来，实属无奈之举啊。没有给你造成什么不便吧？”

        “叔叔不必挂心，侄儿已将家中一应物事都安排妥当了。”秦雍随即答道。

        左灵闻言，长出一口气，面色轻松了不少。“之所以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机会难得啊。如今尚士轻武，武者想在仕途上寻一安身立命的差事，很不容易。”左灵缓缓道出如此急切地征辟秦雍的原因。“当初宇浩兄临终前，嘱咐我等好好照看身后家室，我等一直没有机会履行承诺，愧对宇浩兄重托啊。如今羌人复叛，我想趁机为你谋求一份差事，为公，举贤任能，为国为民。为私不求你闻达于天听，只要你能有一个养家糊口的差事就好了啊。”

        “小侄理解左叔的良苦用心，小侄感激不尽。”

        “哈哈哈，自家人，无须客气。你的奶奶是我的姑姑，我和你父亲是货真价实的姑表兄弟，只要没有给你带去困扰就好。”左灵见秦雍理解自己的用意，非常高兴地道。

        左灵出身寒门，只所以能混到如今的地步，应该与他的师门和妻子有关。

        左灵师从阎忠，阎氏乃凉州豪门；左灵妻子姓马，马氏也是凉州豪门，虽然左灵的妻子马氏是凉州门阀马氏的旁支，但是一样给他的仕途带来一些便利。

        正说着，一位三十上下的美妇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在一众婢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文正，那位是我的秦雍侄儿？”妇人走到左灵身边，好奇地问道。左灵，字文正。

        左灵笑呵呵地招呼秦雍道“雍儿，来，这是你的婶婶。”

        “侄儿秦雍，见过婶婶。”秦雍不敢怠慢，立刻起身上前恭敬行礼。

        “自家子侄，无须多礼，我来时已经让下人去打扫东厢房了，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抬起头来，让婶婶瞧瞧。”马氏温言慈爱地说道。随即盯着秦雍瞧个不停，半晌才道：“怪不得，璇儿那丫头一声不响就应允了，果然是个俊美不凡的小郎君。”

        秦雍不明所以，懵懂无措地望着马夫人，这跟璇儿有什么关系呢，对了，夫人怎么认识璇儿啊？

        左灵见秦雍茫然无措地模样，笑呵呵地说道：“雍儿，你的婚事，可是我和你婶婶给你张罗的哦。”

        “啊。”

        “哈哈哈，璇儿的母亲，正是你婶婶的堂姐。璇儿身世可怜，被皇甫平带到我这里来避难，只是我这里经常迎来送往的，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察觉。正好赵坤来到我这里，叙说了你的情况，我和你婶婶合计一下，就想给你定下这门亲事。为了征得璇儿自己的同意，才让赵坤、皇甫平带着璇儿去你家看看你。不想璇儿一眼就中意了你，也省的我们苦口婆心地劝慰了，这是宇浩兄在天之灵护佑啊。”左灵感慨地给为秦雍解开了迷惑。

        怪不得赵叔毫无征兆地就为自己定了一门亲事，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我还以为璇儿和平爷爷是逃难到了我们那里的呢，原来是去观察我的啊。

        “璇儿那丫头，在你那里生活的可好。你别怨璇儿没有告诉你实情，毕竟仇家在凉州势力很大。”马氏随口给皇甫璇开脱道。

        “婶婶不必挂心，璇儿和小妹他们都很好。我疼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埋怨她。”

        “那我就放心了，来见见你两个妹妹。”马夫人又将左灵的两个女儿介绍给秦雍，左灵的大女儿左颂，年方十岁，生的清秀水灵；二女儿，年方八岁，娇俏可人。

        中午饭很丰盛，宾主尽欢，加上两个活泼跳脱的小女孩不断耍乖卖萌，更是酣畅淋淋。

        午饭后,左灵带着秦雍、庞德等人直奔军营,秦雍不解道:“左叔,我们不去拜见太守大人吗?”

        “不用了,官职安排你来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以后有机会你再去拜见吧，不过我们现在的这个郡太守，是十常侍之中段珪的弟弟段茛，其人好财货，你以后小心点就是了，遇事和我商量好再决定，不要鲁莽。”左灵思忖了一下，还是提醒秦雍为好。

        秦雍似有所悟，庞德等人也若有所思，也就不提拜见太守之事。

        “你现在的职位是军候，你带来的人就编入你自己的部曲吧。听说你武艺不错，用心训练好士卒，他们是你安全的保证。”左灵语重心长地不断嘱咐秦雍道。

        一路寒暄，左灵直接带着秦雍等人来到军中，士卒回报后，左灵先行前去拜见上官。

        “下官左灵，拜见都尉大人。”左灵对着上首一位身长七尺五寸、红袍武冠、满面虬须的武将躬身施礼道。

        武官名叫韩熊，是武威郡的郡都尉，东汉时期，郡都尉并不常设，只有边郡和皇城有设置，郡都尉秩比两千石，稍低于将军。

        “左大人是为了令侄入伍一事前来的吧。太守大人已经吩咐过再下，你直接让他进来吧。”韩熊非常爽快地道。

        “多谢都尉大人。”左灵转头冲着门外喊道：“雍儿，快来参见都尉大人。”

        秦雍听到左灵的叫唤，立刻整衣觐见道：草民，拜见都尉大人”。

        “呵呵，你就是秦雍，我听说荆武就死在你手里，看来你武艺不弱，做个军候，应该足够了。不过，你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你能不能降服的了，就看你的本事了。”韩熊瞥了秦雍一眼后，看着面前这位八尺开外、威武不凡的年轻人，善意地道。

        “诺，属下遵命”。

        “嗯，来人带秦军候去丙字曲。”韩熊立刻吩咐手下带秦雍离开。

        待秦雍等人离开后，左灵道：“大人，小侄以后就拜托大人了。”

        “放心吧，只要是金子，我不会埋没他的。”韩熊看着左灵担心自乱的神情，一副你还不了解我的神情。

        左灵知道，现在担心也没用，一切都看秦雍自己了，自己能够为他做的，已经都做到了。只好歉意地向韩熊道：“并非下官不相信大人，要不然也不会恳请大人将小侄收入大人部曲了，只是担心则乱，望大人见谅。”

        “哈哈哈，现在没有外人了，走，我们喝酒去。”韩熊托着左灵出了军营，直奔城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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