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审问

除了曲家大少爷，余音还让人把景泰通的掌柜一并请到了衙门。

        这两位都不是疑犯，被请到三堂问话。

        通判端坐其上，文书小吏一应俱全。

        余音把景泰通的账本和那三千两银票放到曲崇山的面前：“说吧。”

        曲崇山抿着嘴别开脸咳嗽了两声。

        “这应该是赎金吧？”余音轻笑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曲崇山的表情，“赎金给了人没回来，大少爷你却什么都不肯说——难道人是你绑的？”

        “你胡说！”曲崇山气得发抖，他错开一步看向通判，“大人，是，有人绑了六妹要赎金，我也的确是在景泰通兑换的银票，可是……”

        “可是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就永远没办法给你妹妹报仇。”余音打断了他的话。

        通判知道这位曲家大少爷是瞧不上一个捕快，而且是一个女捕快：“曲崇山，这出了人命官司，就不是你们曲家的家事了，你最好一切从实招来！”

        曲崇山没想到通判对自己如此不讲情面，他嘴唇动了动，震怒不甘之后，只得老实回话：“十天前，六妹在跟随母亲去城外宝塔寺参加庙会的时候不见了，车里有人留了纸条，让我们不许报官并且准备三万两赎金，只要银票，而且只要景泰通的银票。”

        景泰通是半官号，分号多，兑换快，绑匪指名景泰通并不稀奇。

        曲崇山既然开了口，也不再隐瞒：“我兑了银子出来，发现马车里又放了一封信，要我第二天去城外十里亭的土地庙。”

        余音若有所思的看向张山。

        张山小声说：“十里亭的土地庙是个小庙，平时也没什么香火，很多人都不知道十里亭后面藏着这么个土地庙。”

        曲崇山继续说：“土地庙前的树上拴了一条狗，狗背上的布袋里有纸条，让我把银票放到布袋里解开绳子，我一解开绳子狗就窜了出去。”

        余音挑了一下眉：“你没追？”

        “追了，一直追到槐河边，狗下了水，我们没准备船只就没法追了，我看到狗过了岸。”曲崇山说。

        余音摇摇头：“不对吧，狗下了水那银票不就泡坏了？我看这银票没有泡水的痕迹啊。”

        “那人让我事先用油布包了银票，还用猪尿泡裹严实了，根本不会进水。”曲崇山说：“当时我以为绑匪是要我把银票丢进土地庙后的井里才这么安排，没想到是用狗驮走了。”

        这么听起来这条线索也断了。

        余音对一个小吏扬了扬下巴，这才对曲崇山说：“狗的体型毛色你全记下来，最好能画展图，还有那个布袋的花色式样，只要你能想得起来的，事无巨细全说出来。”

        她想了想又说：“绑匪给你们家的纸条你还留着吗？”

        “留着，可没什么用，是寻常纸铺都能买到的宣纸。”曲崇山说。

        “对你没用，对我可未必，让你的小厮去取来。”余音不客气地说。

        长顺县的捕头跑进来，行了礼后急急地说：“河渠两边有残疾的人家我们都查看过了，除了一个老妪外都是和家人同住，并没有发现可疑。”

        他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余捕快推测尸体曾经被掩埋过才抛尸，我们也翻查过他们家的院子，并没有新进挖土的痕迹。”

        长顺县的县尉慢悠悠地说：“余捕快看着年纪尚轻，处理案子的时间可能也不长，判断错误也不稀奇。”

        余音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看到梁江月带着一个中年妇人走进来，妇人见礼自称是个稳婆。

        听到梁江月请了稳婆，余音心里咯噔了一下。

        梁江月果然说：“在下心里有些疑惑所以请了这位稳婆查验，曲小姐，曲小姐极有可能曾被人侮辱。”

        “什么？！”曲崇山一听脸涨得通红，一口气倒不上来，眼睛直接翻了白。

        家仆忙冲上去扶住揉掐。

        看着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抹了抹眼泪跪下：“诸位官爷，我们老爷五个儿子，止这一个女儿，还是主母所生的嫡女，平时视若珍宝，死的如此可怜，还望各位官爷一定要抓到凶手，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啊！”

        曲崇山倒过了那口气，他推开家仆，充血的眼睛盯着通判：“我要将刺史大人！”

        通判看了一眼余音，深觉这件案子办好了，那是在靖安王世子面前长脸的事：“本州刑律破案都是本通判负责，你嚷嚷着将刺史，是在质疑本通判的破案能力？”

        曲崇山被怼了这么一下，脑子清醒了一点，可脾气却没收敛一分：“好，我就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如果十天之内你们抓不到真凶，我就上告！哪怕把状子递到京城去，我也要让妹妹瞑目！”

        余音被他这一嗓子嚷得火气直冲脑门：“自己妹妹被绑票信不过官府私下赎人，眼看着钱给了票撕了，就来官府要挟我们这些当差的抓凶手，正是好大的脾气啊。”

        曲崇山分毫不让地说：“难道当时我们报了官，你们就能把我妹妹给救回来吗？”

        余音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长顺县县尉：“有些人能不能我不知道，我在的话，一定能！”

        “那我希望你现在也一定能抓到真凶！”曲崇山说完敷衍地对通判和县尉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站住！”余音示意衙役围住曲崇山，“你的嫌疑可还没洗清呢，你拿去赎人的银票落在了杞县乱民手里，这件事你可得好好和我们说一说。”

        “杞县的乱民？”曲崇山脑子转得也不慢，“你是说这些银票是从杞县得来的？难道绑走我妹妹的是那些流民？通判大人！请彻查此事！”

        “官府怎么办事轮不到你来安排。”通判为了撇清自己和曲家的关系，冷着一张脸声色俱厉地回答，“余捕快说的很对，你也有伪装绑架实则给乱民送银票的嫌疑。”

        曲崇山被气得不轻：“那可是我的亲妹妹！”

        “大富大贵之家越容易手足相残，”余音说，“你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很容易，带上那天去庙会的所有人，我们往宝塔寺走一趟。”

        一个五六岁的富家千金，出行至少一个丫鬟一个乳娘随行，怎么就那么容易被拐走，不排除有内鬼的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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