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三千万青色丝 7
“这个世界快要崩溃了。”
“还记得那个流行划过夜空的晚上么？”
“那个晚上，众星暗淡，深夜无声，不夜家的女王多了一位少年弟弟，之后的第七个年头，【正义失格】的萌王自杀黑化，打破了众神之间维持了数个世纪的平衡，持续数百年的大战拉开序幕，厄运现身坑杀众神于厄运国度，生命女神完成了人生中最盛大的实验后结果不明就神秘陨落，战争一直持续着，从神与神之间，牵扯到了神与人之间，人与人之间，直到最后众神死的死、残的残，销声匿迹，留下这个看似无恙其实已经破碎不堪重负的世界。”
“大战之前，众神的力量可以轻易突破这个世界，抵达无数神鬼莫测的未免，而现在力量削弱的她们却被大陆周围破碎的空间碎片拘束在这片大陆，甚至难以飞过这片围绕这块大陆的无尽海。”
“而这个世界，自从那颗流星破碎了这个世界的壳，只要轻轻一点压力，就会被碾成碎片，被困在这个世界里面的任何一切，也都会随之变成粉末。”
“这件事情，不知道的人很多，他们是幸福的。因为，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这里，还不如无知无觉地死去。”
“反正【未来】是注定的。”
——正如【交易】是注定的。
……
……
雪落得越来越大了。
叶未白的手指头穿过雪幕，轻轻点在身前一寸的花瓣上，他的手指以独有的频率颤抖着输入一股力量进入那些【花】中，就像是墨水滴入清水，黑色眨眼间扩散开来，所有的【花】在呼吸之间由红转黑，变成了属于叶未白的东西。
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魔法，而只是简单的力量运用。
战神的【花】本质上就是脱离了她身体凝成实质的力量——是最纯粹的能量，不属于任何人，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战神自然可以掌控得很好，叶未白不得不承认，如果是那个时候的红发少女，那他没有必胜的信心，或者不如说能保命就不错了。
但是现在的绯红，只是单纯身体里面充斥着战神之力的伪战神罢了，一点技巧都没有。
这样子的她，很弱，所以他可以轻易“策反”那些【花】。
“不用惊讶。我不是将自身的力量频率与【花】平齐然后将【花】抢过来罢了。如果是以前的你，我恐怕在碰到【花】的一瞬间就被蔓延过来的力量搅成碎片了。”叶未白心意一动，那些黑色的玫瑰就蝴蝶一般围绕着周身飞舞起来，黑发少年立在其中，冷风拂起他的衣袂与头发露出碎发下清冷的眸子，那样子如同快要乘风而去的洒脱冷峻，他凝视着满脸死灰的绯红，眼中尽是失落与痛苦。
不，不应该是如此，你的勇气去哪里了，你那凌驾于天地之上的气势，那面对众人诸神依旧眼眸清淡气势凛然红发飞舞的样子去哪里了——怎么又变回了当年被血树囚禁了数百年后心灰意冷的颓败样子了！
那我当年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未白看着绯红那丧失斗志的样子，口中像是嚼了草药一般苦涩。
时间快到了……
绯红你。
无药可救了是什么。
既然如此。
“与其未来让别人杀死你，不如现在让我杀死你算了。”叶未白的双瞳中流过一丝寒芒，盯着绯红令她浑身一寒。
叶未白伸出右手，五指缓缓张开，周围上下浮动的玫瑰如同受到一个巨大漩涡的牵引力，旋转着融化成黑色的流过在他掌心汇聚，片刻后凝结成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叶未白右手紧握这把由【花】凝结成的无鞘长剑。
“我决定了，就让你死在【花】下，这样，你也无愧曾经的【战神】之名了。”叶未白神情淡漠地说着，向前踏出一步。
巨大的气流爆破出来，呈现扇形，一瞬间清空叶未白身边的飘雪与脚下的积雪，而在这之前叶未白的身体已经炸开，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刺向绯红。
气势一往无前，势如破竹，裹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意。
连接天地的白色雪幕被少年近乎瞬移的疾跑轨迹撕裂出一道黑色伤痕，雪花还来不及补充，叶未白已经抵达绯红身前脚尖微微离地挥剑斩下！
而此时，绯红似乎已经被自己的【花】居然被轻易破解并且反控的事实打击得信心破碎，竟然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城墙上的天空璇微微皱眉，小白，你是真得要杀死她么？
不，也许也好，这样我就少了一个对手了。
黑色短发少女清秀的脸上渐渐爬起一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黑色的笑容。
杀死她！
杀死那个绯红！
除了她，还有许多人，都必须杀死才行！
这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才有机会！
而这其中最大的障碍——就是那个人！
天空唯！
杀了她！杀死她！代替她！
小白，只有我一个人可以……
那是一滴墨水滴入白色宣纸趋势，天空璇以前从未想过的疯狂念头忽然窜入脑海中，充斥着快要爆炸，让她嘴角的笑容渐渐狰狞起来。
“诶？黑化么。”轻佻跳跃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畔，一瞬间让天空璇如同被泼了一脸冷水。
那是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女声，滑腻腻的强调带着如同利刃缓缓抽出肉体般令人恶心的粘稠血腥感觉，这是一种仅仅听到就令人对声音本人厌恶起来的声音。
“谁？！”
天空璇心神震荡，巨大无比的精神爆破力从她周身呼啸而出，身侧的两个士兵一声不哼竟然就这么睁大眼睛软软倒了下去。
他们俨然是被活生生震死了，身体上没有一丝伤痕，但实际上精神已经变成一团浆糊，死的不能再死了。
眼睛扫过那两个尸体渐渐冰冷的士兵，天空璇微微皱眉，心无波澜，她对于杀死两个人类并无触动，但是却不想这件事情被叶未白知道，那会被他讨厌的，她绝对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她手掌向下，破碎虚空，展开了爱丽丝的【内城】，将那两具尸体丢了进去，在做这一切事情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神色幽冷，并且故意露出一个破绽，但却没有等到预料当中的攻击。
她的精神力一直在四周来回搜查，却毫无收获，就像刚才那个陌生令人厌恶的声音是“她自己”发出来的一样。
天空璇身为【契约武装】中的天空一族，属于【辅助】系的武装，特长就是搜查，这一方面的能力，她有绝对的自信心，但是她的精神力已经细腻地回旋了几个来回了，却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难道真的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黑化？黑化！
想到这里，天空璇蓦然一寒。
而就在此时，城下忽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
……
叶未白挥剑斩下，剑芒幽冷，黑色如墨，舔舐向绯红白皙修长的颈部。
轻易斩碎了她细微透明的绒毛，绯红只是怔怔地立着，双瞳失焦，魂不附体的样子让叶未白皱眉不已，他在最后一刻右手停住。
黑色的长剑最终没有斩下，被叶未白向半空中一扔，砰得一声炸成黑色流光在虚空中划**迹如同烟花落下。
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拾起丢掉的战神之心！
在森林中叶未白“看”到的未来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出现。
——红色短发的少女惨笑着被巨大的青色光芒吞噬殆尽！
还有其他的一幕幕。
如同梦靥一般。
叶未白心中渐渐焦躁起来，那是他鲜有的情绪，一直以来，拥有【交易】能力的他，对于一切事情都有把握，但是只有这一次——他有一种无力感。
正如同他对于【交易】无法更改的无力，注定的【未来】也会让他感到茫然失措！
这是一种凌驾于世界上所有力量的法则！
即使是他最大最隐秘的底牌，全世界最高级的法则——【交易】也无法撼动【未来】！
深知【交易】强大的叶未白在接触到【交易】的那一刻也知道【交易】所不能抵达的地方，一是【死而复生】，二是【改变过去】，三是【改变未来】！
当初知道这三点局限性的叶未白，还诧异于【改变未来】，改变过去还能理解，什么叫做改变未来？
直到此时此刻，叶未白才真正明白过来！
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改变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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