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殉葬，一个都少不了

“总管！”阿宝突然间打断了青瑶的话。

        青瑶和副总管都愣住，不约而同地看着阿宝，副总管问阿宝：“你有什么话要说，快说！”

        阿宝看了青瑶一眼，接着又对总管说道：“总管，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闹着玩的，顾青瑶她偷了王妃的珠宝首饰，这是奴婢亲眼所见，刚才陈思维也看见她把偷来的珠宝洒落在地上，不信你可以去问他！”阿宝说完伸手指着陈思维。

        青瑶难以置信地望着阿宝，眼底渐渐地涌上些怒意，就在此时副总管看向陈思维，问他：“你说，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陈思维看了青瑶一眼，弱弱地说道：“小的刚才看见，地上洒了些珠宝首饰，青瑶姐蹲在地上捡，阿宝她就站在边上叫骂……”可是青瑶姐她肯定不会是偷窃珠宝的人。

        陈思维的话没说完，阿宝便又抢着说道：“总管，你听他说的，这总不会是奴婢空口无凭了！刚才就是奴婢撞见顾青瑶偷窃珠宝慌慌张张地从寝殿里跑出来，这才指责她，可是没想到她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就跑来打我出气！总管，你可一定要惩罚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替奴婢讨回公道啊！”

        青瑶听着阿宝的那些说词，看着她脸上那得意又欠揍的表情，心里无比地震惊和愤怒，她向副总管解释道：“总管，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奴婢才是撞见了她偷窃珠宝，她现在不仅不思悔改反而诬蔑是奴婢偷了娘娘珠宝首饰，凭奴婢一个人的话或者她的话都不足以为证，总管大可派人将此事仔细调查一番，到时真相水落石出，谁也无法抵赖！”

        阿宝见状赶忙接话说道：“总管！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根本就已经真相大白了，完全不需要再多费周折，顾青瑶说这么多话完全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逃跑，你瞧她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可是会武功的，说不定今晚就会偷偷地跑出宫去……”

        副总管听了阿宝青瑶两个人各执一词，完全不知道应该信谁的话，这时他身后的小玉子站出来说道：“总管，依奴才之见，还是将此事交由宗人府来调查，他们本来也就擅长这等事，肯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也省得总管你多费心思，岂不是更好？”

        青瑶看着小玉子，心底感到十分欣慰，想不到这个小玉子平日架子大得很，关键时刻倒还是挺讲道理的，她便也说：“总管，此事交给宗人府来查尚好，也不耽搁总管做什么别的事。总管长久没来我们旭东阁，今日亲临必定是有要事要办吧？可别为奴婢们这点小事耽搁了时间啊。”

        副总管一听青瑶的话，拍了一下脑门，“哎呦！本公公被你们两个的事情给一搅合，把要事给忘了！”

        “总管有什么事要办，只管说就是了，我等一定配合。”青瑶说道。

        “这事儿啊，就是有关靖王殿下的丧事。”副总管说着扫了一眼青瑶陈思维等人，忽然间笑了起来，“瞧我，还在这儿发愁你们谁是真正的偷珠宝的贼呢，倒忘了这重要的事……”

        “靖王殿下死了，皇上已经派人开始修建陵寝，不出三个月就要让靖王殿下下葬。下葬时需要诸多殉葬的宫女太监随从侍候……”副总管说着，看见他们几个惊恐万状的样子，笑得冷血之极，“这旭东阁的人，一个都少不了。”

        殉葬这种事，是每个太监宫女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听说过的，不过大多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进宫，进宫之后就一个个自欺欺人觉得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差……直到亲耳听见副总管这么说，旭东阁当职的所有人才感到迟来的恐惧。

        青瑶，小玉子，阿宝，梅小七，小路子，苏家程，陈思维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惶恐和无措，而新来的瑞芝更是为此感到沮丧之极。他们几乎都成了被熔岩浇铸的雕像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纹丝也不动。

        副总管倒是由着他们几人发了一阵愣，这才清清嗓子朗声说道：“我大周皇宫向来是善待宫中奴婢的，每逢殉葬之事，都会在下葬之前给宫女太监们发一笔抚恤金，还恩准你们各自得见家人一面……”

        “呆会儿你们都各自去给家中写信，内务府会将信件尽快送达你们亲人手上，尽快安排你们与亲人家眷相见，你们也都可以准备身后事和交代遗产继承了……”

        听着副总管的这些话，旭东阁的人个个都不约而同地涌出泪水来，有的甚至已经压抑不住开始抽泣，而无关之人见了此情此景除了侥幸之外也被感染得无比悲戚。

        副总管见他们个个面露悲色，脸上的笑容这才收敛了些，接着又说道：“你们各自能在本月领到月银三十倍的抚恤金，到时如有需要代买物品的就找相关的管事去办，其余的随你们自己交给家人也好，随身携带也罢，自行处置。”

        说完这些，副总管看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且一个个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也懒得耽搁时间多说什么了，转过身便跟随从而来的人说道：“事儿都办完了，走。”

        情形如此，旭东阁内悲凉无比，没有一个人还惦念着什么规矩礼节，连副总管的背影都未多看一眼，只估摸着副总管大约已经出了院门，梅小七才带头“唔”一声哭了出来，接着陈思维等也纷纷哭出了声。

        “我才进宫三年，也没碰到个多好的主子，刚换了好主子王爷就死了，现在可好，竟然还要去殉葬，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我才二十四，怎么就要死了，早知道当初干脆到街上要饭，也不该到皇宫里来……”

        “你们都别哭了，我比你们惨多了，我才来旭东阁几天啊！老天爷对我太残忍了……”

        青瑶听着耳边的一声声抱怨哀嚎，眼前的朦胧越发地浓重了，她想着自己的那些经历，觉得简直就是在演话本子，一件比一件稀奇。

        殉葬，她才进宫几天，换了个好主子没多久就要殉葬？还有被绑架的王妃，她都还没回来，自己倒要去殉葬了，这算是什么回事啊……

        写信，她无亲无故的写给谁去！见亲人，她又有什么人可见！抚恤金，她能留给谁替她花！老天爷就这么喜欢耍着她玩是吗？呵呵，一个孤苦伶仃的人，现在就要去殉葬了，这份悲伤除了自己承受，还能为谁人知，又能给留恋的那些人和事留下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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