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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逢


“太傅,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贵员外加快脚步走入沁园。

        “员外这话大抵是不欢迎。”杨珉挑眉轻笑,合上扇向贵员外作揖。

        贵员外被他噎了一下,可人家虽然语言欠妥,举止却无可挑剔,况且他又不能和晚辈置气,于是贵员外装出来的度量让这口气不上不下,差点过去。

        “贵员外,犬子年幼不知礼数,望海涵!”杨太傅笑着递了个台阶。

        贵员外当然顺势而下:“贤侄和我一样都爱开玩笑!无碍。再者太傅能来为贱内上香,是她也是我的福分。”

        杨太傅叹口气惋惜至极:“我也是你们这段姻缘的见证人,贵夫人知书达理温婉典雅,可惜啊,红颜薄命。”

        贵员外也十分伤心,“是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我们而言太过遥远。”说完,他摇头连连悲叹,不知情的人肯定认为他是爱夫人入骨。

        杨珉觉得好笑,这贵员外可比戏子会做戏。

        “老爷,可以为夫人祭奠了。”李管家提醒道。

        灵堂内,净定在为贵夫人诵经。

        他们一行人依次上香,轮到杨太傅时,他眼珠一转,悲伤说道:“贵夫人,一路走好啊!你的离世对贵员外来说可是打击巨大。但人总要向前看,你可不要长入他的梦让他忘不掉你呀,否则对活着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杨太傅说完双袖往后一扬,哀伤地叹气。

        上完香站在一旁的贵员外,心里突突的,想来那些闲言碎语传到他那里,这杨太傅便赶来想抓他把柄。

        想通后,贵员外索性一装到底,眉头紧锁,深情的看着那贱婢的灵位,说出来的话情意绵绵:“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杨珉和杨太傅低估了贵员外的无耻,杨太傅突然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话,见净定诵经结束,于是问他:“怀空方丈近来可好?”

        净定朝杨太傅做单掌礼,温和平缓道:“托太傅挂念,师父安康。”

        “听说去取经了?”

        “是。”净定简短回道。

        杨太傅这回打心底叹气:“可惜了,我还想和你师父讨论佛理。这样一来,不知得等到今夕何夕。”

        净定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拿起毛笔,为贵夫人抄送经书。

        贵员外送走杨太傅后,也没心思去弄苏乐烟,吩咐了下人几句,打算回乐园休息。

        这时李管家附在贵员外耳边小声禀报:“老爷,惊鸿阁派人来寻了。”

        贵员外早就料到了一般:“把人都移到柴房。”

        镜一整理好守夜要用的佛经,往灵堂走去。可是贵府后院路径错杂,一不留心就迷路了。

        镜一看着四周一样的围墙陷入焦虑,就当他徘徊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听见女子的哭泣声。

        夜半哭声让这个年纪尚小的和尚打了个哆嗦,口里一个劲地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脑海突然闪现午后和师傅听见的那道求救女声,镜一为自己打气,“我是僧人,有佛祖庇佑,不会有事的。”

        镜一慢慢地靠近矮房,房子里面摇曳着昏暗的烛火,凝神细听可以辨识一个女子拉着哭腔:“小姐,我们怎么办?王妈妈会不会派人来救我们?”

        苏乐烟刚开始被贵员外拿刀威胁,确有不安与惧怕。但现在在这个狭小幽闭的柴房让她感觉到特别心安。即使回到清水阁,她过的也是难以为外人道也的生活。进退维艰是她现在的写照。

        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声,苏乐烟和春水从对方眼里都看出惊慌,就在苏乐烟轻轻地站起来,缓步走到门口时,一个稚嫩青涩的声音轻声试探道:“里面有人吗?”

        苏乐烟不确定来人身份不敢言语,那声音继续道:“不要怕,我是僧人,如果你在里面就回一声好么?其实我也有点害怕。”

        苏乐烟在听到对方是个僧人的时候,就已经卸下心防,尤其他那句‘我也害怕’让她相信他不是贵府的人。

        苏乐烟透过门窗回道:“小师父,不要害怕。我们有两个人被困在这里。”

        镜一有点吃惊,继续问道:“我该怎么帮助你们?”

        “多谢小师父好意,不过你还是别管了,我们逃不出的。”苏乐烟颓废道。

        “我…这门确实上锁了,但是…等一下…”

        苏乐烟疑惑,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干什么,内心疑虑更甚,突然窗外的一根横栏被撤了下去,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从方格洞里探了进来,在窗户上反复摸索。

        可苏乐烟双眼通红,贝齿咬住下唇尽力让自己的视线清晰,她死死的盯着那疤痕,它横亘在年轻和尚的手背上。

        小时候苏乐烟和苏以起玩闹,苏乐烟挥着猩红的树枝逗弟弟,弟弟想要抢过来玩,而苏乐烟不愿意,就在她扬起树枝躲避时,直接烫在了弟弟的手背上。那时候,阿娘给嚎啕大哭的弟弟抹了草药,但是那疤痕却留下来了。

        她还记得当时为了哄弟弟,她胡扯道:“等你长大了这疤痕就没了,而且万一以后我们走散了,姐姐还能凭着这个认出你。”

        苏以起吸着鼻涕认真地问:“为什么要凭疤痕才能认出?我的脸不行吗?”

        “……”胡扯的苏乐烟挠了挠头。

        苏乐烟看着那手将窗户的糊纸撕开,慢慢地浮现出一张青涩又少年气十足的脸庞。

        血缘的牵绊大概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哪怕数十年未见,可只要一看见你,四肢百骸会涌出一种熟悉感。

        也就是在同一刻,镜一看着对方熟悉的轮廓,一时忘了开口。

        苏乐烟抬起手缓缓地抚过那道疤痕,低哑颤抖:“阿弟……”

        “阿…姐?”

        苏乐烟的眼泪成线成丝,忽然又笑嫣不语,一直盯着苏以起看。

        “阿姐,你怎么——”

        “什么人在那里?”贵府的侍卫察觉异常从正院跑来。

        苏乐烟急忙道:“阿弟,你快走!”

        镜一虽然胆小,但是头脑冷静较为聪慧,知道现在不是相认的良机,不舍道:“阿姐,你等我。”

        苏乐烟看着镜一消失在自己眼前,迅速将撕开的糊纸还原。

        另一边,镜一刚走出柴房院落,就正面迎上那名侍卫,侍卫刚想拔刀,见是府上做法事的和尚,打量道:“小师傅为何在此?”

        镜一稳住慌乱的心神,“我本想拿佛经去灵堂,但是贵府道路繁复,不留意就迷失在这里。”

        镜一真诚地看着他:“可以为我带路吗?”

        侍卫见他诚心求助不疑有它,侧身为他引路。镜一跟在他身后,悄悄偏头看向柴房,心中暗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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