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的，凭我和哑巴的文凭、技能证书和工作经验确实找不到象夏闪那样的工作，但是这个世界上却并非只有脑力劳动者才能赚大钱。比如说，我们可以利用自己的强悍的身体条件去赚钱。当然，打篮球、打网球、打高尔夫球、踢足球、开赛车这类工作虽然不需要文凭，却需要相应的技能，我和哑巴暂时没办法。但是，我们可以去打黑拳嘛！

        哈哈，这可真是山穷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之前没有想到这个方法，是因为我陷入了某种思维误区：潜意识中，我认为自己不能去打黑拳。

        一方面，我虽然有着某种程度的觉醒，但是刚刚出生的幼狮仍旧不可能是狼的对手。与哑巴相比，在绝对力量、爆发力、战斗技巧等各方面，我处于明显的下风。唯一稍占优势的，仅仅只是在速度方面。也就是说，如果我去参加黑市拳赛，即便只是最低级的赛事，也未必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哑巴如果参加黑市拳赛也照样必须从最低级的赛事开始。如果我在比赛时遇上哑巴这样的家伙，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要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另一个原因，也是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双子星人的记忆也使得我从来没想过打黑拳是可行的。因为，暴露实力将会给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宇宙通行的文明等级大致分为三级：一、蒙昧级；二、星球级；三、宇宙级。

        当某一文明处于蒙昧级别时，高级文明可以与之接触并且给予受限制的启蒙。这种接触，往往会令蒙昧级别的文明产生若干传说，与此同时，“神秘学”也会由此诞生。如果是若干高级文明与某个蒙昧级别文明接触，则这个蒙昧级别的文明会产生“多神教”；如果是单一高级文明与这个蒙昧级别的文明接触，则会相应地产生“一神教”。当然，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这个蒙昧级别的文明继续发展下去，则会发展出“神学”。

        一般情况下，某个文明产生“多神教”或是“一神教”的文化之后，在它能够自主进入太空并且与另一个文明接触之前，这一阶段的文明便属于“星球”级文明。

        根据宇宙联盟的规定，宇宙级别文明禁止与星球级别文明进行接触——这种情况，与“自然保护区”和“印第安人保留地”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似。其理由是：高级文明与处于星球级别的低级文明接触，将会同化低级文明，使得低级文明丧失自身的特色。

        当然，法律上的禁止并不代表事实上的不存在。类似于“探险者”、“偷猎者”之类的高级文明的“个体”，同样会在星球级文明中偶尔出现——当然，与之相对应的，宇宙文明也会派出相应的“自然保护区工作人员”对星球级别的文明进行保护。

        美国最神秘的“第五十一区”以及“X档案”事实存在，而且，“第五十一区”也确实有着一定的成果。正如地球上武装着火枪甚至是现代武器的“探险者”和“偷猎者”有可能被土著杀死或俘虏一样，高级文明的个体在“探险”或是“偷猎”的过程中，同样存在着马失前蹄的可能。

        双子星人的记忆告诉我：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宇宙级别文明派出的“自然保护区工作人员”对我倒没有太大的威胁。如果被他们发现，顶多只是将我遗返回双子星而已。但是如果被美国“第五十一区”发现，进而被拘禁甚至被解剖什么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高级文明规定：绝不因为个体而干涉低级文明的内政。事实上，高级文明并不担心少数“个体”被低级文明捕获会会对低级文明产生太大的影响。因为，保持一个文明乃至促进或是铸就一个文明，最少也需要散布在各个领域和行业的数以万计的精英。正如一个现代人被一个向往先进技术的原始部落抓住一样，哪怕双方能够正常交流，这个现代人也没办法帮助这个原始部落进入奴隶社会形态，更不可能促进对方提前进入封建、资本主义社会。

        总而言之，双子星人的记忆告诉我：在我尚未具备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最好还是夹着尾巴做人。

        至于说“自保能力”，这却是个很值得斟酌的词。就个体而言，偷偷潜入地球的“探险者”、“偷猎者”，此外，还有外星人与地球人结合的后裔，基因突变或是基因异常的地球人，其能力都是超出人类想象的。这些个体的能力，起码相当于传说中的半神。然而，如果能力仅仅达到半神的程度，也就是说，仅仅达到“速度飞快、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自愈能力超强、拥有神秘的超自然能力”之类的标准，同样无法与政府的力量对抗。

        所以说，除非能够拥有传说中“神”的能力，否则从稳妥的角度考虑，我绝对不能引起诸如“美国第五十一区”之类机构的注意。其实拥有传说中“神”的能力也不是太难，毕竟远古时代的神，本来就只是普通的、达到宇宙文明级别的外星人而已。

        以前根本就没敢考虑利用自己的身体条件赚钱，但是在巨大的资金压力下，我却想到了一个妥协的办法：让哑巴去打黑拳难道不就行了？哑巴学过中国的古武术，他的身体虽然被我强化过，但强化的程度毕竟没有达到惊世骇俗的程度——最起码，没有超出地球人可以达到的程度。

        哈哈，金钱滚滚来，我真是太聪明了！

        虽然知道让哑巴打黑拳未必绝对不存在风险，但是对金钱的渴望仍然促使我立即行动起来。

        地下黑拳的场地虽然隐秘，但是夏闪带我去过。二十分钟后，我和哑巴便来到了举办地下黑拳的场馆。

        接待我的是一个相貌极为普通的业务经理，姓贾。他略微扫视了哑巴一眼，然后问了问哑巴是否学过格斗，是否有过打黑拳的经历之类的问题。得知哑巴学过格斗，但并没有打黑拳的经历，这位经理告诉我：一般情况下，初涉地下黑拳的选手都必须从初级赛事开始，达到一定的标准后才能进入高级赛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得到这样的答案，我仍旧多少有些不甘心。要知道，参加初级赛事的收入相对较少，输一场可以得一千五，赢一场也只能得五千。而且，观众们对初级赛事的投注也较少，想要利用投注而牟取太大的利益都不行。但参加高级别的黑拳便不同了，输一场最少也有一万，赢一场，根据选手的名气等因素，可以获得五万至五十万不等的收入——至于说高级赛事中伤残率和死亡率较高的问题，则根本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据我观察，在南北湖的地下拳市里，即便是参加高级别的比赛中，也没什么厉害到能够威胁哑巴的人。

        唉，形势比人强。如果夏闪在，他或许可以推荐哑巴直接进入高级别赛事，但是仅凭身为木工的哑巴或是身为杂工的我，谁会卖我们的面子？

        不过作为哑巴的经纪人（我自封的），我当然要为哑巴争取更大的利益（其实也是为了自己更大的利益）。和贾经理软磨硬泡了好半天，他终于同意：等会儿派出一名选手和哑巴比试一下，如果哑巴的实力真的象我说的那样，可以轻易击败初级赛事中的对手，那么明天，也就是周末，会专门以哑巴的名义举办一场特殊的赛事——擂台赛。

        如果哑巴能够连续击败三名选手，即可升入高级别赛事。细节方面，我和这贾经理商定，如果哑巴真的能够连续击败三名选手，则每场收入为一万元。三场打完之后，如果哑巴仍有余力，可以继续留在擂台等待其他的黑拳选手挑战。后面的比赛，哑巴每胜一场则可获得三万元，失败则可获得五千元。

        商定完这些细节后不久，贾经理便带着我们去了训练场。来到训练场后，经理并没有马上喊拳手来与哑巴对练，而是将哑巴带到测试室，要求先测试一下哑巴的卧推和深蹲。真金不怕火炼，测试就测试呗。

        先测试卧推，135公斤。我瞄了一眼经理，发现他的瞳孔微张，眼睛很长时间都没办法眨一下。

        接着测试深蹲，440公斤。忍不住又扫视了经理一眼，发现对方正象个傻子似的半张着嘴，已经完全呆若木鸡了。

        出于礼貌，我没有用外界刺激法帮助贾经理摆脱那种恍惚的精神状态，而是等着他自己恢复正常。结果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五分钟。

        被怀疑已经石化的贾经理突然大叫一声，声贝之高，足以与失火警报相媲美。这声异乎寻常的惊叫将训练场上的注意力全给吸引过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下，贾经理指着哑巴，激动地“啊啊”叫着，却半天没能说出令人听得懂的话来——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才是哑巴。

        稍微有一丝好奇心的人都围了过来，也就是说，训练馆中绝大多数人都朝着“出事地点”围了过来。

        这时候，贾经理总得勉强恢复了语言能力。他无意识地挥舞着双臂，大嚷大叫道：“你们看到了吗？你们能够相信吗？！他的卧推是135公斤！！深蹲为440公斤！！！”

        附近的人眼神顿时变了，或者震惊，或者崇拜，或者忌妒，或者怀疑……总而言之，没人能够保持正常。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数据有什么问题吗？”

        这句话刚说完，我就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什么。因为，周围的人全都以“你难道是个白痴”的表情瞪着我。

        “有什么问题？！”贾经理缓缓转过头望着我，脸部的肌肉不可察觉地抽搐了几下。“卧推135公斤，体重超过八十公斤而且经过长期的重量训练后，倒也有不少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可是深蹲440公斤……”贾经理深吸一口气。“半深蹲成绩打破500公斤纪录的只有十人，全深蹲能过450公斤的高人，用不了一只巴掌就能够数完。全深蹲440公斤……”

        贾经理再次深吸一口气。“全深蹲440公斤……他的力量也太大了吧？如果经过专门的训练，说不定可以在奥运上获得几块金牌呢。”

        哑巴对自己引起的骚动很好奇，于是固执地向我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待我向他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便咧着嘴一个劲地傻乐起来。

        我不满地瞪了哑巴一眼：傻乐个什么劲啊？奥运四年才一次，举重类或是拳击类一块金牌的含金量也只不过几十万上百万而已，这点钱打几场高级别黑拳马上就赚到了。如果哑巴真的准备参加奥运会，在训练期间，他的教练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参加黑市拳赛。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哑巴的身体素质虽然现在还没有超过正常人的范畴，但是将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破极限。让他去奥运会亮相？那岂不是插标卖首？！

        不行，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哑巴犯傻。

        于是，我语重心长地告诉哑巴：竞技项目中，格斗类假如拳击、柔道、散打，都不能使用哑巴所擅长的中国古武术。而举重，则象个傻子似的，一天到晚举重，一点都没意思——至少，比参加黑市拳赛没劲多了。

        幸好哑巴的虚荣心不强，在我的循循诱导下，哑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很诚恳地同意我的说法：奥运什么的看情况再说，一切以黑市拳赛为重。

        搞定哑巴之后，我想起来训练馆是干什么的，于是向贾经理旧话重提，要求他找个人陪哑巴练练。

        我的话音一落，围观者的表情又变了。

        大部分人立即露出期盼的神情，他们兴高采烈地起哄起来。

        “好哇，打一场……”

        “力气大也未必厉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贾经理眨眨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他学过格斗？”

        我点点头。

        “嗯……我能够指挥的拳手，其实都是公司旗下的……”

        我再次点头。

        “……我的意思是说，拳手不必要的受伤也就意味着公司的利益不必要地受损……”贾经理又眨眨眼睛，然后挥挥手。“他不必测试了，明天你直接带他来参加比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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