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乌蛇

进入房中，秦雍才蓦然发现所有人都在这里，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见秦青、秦凉姐弟四人愁眉苦脸的站立在床榻一旁；皇甫璇趴伏在床榻上，背影起伏，抽泣声就是她传出来的；皇甫平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被子遮住的身体不断抽搐；孙先生竟然也在，站在床榻一侧，望着皇甫平和皇甫璇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无奈。

        秦雍的到来引起大家的注意，最小的秦雒立刻扑了过来，“大兄，皇甫爷爷中邪了，你想办法救救他吧。”秦雒清秀的小脸此时却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向自家大兄求助道。时近一年有余，这个最小的妹妹还没有从痛失母亲和祖母的阴影中走出来。如今又见皇甫平，这个平时像祖父一样给她关怀与呵护的人昏迷不醒，幼小的心灵充满了无助的愁苦，还有将要失去亲人的恐惧。

        皇甫平自从带着皇甫璇来到秦家，在生活经验方面给予秦雍几兄妹很大的帮助。兄妹几人中他对秦雒最是疼爱有加，秦雒年龄最小，却失去长辈的疼爱，这一点于皇甫璇极为相似，看着秦雒，他仿佛见到又一个皇甫璇。加上秦雒娇可怡人，更加让他倾其所有，将满满的疼爱都付诸于小秦雒。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话绝非虚言。所以秦雒也很是喜欢娇腻在他身边，如今皇甫平突然病倒，让乍得慈爱的秦雒立刻无所适从，惊慌失措，仿佛又看到疼爱自己的母亲、奶奶悲伤离去的一幕，她幼小的心灵悲苦而无助。秦雍了解她此时的心情，疼爱地抚摸秦雒的脑袋，示意她不要担心。

        “大兄。”秦青、秦凉、秦冀见到秦雍，仿佛终于找到主心骨一般，立刻围了上来，满怀希望的望着他，好像有大兄在，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一般。

        孙先生也将目光转移到秦雍处，欲言又止，神情颇为犹豫；皇甫璇见到秦雍立刻停止抽泣，擦干眼泪，缓步走到秦雍身边，躬身一礼悲戚地说道：“秦大哥，求求你想办法救救平爷爷，好吗？呜呜……”说完眼泪又倏倏的掉了下来。

        秦雍轻抚着她泼墨似的秀发，看着她原本犹如黑葡萄似的双眼，此刻却红肿得仿若核桃一般，心中顿时一痛。

        “先别急，孙先生还在，等我问下情况，看看他是否有解救之法，好吗？。”秦雍怜惜的安慰她，随即便温柔地说道。

        秦雍和孙敩在众人没有注意的刹那，对视一眼，然后秦雍安抚下一众弟妹们和皇甫璇，让他们在屋中稍等，就和孙敩一前一后的走到院中。

        秦雍转过身，对着孙敩躬身抱拳一礼，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孙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如实见告。”

        “听凉子、青儿他们所说的当时情况，结合我的诊断，初步判断皇甫老先生，可能是中风，这种症状发作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停、四肢僵硬、神识不清。家师曾言道：‘无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孙敩神色黯然地将自己的分析据实告诉了秦雍。

        “请问先生，有没有办法治疗，刚才我见先生似有难言之隐，务必请先生不要隐瞒晚辈，晚辈先行谢过。”秦雍焦急而诚挚地追问道。

        孙敩面露为难之色，但稍纵即逝，长出一口气道：“贤侄，实不相瞒，这中风是由于湿痰内盛、气虚吹盛，以致肝阳上亢、肝风内动，从而造成气血阴阳失调。一般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清醒后会造成身体半边麻痹，严重的会卧床不起。”

        “孙先生，我就是想知道能治吗？”秦雍听了孙敩的分析，见他没有提及治疗方法，不由得更加焦急道。

        孙敩看着秦雍焦灼的神情，无奈道：“我这里是有一份药方，只需要将半夏、胆南星、地龙、羚羊角、穿山甲、黄芪、丹参、当归、红花、鸡血藤、全蝎、乌蛸蛇、蜈蚣、天麻、白附子、千年健等物熬制成药，就能起到补气活血、平肝潜阳、熄风通络之效。待其醒转，日服三次，坚持服用便可治愈。”

        “既然这样，那就有请孙先生去开药吧，钱财不是问题。”秦雍听后长出一口气，这孙先生，既然有配方，还迟疑不决，真是让人费解。

        “问题就在这里啊，其他几处药舍点钱财都可以买到，唯独这‘乌蛸蛇’有钱也买不到啊。而且这是一味主药，难办啊。”孙敩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这是为何？”秦雍不解，刚放下的心，又倏地一下吊了起来。

        “乌蛸蛇又叫乌蛇，是一种体形较大的无毒蛇，身体全长可达八尺以上，性味归经为甘、平，无毒。归肝经。有祛风，活络，定惊的功效。现在兵荒马乱的，常人连饭都吃不上，那还有人去抓蛇啊。”孙敩道出其中原委。

        秦雍连忙道：“我可以去抓啊，我去行不。”

        孙敩审视着秦雍，见他认真的神情，略一思忖便道：“可以是可以啊，乌蛇虽然性情温和，不主动袭击生人，但是它们大多体型巨大，如果受到攻击，它们反击的危害也不容小觑。”

        秦雍立刻拍拍胸脯，自信地道：“请孙先生放心，晚辈还是有点自保手段的。”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将乌蛇的特征和栖息处的特征和你说说。”孙敩见秦雍态度坚决，感觉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便道：“乌蛇背部一般有三条棱线，色黑如漆，这是它外表特征。我知道的乌蛇主要有两类，一类性情温和，不乱咬物；还有一类却能缠物至死。它们一般生活在群山之中，农田、河流附近也能见到它们，我们这里农田较少，你只有去河流或者山中寻找了。”

        “好的，我准备准备明天就进山去寻找。烦请孙先生帮晚辈抓取其他几味药材，需要的钱财，等下让二妹交于孙先生。这次平爷爷的事情，多谢孙先生了。等晚辈从山中回来，定有重谢。”秦雍诚挚的感激道。

        孙敩却无所谓的摆摆手，不无忧虑地道：“我知道你最近猎获颇多，你真的感觉钱财方面没问题吗？这些药材中可有几味是非常昂贵的。”

        “哈哈哈，孙先生但请放宽心，猎获所获，拜请赵叔变卖后，除了添置些衣物、粮食外，基本没有动用过，应该绰绰有余。”秦雍终于知道孙敩一直言辞闪烁的原因了，原来是担心秦雍负担不起啊。原因明悟后，立刻豪情万丈地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既然说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孙先生看着秦雍那稚气未脱，却依旧英气飒爽的模样，也畅快地大笑起来。

        随后，秦雍回到皇甫平居住的房中，告慰众人，让他们不用担心，平爷爷的病已经有了解救之法，并且保证尽快就会配齐药物，这才让众人放下心来，皇甫璇更是眼泪都没擦干就露出喜悦的笑容，那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看着就让人怜爱。

        第二天，秦雍嘱咐秦青、秦凉多带些钱财去找孙敩，和他一起去抓药，自己简单准备了下，就离开村子进山寻乌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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