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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复姓欧阳，名俊逸，现在快一岁了，爸爸欧阳成矩是个教书先生。
其实上句话有些语病，应该说我现在复姓欧阳，名俊逸……
到底怎么成现在这个情况的，至今我还没想清楚。按现代的医学理论，儿童到七八岁后大脑才能完全发育，所以我干脆把希望寄托在八岁后再仔细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大脑还未发育完全，但我此时的智力程度倒也不低，只是有时候有点儿缺陷罢了——比如数数时需要扳着手指头。
曾假设过前生今世，但问题在于我原本生活在21世纪，但现在的我却生活在二十世纪初。传说中投胎是往后投啊，怎么轮到我居然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呢？况且，投胎的人也不应该拥有记忆啊。
也曾假设过是某个高科技文明的生物拿我做实验，结果弄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以我的观点考虑：科技越发达，文明程度应该就越高。我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一种人权被侵犯的例子，所以这样的假设也存在一定的疑点。
想也是白想，现实是：我回到了清末。
以前喜欢看科幻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回到过去后，或者带着现代的东西，大到类似坦克的高级车辆，小至五粮液、XO；或者是本身拥着不错的知识学问，回到以前的世界后，至少可以制作火柴、镜子之类的东西赚大钱。可是我呢，光着身子重新投胎，甚至还不如贾宝玉出生时含着一块奇玉。至于说本人的学问，实在是一塌胡涂，我甚至连制作火柴和镜子都不会。
唉，想起来又是恨不得落泪。别人几乎都是投胎在帝王家。我也不奢望些什么，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也行啊，可爸爸的收入虽然不至于让我们一家三口饿肚子，但是总体说来我家也不过算是温饱。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这个时代，我很聪明。
八个月的时候，我的努力练习终于有了丰硕的成果。
刚出生的时候很痛苦。我的发声器官还没有发育成熟，无法表达自己的思想。饿了的时候，哭；不想吃东西又被强迫吃的时候，还是只好哭。这种糟糕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八个月大的时候。在这之前无法自由行动，也无法说话，却可以思考，真是很惨。
大脑没有发育好，想一会儿事过后就会忘个干净，所以这八个月来我总是在思考。我的思维天马行空，但并非因为个性方面的原因，而是没法将一件事思考完。也许这种情况和高度健忘症很相似。通过努力，在六个月大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确定一个目标，那就是今生我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大多数小孩第一句话都是喊妈妈。我确实很喜欢今生的这个妈妈，所以很愿意让她高兴高兴，不过只是简简单单喊妈妈也不好玩。我想了两个月，并在这两个月内用哭喊的方式练习发声，总算一切就绪。
那天爸爸在外屋休息，妈妈把我抱起来玩耍。我冲着妈妈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真漂亮。”妈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宝贝，你真漂亮。”，那句话让我真是窝心极了，现在我也要让妈妈开心一下。
妈妈望着我发呆，这种情况早就被我预计到了。其实我也喜欢爸爸，他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欣喜若狂，不停用他长着胡子的脸蹭我。不过这句话不能在爸爸抱着我的时候说。母爱是最伟大的，即使孩子象个妖怪，母亲也不会扔下孩子。但父亲则不同，他如果被我吓坏了，搞不好会扔下我。扔到床上倒还不太要紧，要是扔到地上，那我一条小命就会呜呼哎栽了——我想说自己真是天才，连这种事情都可以想到。不过事实是，我实在太闲了。虽然我老是健忘，但一件事想了近八个月，相关的东西我确实想得很详细。
“同矩，同矩！快来呀，宝贝会说话了！”
“真的，俊逸开始叫人了？”爸爸兴冲冲地跑进里屋，从妈妈的怀中把我抱了过去。
“俊逸，喊爸爸。”
我咬紧牙关不开口。开玩笑，现在在他的怀里，我才不肯冒险呢。
“俊逸，喊爸爸呀。”妈妈也在一旁帮着爸爸。不过现在可不能冒这样的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伸手示意妈妈抱。
妈妈把我抱过去，爸爸有些失落。他挨在妈妈身边，“子君，你刚才听清了吗？这小子才八个月，这么早就说话了？”
妈妈现在也有些疑惑，“刚才宝贝好象说妈妈你好漂亮，我听得很清楚啊。”
爸爸现在终于释然了。他高兴地轻吻妈妈的鼻尖，“你太喜欢这小子了，都产生幻想了，小心我吃醋。有我说你漂亮还不够吗？”
妈妈是个绝世美人，这也是个令我困惑的问题。爸爸确实英俊而且很有文采，但是无权无势，是怎么获取妈妈芳心的呢？按普通的道理想，这样的美人与穷书生不相配啊。说妈妈漂亮的人可以排到黄河边上去（我目前还弄不清自己的住处，不过反正不是黄河上的渔船。），不过能够打动妈妈的只有爸爸和我。嘿嘿，目前我好象排在爸爸前面。不过爸爸到底是爸爸，也不能太冷落他。
“爸爸，你很英俊。”
爸爸张大了嘴巴。妈妈高兴极了，“宝贝，再喊妈妈。”
身为小孩真烦，被人当玩具。不过妈妈的面子一定要给的。“妈妈，妈妈，妈妈。”
爸爸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从妈妈怀中将我抢过。妈妈连忙叮嘱：“哎呀，同矩，你小心点，别摔着宝贝。”
爸爸也不理妈妈，他做出很温柔的样子对我说：“俊逸，再喊爸爸。”
我有些犹豫。按道理说如果现在再说爸爸英俊之类的话，爸爸大约不会将我扔到地上。
“爸爸。”
我真傻，只想到爸爸震惊时可能会将我扔到地下，却没有想到一个惊喜的父亲会做出什么事。
“哎哟，真是我亲亲的儿子！”狂喜的爸爸将我扔到空中，接住，又扔……
靠，我还没真正学会说话呢。这几个字是我近两个月来好不容易好偷偷练习会的。早知如此应该将救命这两个字先学会的。不过还好，至少我会哭。
“哇……”
妈妈赶紧制止了父亲。她嗔怪地摁了一下爸爸的额头。“你呀，也真是。”
妈妈温柔地将我接过，“宝贝乘，不哭。爸爸坏，爸爸坏，我帮你打他。”
在妈妈的怀里我总算安全了，于是渐渐止住哭泣。这种假打实在太不合我的意了，应该真正的痛打他一顿。万一爸爸失手将我掉在地上可怎么办？
“爸爸……”我使劲想，终于憋出想说的话。“坏！”
我的智力程度还是有问题。如果真的恢复到正常，我一定不会说这句话。所以我不得不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爸爸咧开嘴傻笑，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便用他的胡子扎我。
君子讷于言，敏于行。在我成年以前，即使敏于行做不到，那么至少要做到讷于言——不要对爸爸说太多的话，那样安全些。
“呜呜……哇……”我为自己受到不可能摆脱的骚扰而痛哭，为自己的失策而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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