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你真的觉得我好看？

如果当年她看好宇文定邦，不让他走丢，她如今何至于来撬自己父亲的墙角，何至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带了十几年的侄儿身上拥有的一切夺回来……

        可一切已经是这样了，孙明德离开了她十几年，她欠他的许许多多的关爱和教导，无以为报，只能靠把他作为皇子应该得到的一切拿回来还给他而已。

        苏贵妃突然又想念起孙明德来，她很想叫人去请他来，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坐在她对面，让她能看着他也好。

        可是眼下正是夺权的关键时期，如果她常常和他见面，那么父亲和宇文定邦迟早会发现他的身份，而对她有了戒备，她再想翻身就艰难了。

        一想到此，苏贵妃不禁苦笑。自己身为苏家的女儿，从小学习琴棋书画歌舞诗词，只为着有朝一日选秀进宫搏得圣宠，然后以一人之力让苏家增光添彩。随着苏家的日益强大，她在宇文裕面前虽逐渐有了点儿地位，但也须时常在他那里作戏表苏家的忠心，保着苏家在朝庭的地位和好名声……

        因为不得宠，她即便诞下皇子也要时时自危，不单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孩子在宫中受人白眼，也是被父母亲敦促着去争宠，这其中有过多少的勾心斗角，多少的辗转难眠，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她从来也没有后悔和抱怨过，因为她觉得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的儿子有个好的未来，即使要她付出生命她也毫不吝惜。

        直到那一天失去孩子之后，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那么的迷茫，除了为苏家，还是为苏家……最后她是凭着生来的一种傲慢和自尊硬生生逼着自己认下长兄的儿子，带着最后的期冀活到了如今。

        她又开始庆幸，好在当时没有一气之下寻了短见，不然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儿子尚且活在人世间，她和他还会有重逢的一天。虽然这中间的十几年好像完全是空白，但若都是为了这一天的重逢而安排，那也算值得。

        正午时分，孙明德和楚子绯两个正在旭东阁后的林间小路上散步，两人不经意间谈论起了往日在孙府里的事来。

        “我记得初次跟着孙姨娘进孙府时，你跟在宸轩哥哥身后，垂着头一言不发，连跟我打招呼的时候也眼神闪躲，像很害羞似的，我以为你不想同我说话，就连你叫什么名字都忘了。”楚子绯说着用手夹了两片叶子下来，笑望着孙明德。

        “后来你去送鸳鸯糕，我记得你被我抓了个正着，还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告诉我是少爷让你来送的。这么一想起来，我倒是相信你之前说的那件事了。”

        孙明德想起那些事，也忍不住一笑，颇难为情地说：“我平日也并不是这么容易害羞，当时只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有点紧张。”

        楚子绯听见孙明德夸她好看，不由得笑得更灿烂了，她小跑上前拦住孙明德，一手扶着路边的树抬了抬下巴，娇俏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些得意和欣喜地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好看？”

        孙明德愣愣地瞧着楚子绯，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不由得脸上又是一热，牵了牵嘴角，一边点头一边低声回答道：“嗯。”

        楚子绯觉得很是开心，见孙明德这就又开始害羞了，又觉得十分有趣，便想逗逗他，于是上前拿右手食指挑起孙明德的下巴，问他道：“那你觉得是以前的我更好看，还是现在的？”

        孙明德没有想到楚子绯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当时就懵了，脸颊像火在烧一样。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子绯，吞吞吐吐地说：“这个……为什么这么问，都好，好看……”

        楚子绯看着孙明德那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得更放肆了，“哈哈……你怎么这么逗，这就脸红了？”

        孙明德不好意思地低下眼帘，楚子绯这才放开了手，转过身走到荷花池边，“我从来没见过男人脸红，你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孙明德站在树下看着楚子绯的背影，日光灼灼下，她站在澄碧的荷花池边，一身粉色衣裳显得轻灵稚嫩，青丝如瀑而泻，又有几丝随风扬起，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将秋日的萧瑟之感减弱了不少。孙明德痴痴地看着，不由得微微一笑。

        “我并不是对谁都会害羞的。”孙明德淡淡地说着，缓缓地走到楚子绯身后，阳光照得他不由自主地抬手遮住了额头——大概也只是想看她看得更清楚些。

        楚子绯听见背后的声音，脸上浅浅的笑意悄悄变成平静，她低头注视着水中枯叶间游动的锦鲤，那来回转悠的鱼儿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就在她刚才看着孙明德笑的时候，她心底忽然间就生出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再看向孙明德的脸时发现他竟然变得莫名的可爱。

        和宸轩哥哥的俊朗好看不一样，孙明德的模样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乍一看觉得他呆板无神，仔细一看倒是挺精致的，一笑起来那种似有若无的神情让她莫名地感到很吸引……冲突就是，楚子绯突然觉得孙明德挺合眼缘的。

        “话说回来，我前年夏天也曾见过你，可是你当时跟在宸轩哥哥身后，我还没看清楚你就走了。所以之前在路上遇到，我根本就认不出你来。”

        “你也真是……当时既然认得我，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楚子绯回过头看孙明德正盯着自己看，莫名尴尬，只好一边往林子里走一边怪罪孙明德：“为了让你主子顺利完婚，你倒甘愿把我给骗了！”

        孙明德也赶紧转身走进楚林子里，解释道：“楚姑娘，瑾华姑娘和当家的是真心相爱，我实在是不忍心……”

        楚子绯连忙接话道：“你就忍心让我伤心是吗？你明明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着宸轩哥哥，却还要这么做，你就对得起我吗？”

        “可是当家的他……他并没有对楚姑娘你有那种感情，楚姑娘这么执着其实真的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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