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骸骨
换好衣服的余音出了门，她抖抖手里的银票，直接去了景泰通的叶城总号。
掌柜的看了她的捕快腰牌，虽然让人上了茶水，神情却并不热络：“余捕快有何指教啊？”
余音将从卫县县尉那里搜到的银票放到桌上：“这三张银票是你们景泰通出的，我要知道是谁兑换的。”
掌柜的一脸和气地说着场面话：“我们景泰通是叶城最大的钱庄，每天通兑的银子过十万两，这么点钱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是谁换的，要不你让我抄个票号查查账本？”
“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知道。”余音才不给他拖延的借口，斩钉截铁地回答。
掌柜显然也没把一个捕快放在眼里：“余捕快，找票号这种事也是要时间和人手的，你也看到我们现在生意有多忙，我也没办法啊，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人手的。”
余音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我说的是立刻。”
掌柜的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余捕快是想查我们景泰通的帐？那不好意思，你得拿官府文书来。”
余音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个竹哨吹了一声。
“我的姑奶奶，你不能等我把粉个嗦完吗？”张山身形利落的攀窗上了二楼，蹲在窗栏上像一只猴子。
靖安王世子虽然只给余音一个捕快的身份，却把张山给了她当小厮。
余音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把你的兄弟叫来把景泰通封了。”
“你们敢！”掌柜的站起来一拍桌子，“你们虽然是官府的人，可咱们东家也不是吃素的。”
余音对张山扬了一下下巴。
张山把靖安王府的腰牌亮了出来，一挑眉态度轻慢地说：“你吃的是哪家的肉？在叶城地面上，还有比我们家更大的肉铺？”
掌柜的一看，立刻低眉顺眼地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姑娘竟然是靖安王府的人。”
他拿过笔墨将银票上的票号抄下来，弯着腰退出去：“小的这就让人去查，两位请稍坐，稍坐。”
余音不太放心：“你去盯着，省得那个掌柜报个假账给我。”
张山不想去，借口张嘴就来：“我不识字。”
看到余音一挑眉，他立刻改口：“突然想起来我也是读过两年书的，我这就去。”
此时的梁江月和梁雨昕在钱庄对面的布店，梁雨昕悄声问梁江月：“余音是在查银票的来源？”
梁江月拿起一匹布递给她：“我觉得这个颜色挺适合你。”
梁雨昕看着那匹深绿色的布，扁扁嘴放在了一边：“只要查到了银票的来源，就能查到是谁在给顺天大王供钱，顺藤摸瓜也许就能拔出那些人在叶城暗藏的势力。”
她美滋滋地说：“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你说这件事要是做成了，我能不能向右相要求常驻京城啊，我可受够了风餐露宿的日子。”
梁江月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天真。
刀是需要时常磨一磨的，人也一样，能用的人都是放在外面办苦差事的。
梁雨昕奇怪的瞟了梁江月一眼：“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回京吗？”
梁江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余音和张山走出了景泰通，他忙示意梁雨昕跟上去。
梁雨昕买下一匹布，提着篮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余音身后，远远地看到余音走向的竟是叶城第一首富，也是江州第一首富曲家的大门。
这件事竟然和曲家有关系？
张山看着曲家的大门，伸手拉住了余音：“我说姑奶奶，这可是首富曲家，他家可不比景泰通，我这腰牌只怕叫不开他家的大门啊。”
“不是说民不和官斗吗？曲家再有钱也是普通百姓，敢不给咱们开门？”余音可没打算空手而归。
“你是官吗？捕头是吏，我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卫，”张山在叶城呆了好些年，对叶城很熟悉，“财可通神，曲家那是在京城都有关系的，咱们得罪不起，这件事还是回去请示世子爷，让世子爷来办吧。”
余音不信邪地去敲门，果然吃了个老爷不在的软钉子，管事的倒是客客气气地请他们进去用茶，余音知道进去了也是白等。
看余音一脸的不高兴，张山忙说：“让世子爷给咱们写个手令，咱们不但可以进曲家，我还能叫上我那些兄弟，直接把曲家给围了。”
余音只好跟着他往靖安王府去找商景寰商量，路过通城渠的时候听到一阵喧哗，渠边围了好些个人不知道在看什么。
张山自来是个好热闹的：“我去看看啊。”
他身形灵活力气又大，很快就挤进了人堆里。
余音虽不好这个，却被围观人的话给吸引了。
“正是太惨了。”
“可不是嘛，看模样也就六七岁吧，被人杀了还给抛到通城渠。”
“别说了，我都在通城渠洗衣服的，现在想想衣服都不敢穿了。”
嗯？
“让让！”余音亮出自己的腰牌，“我是府衙的捕快，让我进去。”
“府衙什么时候有女捕快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县尉衣服的老头子，眯着眼看向余音。
“今天刚有的。”余音一脸假笑地举起自己的腰牌。
县尉正要说话，张山已经挤了过来：“是世子爷亲封的。”
县尉这才冷哼一声，摸着胡子说：“尸体是在我们永宁县发现的，就不劳烦府衙的捕快了。”
叶城是座大城，城中有永宁长顺二县分管东西两城。
张山从看热闹的人那里听了只言片语，觉得不过瘾：“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有小孩尸体呢？”
“世子爷慈悲心肠，为了给流民一口饭吃，让永宁长顺二县雇他们清理通城渠，这不就清理出一副骸骨来了吗？”县尉瞄了一眼张山的腰牌，慢条斯理地说，“仵作说应该是六七岁的女孩子，许是失足落水的吧。”
余音看向地上，仵作正从一个麻布袋里往外拿剩下的骸骨，她错愕地指着那个袋子问县尉：“失足落水能正好落进一个袋子里，这个袋子还正好装了两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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