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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在意我


“表哥,若是我想嫁与你,你可愿意娶我?”门口处红色的裙角,静悄悄地立在那儿,只等得随风轻轻晃动

        久不见人回答。

        没有回答便是回答。陈晓月深深地吐了口气,眼前水雾迷茫,可天气寒冷,很快便明朗清晰。

        须臾,一个轻快的声音:“我知道了。多谢表哥愿意带我进京。”说完,那片衣角便彻底消失在拐角。

        温佐珩一直站着,看门外庭院中,那颗光秃秃只剩枝丫的玉兰花树,偶尔有一两只斑鸠不畏严寒,飞到树枒上,歪着脑袋四处瞧了瞧,又飞到别处去了

        站了片刻,温佐珩进到里屋,在供奉牌位的香案上,转动案上的香炉,随之,案前一副山水挂画的墙壁,缓缓地挪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一个狭小口子,只能容一人进。

        温佐珩突然进来,没有冯嬷嬷小翠的通报,让刘霓有些错愕。

        温佐珩也微愣,因为在此时,刘霓不是昏睡憔悴、痛哭流涕、更不是激愤要杀人,而是难得的平静沉定的时刻。

        她坐在那儿,脸上依旧消瘦,但精神很好,双眼熠熠生辉。不过,她看过来的目光可不带什么善意。

        温佐珩撩袍坐到她身边的位置上,问:“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刘霓并不回,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温佐珩捻了块桌上的芙蓉糕咬了口,口感甜腻,他嚼了好几下才咽下,捻着指腹上的细屑,道:“刚刚见过陈晓月,她要进宫了。”

        刘霓微讶,继而挑眉:“你后悔了?”

        温佐珩皱眉:“我后悔什么。”

        刘霓心中讥笑,你不是后悔陈晓月进宫,那你跟我讲这些作甚?后面又转念一想陈晓月娇哭弱笑说变就变,不禁怀疑当初他俩勾结,适时地出现在刘霓跟前,演戏一般地激她一激。

        如今细细回想,矫揉造作的痕迹太过明显,可惜当时身在局中,奈何被挑拨得非要拿下温佐珩不可,如今看来,不正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你那青梅竹马可是到我跟前哭过,说与你两情相悦,非你不可,也无人能匹配得上她家表哥,更叫我不要毁了你。你瞧,连你表妹都知道我于你不利,不如放了我,你好与你表妹双宿双飞,也不枉费她当初在我面前掉的眼泪。”

        刘霓说这段话那叫一个顺畅流利,噼里啪啦如倒豆子般。温佐珩坐在那儿面无表情,低垂着眉眼,瞅着自个的手背像能瞧出朵花来。

        刘霓攒够了气势准备“大干”一场,奈何对手根本不接招,这“一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悄无声息反而憋了一肚子的“内伤”。

        刘霓咬了咬牙后槽,问:“你给我换了个身世?”

        温佐珩抬眼,瞧着刘霓“嗯”了声。

        瞧他这样爱说不说,兴趣怏怏的模样,不会是真在为陈晓月进宫的事闷闷不乐?那他过来做什么,寻求安慰?还是找骂?

        刘霓嗤笑:“琉璃?刘霓,读音相似便真的能改变我是刘景义女的事实?你那通天的本事给我换了个什么身世,说来听听。”

        温佐珩一手扣在桌面,手腕上扎着的皮革护腕,更显他手修长有力。

        “你不用拿话激我,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刘景义女,有的只是孤女琉璃。”

        刘霓猛地撇开脸,绷不住地眼眶发热,心中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引狼入室。

        片刻,刘霓回头,问:“你既然不杀我,那要关我到何时?”

        温佐珩静静地瞧着她,什么都不说。刘霓的心也随着他沉寂的目光越沉越深,莫不是要关上一辈子?心下愤恨,奈何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强忍了那“恨”。

        两人对视良久,刘霓忽而问:“当初我囚禁你时,你可是绝食绝药地抗拒。后来我以你表妹性命要挟,才逼着你就范。咱们先不说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到底几分算计几分巧合。我也不得不夸上你一句,如此合情合理顺理成章,怎能不叫人相信。”

        “如今,若我一心求死,你又能耐我何?”刘霓最在意的刘景已被行刑,其他人怕也凶多吉少,一条藤上的葫芦而已。

        她说“求死”时眼中闪着狡黠、狠辣甚至无所谓的神色。

        温佐珩抿紧唇,盯着她鼻翼翕合,片刻后道:“抄家三日后元宝自戕,阿呆被收入狱等候发落,杨怀忠还在天津港锦衣卫所里活得好好的。你若想问这些便直接问,不必拐着弯来试探我。”

        刘霓垂下眼眸,微微一笑,“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不都跟你现学的吗?”

        温佐珩鼻息长叹,并不接话。

        刘霓以笑掩盖,心中却是万般衡量,问:“你官复原职了?”

        温佐珩:“暂时在宫中当差。”

        他穿得是武士曳撒,宫中禁军锦衣卫爱穿的常服,上面并没有官阶绣图,虽不及锦衣卫飞鱼服隆重华丽,但他身高体健,更显英俊威武。

        刘霓自嘲地笑了笑。

        温佐珩却说:“等风头过后,我会带你出去。”

        刘霓刚才嘲笑的却是自个。都这时候了,她还能想着温佐珩此身装扮,要比她那些虎背熊腰的同僚穿的要好看。

        如今他这般说,刘霓越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风头过后?”多久?一年半载。

        温佐珩见她这般笑,皱眉。

        刘霓停下笑:“你瞧,我也没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若真想救我,便放了我,我绝不会连累你。”

        连累?她要干什么,为刘景报仇吗?温佐珩弹了弹衣袍,起身道:“你别乱想,安心呆在这儿,早点歇息。”

        眼看他就要走,轻飘飘的一句“别多想”,就想打发她吗?“嘭”的一声碎碗之声,温佐珩没回头,也能想象出刘霓暴躁发怒的模样,更加头也不回地往前。

        待他拉开门,刘霓在身后用极诡异的声音喊:“温佐珩。”

        温佐珩的周身像被冰全身滋溜了遍,想到什么似,猛地转身。

        相对温佐珩见鬼般的恐慌,刘霓像欣赏珍奇异宝般,盯着手里捏着的一块锋利碎瓷片,继而斜睨着他道:“我一贯讨厌被人操控,既然已经没了谈判的资格,活着也是没什么意思的。”

        温佐珩瞳孔紧缩,他伸出手指着她呵道:“你敢!”

        刘霓轻轻一笑,摇头:“这世间还没有我不敢的事。”说完举手仰脖,张嘴吞下那块锋利碎瓷片,末了,还不忘朝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温佐珩的心窒紧地一抽,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她跟前。

        而刘霓以迎面扑来的风劲来算,他的轻功应不输于她。

        温佐珩一手捏着他脖颈,防止她吞下碎瓷片,一手钳住她的下颌,逼迫她张嘴,可刘霓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挣扎,根本不配合。

        两人纠缠时,刘霓的嘴角溢出丝丝鲜血。终究是力量悬殊,刘霓被迫张嘴,温佐珩从她嘴里掏出那块锋利的碎瓷片,瓷片上鲜红带血。

        温佐珩钳住她的下颌,举着那块染血的瓷片到她眼前,恶狠狠地威胁:“你若敢再动此念,我会让杨怀忠生不如死!”声音却颤抖得离谱。

        刘霓又气又喜:“你现在玩的都是我玩剩的!”

        温佐珩不知是用力还是着急,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脸色一块红一块白,捏着刘霓下颌的手像铁钳,另一只捏着碎片的手却抖得不行。

        他狠狠甩出手中瓷片,瓷片打在帷幔的挂钩上,“叮”的一声火石相碰,被打散落的纱幔飘落到刘霓头上,盖住了她的脸。

        温佐珩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除非我不想要。还没人能从我手中逃得了,你也不例外。”

        纱帷盖住若隐若现的红颜,被鲜血氤氲红唇的部位,鲜艳欲滴引人采撷。

        温佐珩一手绕到后腰,托着她的背部靠向自己,两人贴得极近。刘霓被蒙住脸,视线模糊。

        他气极了,怒火烧得他全身发烫,他的手臂很烫,捏着她下巴的手心更烫,似要把她整个给点燃。

        鼻息喷拂,脸上的纱幔轻轻拨动,他用力地嗅了嗅,如同嗜血的猛兽突然间闻到了血腥

        某种不陌生的情絮在两人之间流动,事情不该朝这个方向发展,刘霓急道:“你在意我?”在意我伤害自己。

        仿若被人拿捏了七寸,温佐珩一把抓下覆在刘霓脸上的纱幔。骤然见光,刘霓眯了下眼。

        温佐珩的唇贴在她脸侧,幽幽道:“你应该庆幸,我对你还有兴趣,待哪日兴致没了”还没说完,便在她脸侧舔舐一口。

        刘霓全身炸毛!!

        明明还高兴,刚才测试出温佐珩对自个留有余念。如今脸颊上如蛇滑过的湿润,让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既诧异他怎会是这样的人,明明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怎的如此狂浪邪恶。又想到经手幼女残杀案的楚绅,外人面前斯斯文文读书人模样,谁会想到是个变态!

        想到“变态”,刘霓适应光线后睁眼,对上温佐珩因为愤怒而通红的双眼,慌急而紧绷的眉眼,却没因她已被他掌控,仍紧抿的嘴角

        他会不会也是

        他目色复杂,刘霓放缓呼吸,可不想在没有自保能力时刺激他,这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在刘霓心思急速翻转,在她的腰就要被锢断的刹那,温佐珩骤然放开,刘霓一下子失去重心,往后倒退数步,跌坐在地,带着“撕啦”一声裂帛之声,帷幔被刘霓带着,从上至下裂开一个大口子。

        刘霓抬头,他就笔直地站在那儿,静静地瞧着坐在地上的她,刘霓心中发笑:我这般狼狈的模样,很有观赏性?

        终究他还是一声不吭地走了,还果真是个“变态”?

        铜镜里倒影出刘霓的侧影,她微仰着头,似不想让泪珠滚落眼眶,明明有委屈,可倔强地不愿放纵

        刘霓吃了点蛋羹和粥靡便推了碗,如今这碗碟都换成木质,连调羹也是木勺,冯嬷嬷见她吃得不多,关心道:“是哪里不舒服吗?可要请大夫?”

        刘霓不屑一顾,那晚欲吞了那碎瓷片儿,嘴里被割破了好几处,连舌头也有两处伤口,本是小伤,奈何发溃糜烂,肿痛了几日,连饭都不能好好吃。

        见刘霓态度冷淡都不与她说话,冯嬷嬷叫小翠去请大夫,小丫头却小声说:“姑娘爱吃羊奶酪。”羊奶酪细滑易吞咽,她早上见刘霓只吃这个。

        冯嬷嬷为难道:“厨房已没有羊奶。”

        小翠:“我出去买。”

        得了嬷嬷的首肯,小丫头正准备出门,却又被冯嬷嬷叫住,从腰间掏出一把铜匙给她,小声交代了几句。

        待小翠出门后,冯嬷嬷才重新把目光落在刘霓身上,虽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穿着也简单,可耐不住有种叫人越瞧越想瞧的气质。

        冯嬷嬷摇了摇头,不禁感叹小公子情路坎坷。她什么都没问,也不知道,但昨晚那屋里一地的凌乱和破烂,任谁都猜得出两人的关系不咋地。

        刘霓这时却开口问:“嬷嬷自小看着温佐珩长大?”

        冯嬷嬷心中一喜,这主动了解就是个好兆头,虽然口气还是那般冷淡,但姑娘家嘛,总归是不好意思,一本正经的掩饰总比漠不关心的强。

        冯嬷嬷笑道:“我是小姐的陪嫁丫头,看着小公子出生。小公子小时候胖嘟嘟的,一见人就笑,笑起来两眼眯眯,嘴边还有一个梨涡,只是长大了那梨涡便不见了。那时小姐的身体便不怎么好,可小公子像懂事般拼命在小姐面前笑,小姐呀一见着他的笑,心情也跟着变好。”

        刘霓一脸无语,不过冯嬷嬷一直叫温佐珩他娘叫“小姐”,可见对温佐珩的父亲有很大意见?

        刘霓不关心这些,又问:“那他成长的过程中,可受过什么打击?”

        “打击?”

        “比如失去重要的人,遭遇不公平,或受到过‘虐待’什么的?”这都是“变态”形成的关键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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