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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不过是说话早了点，会说的话多了点，我便被父亲当做了神童。神童自然需要从小好好地教育。于是爸爸从我一周岁的时候开始正式教育我。

        没想到爸爸居然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在学习文字的时候，我发现以前的知识基本还在（虽然繁体字我看起来累了点，但我还是认识的），因而学字对我而言自然非常简单。爸爸因此贪心地开始教我练气起来。武侠小说我看过。有的武林高手甚至在母亲怀胎的时候就用药物帮助主人公垒实基础。不过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才一岁就开始练气的，我猜想自己最小开始学习练气的人：别的孩子在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刚开始学走路。

        读书不好玩，因为那些字我本来就认识。文章虽然有些拗口，但小孩子的记忆能力确实很不错，我很容易就可以背熟一篇文章。现代的观点很正确，教育应该从小开始。

        上辈子我的记忆力还不错，每回到了要考历史、地理、政治之类的学科时，我的记忆力总是让自己很满意。而现在的情况却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知道过目不忘这个词，而现在真正拥有这种本事真让人高兴。

        练气真的很好玩。感觉那一股股的气在身体内行走，丹田总是有一丝丝暖和的感觉。

        现在我已经三岁了，不能说身轻如燕，但是爬墙上树真是轻松极了。爸爸见教我的武功被这样利用，当然免不了生气。不过一来我确实是他的骄傲——我神童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其他几个村子，甚至县城都有人风闻前来看我。二来，他也多少有些溺爱我。三来，无论犯了多大的错，只要能够及时跑到妈妈那儿，我就可以免受处罚。因而我还从来没有因为爬墙上树、赶鸡追狗的事被爸爸打过。

        去年妈妈给我生了个小弟弟。刚开始的时候我极有兴趣，希望他也有同我一样的遭遇，那样至少可以有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不过弟弟俊飞好象是个普通人。在他快一岁的时候才开始说话，而且只不过是简单的妈妈、爸爸。也许还需要一段时间再进行考察。

        在妈妈眼中，我的位置无可取代，这与我开口的第一句话有莫大的关系。不过她同样也很疼俊飞，在我用各种方法研究俊飞是否拥有与我相同遭遇的时候，妈妈看见了总是会把我拉过去轻轻地打我的小手。其实我固然胡乱摆弄小俊飞，但只不过摸摸他的鼻子，敲敲他的脑袋罢了，有什么要紧呢？对他又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心理伤害。

        我可比他惨多了！妈妈自然是最好的人，但爸爸确实是个无聊的人。在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拉我的胳膊，捏我的鼻子，拍我的屁股，甚至把我翻过来又覆过去地玩，就好象我是他的玩具一样。在经受爸爸玩弄的过程中，我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忍了再忍，结果每次到了最后，我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只能用哇哇的哭声向妈妈求救。我知道哭泣是一种软弱的表现，但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发誓，如果以后有了子女，绝对不这样对他——所以趁着现在年纪小“不懂事”，先玩弟弟过过瘾。

        有个弟弟也不错，可惜他现在还不能陪我玩。从玩的角度讲，我现在真是无聊极了。以前我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玩电脑上，可现在不说没电脑，就连电视也没有。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我不会再近视了。现在的视力估计有2.0，实在是好得不得了，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这种感觉了。以前军训的时候戴着眼镜也只不过大致看得见靶，红心在哪儿就不确定了。现在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后来弄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恶霸来骚扰妈妈。爸爸的武功可能很高。

        有一回我们一家四口去县城逛庙会遇上一伙流氓，那时俊飞才六个月大。对方一共有八个人，我们这边只有两个大人。妈妈看起来弱不禁风，而爸爸看起来也象是个文弱书生。那时候我已经知道爸爸会武功，但对于他是否能够对付八个人高马大的流氓还是很担心。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非常文弱的爸爸突然间显出一股杀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八个倒霉鬼全都抱着断掉的手或脚疼在地上打滚。妈妈抱怨爸爸出手“又”太重时，我听出弦外之间：这样的事以前肯定也上演过。凭妈妈的美貌，恐怕这种恶欲的情景上演过不止一次。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不错，有父母疼爱，有吃有穿，还有不错的安全感，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家里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隔三差五还是可以吃上肉的。逢年过节的时候，更是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因此我特别喜欢过年过节。爸爸本来无所谓过二十四岁生日的，不过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以不好好利用呢？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那天一家四口围在桌边打牙祭。

        有时候真是很忌妒爸爸，他娶了我妈，却为我确定了一个极为难以逾越的目标。妈妈极美丽。尽管是素面朝天，却是比我一辈子（包括上辈子）所见过的女子都漂亮。她也很有文采。晚上妈妈总是爱和爸爸玩一种游戏，他们一人背诵一句诗词，然后另一个人说出那是谁所作的诗词，并且还要将整首诗词背完。妈妈赢的多，不过我想爸爸是让着妈妈的。按道理说，这样的女子必定是大家闺秀，但我不明白现在我们的生活为什么那么清贫。我问起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事时，也总是惹得他们不高兴。这些倒也罢了，妈妈还会弄一手好菜。妈妈用简简单单的材料做出的菜比起我前生吃过的菜好吃多了。

        今晚妈妈为我们弄的是薄饼。此薄饼可非彼薄饼。我仔细看过妈妈弄薄饼的过程，万一重新回到现代，我还可以自己做薄饼吃。

        妈妈用热水和面，两块面团上下叠起，中间抹上麻油，然后擀成薄饼，放在热锅上烙，用微火，没有加油。俟饼变色，中间凸起，又翻过来再烙片刻。取出撕开，但留部分相连，放在一边用布盖上，再继续烙。薄饼是要卷菜吃的。菜分熟菜炒菜两部分。

        所谓熟菜通常有这样几种：酱肘子、熏肘子（白肉熏得微黄）、大肚儿（猪的胃）、小肚儿（膀胱灌肉末芡粉松子）、香肠（羼有豆蔻素沙，香）、烧鸭、熏鸡、清酱肉、炉肉（五花三层的烤肉，皮酥脆）。

        这些切成丝的肉，每样下面垫着小方块的肉，凸起来显著饱满的样子。中间圆墩则是一盘杂和菜。炒菜必不可少的是：摊鸡蛋，切成长条；炒菠菜；炒韭黄肉丝；炒豆芽菜；炒粉丝。若是韭黄肉丝、粉丝、豆芽菜炒在一起便是“和菜”，上面盖上一张摊鸡蛋，便是所谓“和菜戴帽儿”了。此外一盘葱一盘甜面酱，羊角葱最好，细嫩。

        吃的方法太简单了，把饼平放在大盘子上，单张或双张均可，抹酱少许，葱数根，从苏盘中每样捡取一小箸，再加炒菜，最后放粉丝。卷起来就可以吃了，爸爸每回都贪极了，每样菜都狠狠的捡，结果饼小菜多，卷不起来，即使卷起来也竖立不起来。于是出馊招，卷饼的时候中间放一根筷子，竖起之后再把筷子抽出。那副吃相，下作！我的速度比不过爸爸，不过我可以从他那儿抢，而且经常抢赢。小俊飞在妈妈的怀中吮着手指头望着我和爸爸抢东西吃，显出很好奇的样子。趁着小俊飞没长大，我得好好地吃。等他长大了，抢东西吃的人又多了一个！

        饼吃过后，一碗“罐儿汤”似乎是必需的。“罐儿汤”和酸辣汤近似，但是不酸不辣，扑一个鸡蛋在内就成了。今天妈妈特意在里面加了金针木耳。吃一回薄饼，餐桌上布满盘碗，其实所费无多。正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不过如果没有妈妈那样的手艺，却也弄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正在喝罐儿汤的时候，大门被踹开了。当先进来的是一位老者。他大约四十出头，身着长袍马褂，脸色微红，鼻梁高挺，眼中神色似怒似悲、又似乎带着一丝喜色。跟在他身后有四个人，都是非常强壮的保镖。

        难道是王老虎抢亲？！

        一大把年纪了还来玩这个？如果他结婚早，女儿都有我妈大了。

        我把目光移向爸爸，他正很没形象地吮吸着手指头，与小俊飞有得一比。原本指望爸爸再为我们上演一场武功表演的，可他望着那老者却发呆起来，连手指头也忘了从嘴里拿出。好不容易将手指从嘴里抽出，他却显出惊慌的神情。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爸爸，当然，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娶了那么优秀的妈妈。爸爸的文采很好，还拥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可以说只要他想，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这种淡泊名利的生活，我也赞同。在我出生之前，中国就陷入了可悲的状况。据我所知，在这乱世之中，能够平平淡淡过一生其实也算不可多得的美好生活了。但他现在的表现却令我很不满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算打不过也没必要惊慌啊。不争馒头争口气，在妈妈面前表现成那样，太让我失望了。

        我将视线投入妈妈，结果她更是不堪。她居然羞红了脸垂下头。害羞的妈妈更有一番韵味，不过现在哪是害羞的时候啊！

        没办法，只好我出头了。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才三岁大就摊上这种事。虽然如果妈妈被这个老者抢回去可能会带上我，但是我可不愿意和爸爸离开。

        我纵到老者面前，爸爸想拉住我，可惜他现在反应慢了点，没抓住。

        “你是什么人，为何踹坏我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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