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三新同伴
“楼懿！”
陈映橘对他的冲动十分无奈，低低喊了一声，楼懿没有回头，只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跟过来。
几张桌椅堆起来的阴暗角落里，蜷缩着个用毛毯把自己紧紧裹住的人，旁边还有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女人，身上的职业套装已经又脏又破，听到楼懿的脚步声只是抬头看看他，似乎已经没有警惕的力气了。
“你好。”楼懿说:“刚才是你们在求救吗？”
“是她。”女人推推旁边躲在毛毯里瑟瑟发抖的人:“出来吧，念念，不是丧尸。”
说完她又对楼懿解释:“我们躲在这里十几天了，念念被吓得不轻，精神有些恍惚，听到什么声音都觉得是丧尸来了。”
“念念？”楼懿疑惑地回忆了一阵:“这名字很耳熟。”
中年女人无力地笑笑:“那当然，她可是孔念念，年初春节档还有她主演的电影上映呢。那天，我们在市中心的商场里购物，突然有人从上面一层摔下来，浑身是血，而且还爬起来开始咬身边的人。我以为他疯了，带着念念赶紧朝外跑，看到马路上也到处都是这种鬼东西才知道出了大事……”
楼懿了然地点点头:“哦，原来是那个女明星。”
他反应很平淡，确认没有风险后就招手让陈映橘过来。中年女人看看他们两个:“你们也是松木街第一分队的吧。”
“松木街第一分队是什么？”楼懿好奇地挑起眉头。
“就是这个街区里胆大的居民自己组成的队伍，每个星期都会在这附近巡逻找物资。昨天有分队的人来过这里，但是他们不太友好，把念念吓到了，我们才没跟着离开。”
“那么，你们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我们在街对面的药店看到了丧尸。这里现在很危险。”因为长时间没喝水，陈映橘的嗓子有些沙哑，楼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中年女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又推推孔念念:“我们也走吧，啊？这里没吃没喝，就算丧尸不来我们也撑不下去的。”
“我，我害怕，云姐我害怕……”孔念念抓紧女人的手臂，从毛毯里探出头来，小小的瓜子脸沾满泪痕，神情恍惚地摇着头:“我怕死，云姐，你别丢下我！”
“你怕死，我也怕啊！谁不怕死？但是躲在这里有什么用，要不是带着你我早就走了！”云姐烦躁地扯开她的手，越想越生气，最后站起来对陈映橘说:“你们知不知道哪里有安全的地方？我跟你们走。”
“那我怎么办，云姐……”
“孔念念，我不会再管你了！你要是不敢出去就在这里呆到死吧。”云姐说着就朝外走，而蜷缩在地上的孔念念终于也哆嗦着站起来，抽抽搭搭地跟在她身后。
楼懿没有立刻表态，先转头看向陈映橘:“要带她们回去吗？”
陈映橘点点头:“看她们两个能不能跟得上吧。”
一行人走出快餐店大门，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云密布，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雷声，空气中充满压抑的氛围，令人很不舒服。
陈映橘在最前面探路，云姐跟孔念念依靠着走在中间，楼懿则跟在最后。大家简单地互相做了自我介绍，陈映橘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跟之前的职业，其他的都略过不提，倒也没人多问。
毕竟多带了两个人，一路上陈映橘都很紧张，生怕会发生意外的状况，好在返程很顺利，一个丧尸都没遇到，楼懿还捡回了随手扔在马路上的背包。
四个人互相借力进入居民楼内部，陈映橘这才稍微放松下来，简单地跟云姐和孔念念说了些自己家里的情况。孔念念一直表现得很紧张，云姐倒是还算镇定，性格也爽快，先诚恳地道了谢，又说自己跟孔念念只要能打地铺或者睡沙发就可以，平时也会尽力给陈映橘和楼懿帮忙。
陈映橘累得已经没有力气多说话，点点头，只想赶紧回到屋里吃下退烧药然后睡一觉。经过三楼，她不自觉多留意了几眼，却发现301的房门是紧闭着的。
这个细节让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回到租住的502房间后，陈映橘没有立刻休息，先打开背包拿出今天弄到的所有物资开始做简单的归类整理，有云姐帮忙，她轻松了不少。楼懿也打开自己的背包又分出一部分物资给她们，然后他借口找吃的走进厨房，又把陈映橘也叫进去。
现在两人已经把身上厚厚的外衣脱下来了，都满身大汗像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楼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的两人，靠在水池边轻声对陈映橘说:“如果遇到什么情况去601找我。夜里不要睡太沉，注意安全。”
“嗯。”陈映橘沉思片刻，还是对他说了301的事:“我们都要保持警惕。你那边发现不对劲也记得告诉我。”
“好，明天早上我会下来找你。白天大家尽量呆在一起比较安全。”楼懿擦了擦脸上的汗，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却没喝，伸手递给陈映橘:“今天辛苦了。”
陈映橘嗓子已经干得发痛，却因为一直连轴转顾不上找水喝。她没客气，接过水喝了好几口才说:“谢谢。”
“只是一瓶水而已，你才帮了我的大忙。”楼懿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陈映橘发现这家伙竟然还有虎牙，一笑整个人都变傻了。
楼懿走后，陈映橘跟云姐分吃了几个苹果，又喝下退烧药，随后简单地洗漱过就回房间睡觉了。孔念念还不适应新环境，只是抱着胳膊躺在沙发上发呆。
屋子里多了两个人，陈映橘多少有些不安心，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干脆坐起来借着外面暗淡的月色查看手臂上的伤口。说实话她还没到一心求死的地步，可是如果真的感染了，她必须自己做出了断。
陈映橘用手指抚摸着那几道略显狰狞的血痂，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从今天找到的药箱里拿出碘伏和纱布，又拿起压在枕头底下的水果刀，刀刃对准被抓伤的手臂，持续而坚定地划动，割开了正在痊愈中的那片皮肤，然后刀尖上挑把表皮的血痂和下面牵连着的那层肉都剜掉了。
这种生生剜掉皮肉的剧痛让陈映橘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她嘴里咬住一条毛巾，拿刀的手止不住地哆嗦，但还是继续处理了另外几道抓伤。等到把伤口都剜掉，她整条小臂已经是鲜血淋漓，陈映橘痛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泪眼朦胧地用毛巾沾上清水擦干净手臂，然后咬牙倒上碘伏。
灼烧的痛感几乎深入骨髓，陈映橘的后背不受控制地用力撞在床头柜上，两只手的手背背青筋都绷了起来。她咬紧嘴唇无声地啜泣，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靠着墙缓了半个小时才有力气给手臂裹上纱布。
这天晚上陈映橘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疼痛，疲惫和不安将她紧紧包围起来，最终粗暴而迅速地拖入了睡梦之中。
次日醒来，鼻子里嗅到了一股久违的热腾腾的香气。陈映橘睁眼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她竟然没有被闹钟叫醒。
出了卧室，她看到云姐正蹲在地上择菜，孔念念呆站在阳台上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早啊。”云姐笑着跟陈映橘打了个招呼，抬手指指厨房:“我用楼懿拿过来的小锅煮了米粥，你快喝点。还好你这里有煤气灶，要是只能用电才叫糟呢。”
正说着，头发乱糟糟的楼懿就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了:“早！”
陈映橘对他点点头，洗漱完坐在桌边吃早饭。饭后楼懿说起正事，他们昨天收获的消耗类物资，如果节省点用可以供四个人生活半个月左右，其中还有像土豆、青椒这些蔬菜，如果妥善种植，以后还能成为重要的食物来源。
“我记得我朋友说过，七楼一直是空的，没人住。也许我们可以把七楼两间屋子的门锁打开先住进去，这样去楼顶天台也更快捷。”楼懿说:“天台都是没人管的空地，在上面种菜很合适，而且也方便从高处观察周围的环境。”
“可以试一试。”陈映橘很赞同:“下午我们到上面去看看，合适的话就尽快开始尝试种植。粮食上的这些事尤其耽误不得。”
“另外，我准备再联络一下楼里的其他居民。”楼懿叹了口气:“之前我去其他楼层敲过门，虽然没人回应，但有几户是明显有人住的。我还是认为大家应该联合起来，这样更有利于生存。”
“那这样，你和云姐再去敲敲门，我到楼顶看能不能种菜顺便观察附近的情况，孔念念负责留守。”
“好。”楼懿点头答应，云姐却有些迟疑，对陈映橘说:“你一个人在上面，没问题吧？现在万事都要小心，让念念跟你去呗。”
陈映橘只说:“不用。”
孔念念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带她一起干活得不到太大帮助，万一真遇到意外情况反而可能是拖累，不如老实呆在这里哪也别去。
见她语气坚决，云姐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忍不住又看看楼懿。后者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说:“我相信她的能力。”
三人分头行动。陈映橘再次穿上厚厚的外衣，行动迅速地上到了七楼。七楼通往天台的矮门挂着门锁，她走近细看，发现锁是被人打开的状态，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大概是以前哪户邻居跑上来占地方晾衣服开的。
走上天台，映入眼帘的是蔚蓝无际的晴空，清爽的天色看得人心情也不由轻快了许多。陈映橘有些失神，难得地放任自己抬起头发了会儿呆，享受了短暂的宁静。
接着她又朝前走了几步，想估算出天台大概的面积，可是很快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她左边不远处的阴影里，露出了两条平躺在地的腐烂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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