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峙

接下来几日，姜叶将祸害范围从念雨和知行扩大到整个辞韵轩，念雨和知行已经总结出一套让伤害降到最低的吃菜大法：憋气——速咽——灌水，流程严谨。姜叶若问味道如何，就答：“进步了，姑娘聪慧。”

        这日清早，念雨照旧去外买菜，姜叶在屋内打扫，她觉得自己这几日把念雨嚯嚯地不轻，就替念雨多做些活计。

        “奇怪，人怎么还没回来？”姜叶把最后的碗筷收拾好，发现日头已上来，念雨却未归来，她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难不成遇到坏人了！”

        姜叶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念雨，这些天，只有念雨在的时候，她才会觉得有些安心，她不认识出府的路，只能跑去找知行，让知行带自己出府。

        知行听闻念雨姐姐还未回来，安慰姜叶说念雨可能是有事耽搁，城中治安素来不错，不会有事；随后叮嘱院内人各自做好活计，便带着姜叶沿出府的方向走去。

        行至花园，姜叶看见远处有一男孩正颐指气使地对着地下跪着的人讲话，她认出跪着的人是念雨，正准备冲向前去，却被知行拉住。

        “表姑娘，那是二公子。”知行也知道姜叶失忆的事情，赶忙拉住她，害怕她等下说话冲撞到二公子，毕竟二公子是家里的混世魔王，平日就喜欢折腾下人，以前年纪小，也只是动不动让人跪着，或者拿东西吓，这两年，不晓得从哪里学的，整天拿拿根鞭子，不开心就动手抽，说是练武，折磨人的法子也是日益更新。以前还吓过表姑娘，后来被公子揍了一顿，加上他娘严令禁止他嘱咐离公子和表姑娘远些，这才收敛了点。

        “嗯我知道。”姜叶一看那男孩嚣张的样子，想着就是府里的公子。“知行，你先回去，那孩子顽劣，我还担着个表姑娘的名头，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就怕他折磨你。”姜叶不想牵连知行，她听过这孩子干过的混账事，知行若得罪了他，扭头就得吃苦头。

        知行拒绝了，大公子交待过若表姑娘被欺负了，一定要帮着表姑娘，姜叶见此也不再多说，便带着知行走上前。

        “这府上的东西都是我们杜家的，你也是我们杜家的奴隶，本公子就是把这菜扔了，你能如何？”

        姜叶刚来就听见那孩子教训念雨，“她可不是你们杜家的人。”姜叶反驳道，并将念雨拉了起来，“念雨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姑娘，我没事，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念雨摇摇头，回答道。

        “我见你一直没回来，心里着急，就出来看看。”姜叶低声说道。

        “二公子，你搞清楚了念雨的身契可不在杜府。”她对二公子杜明耀冷冷地说道。她知道姑姑当年买下念雨签的是姜家契约，并非杜府。

        杜明耀见来人是那个整天躲在院子里，吃住都靠杜府的所谓表小姐也不在意，他娘让他别理姜叶，可没说姜叶上前他要忍着。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什么都要靠着杜府的别家孤儿。”杜明耀不甘示弱地嘲讽道。“就算她不是杜家奴隶又如何，还不是跟着她主子一样，死皮赖脸地留在杜府。”

        念雨眼眶通红，正欲反驳，被姜叶握住了手，姜叶摇摇头，让念雨别说话。

        以前的姜叶听到这话会难过，会觉得对方说得对，会败下阵来，会日更加自闭。但她可不是原来的姜叶，这些话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杜夫人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来此地可不仅仅是因为我爹娘救过你爹，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爹的原配是我的姑姑，更是因为你家如今赚钱最多的药丸是用我姜家祖传秘方做成的，长念城谁人不知此事，你既说我是死皮赖脸待在你们杜家，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你爹，是他求我留下来，还是我一定要待在你们杜家。”姜叶直接怼回去。

        她早前问过念雨姑姑死后她为何能一直待在杜家，还能领月钱。她觉得按照新夫人的人品应该很想把她赶出去，怎么还能容忍她一直留下来，并且对自己不算太苛刻。念雨见姜叶追问，便想着姑娘现在开朗许多，知道这些旧事也好，便告诉了她。

        原来杜家在姜叶来后能发迹地如此之快的原因就是姜家秘方。那时姜秀替兄嫂办完丧事，将姜叶和那张秘方都带了回来，刚开始杜老爷并不知道秘方具体是什么，都是姜秀独自制作，再交给杜老爷的。当然杜老爷也有商业头脑，利用姜秀用药丸和药泥治好了尚书夫人这件事，大肆做宣传，说这药丸除了能治病，还有排毒养身，延年益寿的功效，当然姜家配方确实也对身体有好处，反正最后人们被说动了，自此杜家卖药丸的生意就做得越来越大，杜老爷趁此还做起其他行业的生意，但这些年下来，还是药丸的生意最佳。

        再后来，姜秀身子不行了，她本打算将姜叶送到好友家中，但杜老爷听说这件事之后可能是害怕姜叶离开杜府之后，将秘方告诉别人，于是好言好语跟姜秀说杜府一定会照看好姜叶的，说姜叶还小，离开杜府去了别处就没亲人照看了。姜秀看姜叶也不愿离开她和杜明礼，又想着姜叶留下，和自己儿子还能互相扶持着长大，于是便答应了。

        杜老爷当时几番试探姜秀，杜明礼和姜叶是否知道配方的内容，姜秀见到杜老爷这算计的样子，于是便跟杜老爷做了交易，让杜老爷签下了协议，她将秘方告知，而杜老爷必须好好对待姜叶，为了保险，她还让人在城中散布杜老爷用照顾孤女来换姜家秘方，求姜叶住在杜府的事情，在散布的时候，她还将杜老爷捧得高高的，她要让杜老爷被舆论架在仁义的高点，让众人去监督他。杜老爷本不喜这件事，但看见自己因为形象变好谈成了好几笔生意，便也乐滋滋接受了这件事，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姜秀去世后，杜老爷很快迎娶了新夫人，新夫人不敢明着找杜明礼的麻烦，怕别人说她恶毒，就将不顺心撒到了姜叶身上，那时姜叶还是小孩子，只觉得委屈却不敢反抗，杜明礼后来直接找了杜老爷，然后杜老爷不知道跟新夫人说了什么，新夫人就对姜叶改了态度，将姜叶放到了小院子里，让人按时给吃穿，别的就不怎么管了。

        姜秀去世前，分别将念雨和杜明礼叫到跟前嘱咐了事情，念雨就是那时才知道一切的，后来念雨也尝试将这些告诉姜叶，想让姜叶不要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但以前的姜叶听后也只是沉默，更不爱出门了。

        而穿越而来的姜叶知道了这一切，既感叹姜秀对姜叶的好，为她做了这么多；又心疼小姑娘和杜明礼，想必他们这些年都受了很多委屈。

        今天杜明耀咄咄逼人，她就将这些话反驳回去，而杜明耀听见姜叶噼里啪啦讲完，一时被吓住了，他以前见到的姜叶都是唯唯诺诺，何时敢这么跟他讲话，他又想起娘的嘱咐，又害怕姜叶真带他去他爹跟前，他爹肯定会揍他的。

        于是他假装不服输的说：“你少找理由了，我才不信。今天我心情好，放过你，我们走。”走之前，他又怒气上来，拿着小鞭子朝着念雨就打了过来，姜叶见鞭子过来，赶紧用胳膊挡了下

        “嘶～”姜叶感受到了胳膊的痛感，心道这小孩劲还挺大，打人这么狠。

        “姑娘！”念雨和知行同时惊呼。念雨赶紧扶住姜叶。

        杜明耀看见自己打错了人，说了句：“谁让你挡。”便带着仆人离开了。

        念雨心疼坏了，止不住落泪，说自己不好，让姑娘挨了鞭子。

        姜叶和知行让她不要怪自己。“没事的，念雨姐姐，我这有衣服挡着，顶多红一下。”姜叶安慰道，她庆幸自己挡了下来，不然刚刚那鞭子可能就打到念雨脸上了。

        主仆二人回到了姜叶自己的院子，而知行拿来公子院中的膏药，随后便告退回去。姜叶脱下衣衫，让念雨为她涂抹药膏，“念雨姐姐，别哭了，你看这不是没事嘛，就跟摔了一跤差不多。”

        “怎么不疼，姑娘何时被打过。”念雨心疼极了，“等大公子回来，我们让大公子做主。”

        “不可，念雨姐姐，表哥在这府中也未必有多顺心如意，让表哥替我做主，只能让表哥和杜府的关系更加恶劣。”姜叶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今天的菜没了，姜叶胳膊又受了伤，便没练习做菜，于是一整天都窝在房间里看书，那杜明耀也没再过来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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