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牵情
七牵情
“大夫，您看看，俺也就是个胆囊炎和胆结石，早先在你们医院的时候，化验的ct都做过了，这是ct片子。只是俺前两个月比较忙，也是想……想省钱，所以没来，以为能扛过去，这不疼得不行了，看来还得做手术。”
李国珍在一旁赔着笑脸，欧阳少杰他抬头，只觉得眼前充斥着满眼的褶子，李国珍脸上和眉角都是笑意。
“哦，是这样，那……那你在这儿先等着，等白班的医生来交接的时候，还有大夫接待你，要不这样，我先把你要做的入院基础检查单子开了，你没吃饭吧？检查肝功不能吃饭的。”
“没。”
“你先趁着医院刚开始上班人不多，去前面门诊做各项检查。替你省点时间，就可以早点上手术了。”李国珍眼看着欧阳少杰刚刚还是板着脸，现在的态度很温和，还替自己着想，心里感到这个大夫还是医者仁心，心里很感动，拿着病例一个劲儿道谢。
欧阳少杰趴在护士台前给李国珍开检查单子，一边说：“没什么，我开完你就赶紧到前面去做检查，一会儿白班的大夫就要来查房了，你做完检查就到医生办公室直接找大夫安住院了，到时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娜娜，你盯着点，一会儿李国珍回来给她称重、登记。”少杰交代娜娜，娜娜是白班的值班护士，早早地就来了，她们护士得比医生来的早，很辛苦。
娜娜嘴里叼着一根红皮筋，一边用双手把脑后的乌黑秀发撮成一个马尾，红红的脸庞像一个大苹果，忽闪着大眼回答：“好的。”
李国珍和丈夫千恩万谢地拿着单子去了，欧阳少杰去办公室把昨晚几个病人的病例输入电脑，输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朝外面，办公室的窗户是落地的。
隔着玻璃已经看到，走廊里一列白色的旋风排列着，飘然而去。估计那边同事们准备·排成一列去查房了。
欧阳少杰没有看到自己渴求的身影：潘子枫。
那边，潘子枫准备去沈院长办公室。
站在大汉市三级甲等医院，同和大学附属医院大外科住院部十二层医生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前，潘子枫正在双手抱肩远眺。
沈从心是同和医院的院长，兼任大外科主任。今天要接待这位学术交流的领头人，他听外科少杰大夫提及过学习优异的潘子枫，很期待。
对潘子枫来说，这个城市太熟悉。当初，母亲松莲一定要自己回东海市，就这样，还赌气在美国呆了五年，博士在读，他已经独自完成了数次肝/移/植包括胸外科肺移/植手术,自己在美国的课题研究还未结束。本想留在这里，可没能留下，看来不光是伤了自己的心，还有更多的人伤心，可又能怎么样呢？
这次从美国回来，暂时在东海市明旦大学附属医院接收他进行临床学术总结，现在明旦医院和同和医院，要进行关于肿瘤大外科的学术互通交流，自己终归是来了，有一段日子了，想起莱诺的佳妮。
想着。
内心只觉得无比地焦灼，回头在堆满病例的桌面上找烟盒，本不抽烟的，只是上次一个病友询问病情时落下的。抖搜出来，看了看，微微皱起眉，迟疑地点上一支烟，刚抽一口，忍不住咳了一声，烟雾缭绕间，朦胧映衬着挺如刀锋的鼻和唇。
身后，护士娜娜拿着几包喜糖进来，低着头只管说：“潘医生，昨天八病室二十床的刚刚出院，他在护士台留了好多喜糖。”
“给你几袋。”抬手递给潘子枫，可他并没有回头。
“潘医生，你”娜娜的手悬在半空中，潘子枫背对着她，对着窗户吞云吐雾。娜娜太过惊奇，要知道潘子枫平时，是以一个严于律己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从不曾有什么不良嗜好：抽烟、酗酒。今天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娜娜，谢谢你。”潘子枫转身拿过糖，剥一颗塞嘴里，“好甜。”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娜娜心放下跑开了，暖暖的，要知道潘医是才来不久，刚来的时候不苟言笑，可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惹得大外科的小护士们都跑来看他，于是，传开了，有位英俊的男医生在大外科。
可是这位潘医生平时总是彬彬有礼，和女护士、女医生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他越是这样，大家越觉得神秘。
“子枫，你在干什么呢？病区走廊里传开了：说不抽烟的潘大夫再抽烟呢！”沈院长站在一旁问道。
“哈哈，让我来看看。”沈从心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满头白发黑发各参半，身量适中，一副儒雅的学者形象。
烟是早掐灭了，心火还在，掐不灭。子枫回头笑笑。
“院长，让您操心了。”
“什么让你这么操心？这段时间你看到兰兰了么？”沈兰兰是沈从心的女儿，是一名药剂师，在同和医大毕业后，一直在西药房工作。沈从心听女儿提过认得潘子枫，还比较熟悉，是校友。
“没呢。”说实话，他不想和沈兰兰牵扯在一起。
“子枫，昨天，你的那台手术做得太好了！可是妇产科的姚大夫还在抱怨你上手术台的事，没人提前通知他。”
“要知道我还不想让你去呢！要不是妇产科刘主任求我，我就知道那个姚医生是个事妈，不想你出插手。”沈院长是很偏袒潘子枫的。
护士娜娜还在边上抄住院登记册，忍不住，红了脸，“他半路堵车来不了，总不能让宫缩紧要生产的孕妇在手术台上等着他吧？”替潘子枫打抱不平。
“连娜娜都觉得他不对呀！”沈院长笑着逗娜娜。
娜娜红透了半边脸。
“她就是个小姑娘，您别开玩笑了。”潘子枫听得出沈院长的意思。
“你们再去病区转转。”沈院长引路，还有两个早班实习大夫走在潘子枫后面。老沈回头看他一眼，轻摇头，这个潘子枫，和所有的女同事都保持安全距离，连自己的女儿都敬而远之。
二病区五号病室。
所有的医生围成一圈，正在查看十四床的一位老太太，昨天是她换药的日子，前一个星期，她的后脖颈莫名其妙地长了一个好大的肿块，在两个医院看说是恶性的，最后在这里遇到潘子枫，才确诊为一般的淋巴炎性颈部囊肿，子枫给她做了切除，只不过伤口大，缝合多些针脚。
子枫每天都盯紧她，怕她乍线，昨天刚看过，今天又来看她。
老太太哼哼唧唧，儿子在一边守着，和子枫说：“潘大夫，打的纱布巴子又被我妈疼得蹭开了，再包一次吧！”要知道护士协助大夫包扎一次，是要费用的，加在住院费里也是很多的，老太太没医保，只有自己硬掏钱。
“子枫，你看看。”沈从心在一旁叮嘱。
子枫探出身体，歪着头在老太太的身后小心地拨拉开纱布，盯着，还好，线没乍开，只是纱布掉了，又吩咐娜娜拿来一块纱布，裹上。
“老太太，你要小心，忍着，别乱动了，长长就好了，乍开一次可是钱呀！我替你包好。”一边说，一边包。手术中，潘子枫处处为她着想，用的都是最合适而不昂贵的药物，替患者着想、省钱。
查完房，别的医生都去医生办公室了。在病区走廊里，沈从心和子枫说:“你去一下我的办公室，走。”
两人并肩进屋，话语传来。“老师，我能行吗？这么大的手术让我上，我的资历太浅，资格不够，换，肝，是一个极大的手术，不行的。”潘子枫此时正坐在沈院长的办公室里，两只手叠加在一起，已经攥出了不少汗。
“子枫，你听我说，你本身专攻的就是肿瘤外科，肝癌隶属于其中，我们省内有好几例同类手术成功的案例，这次是近亲供，肝，源，风险相对小一些，你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你这么年轻嘛！”沈院长两手交叉，安稳地坐在办公椅上，他很想提拔这个心仪的学生。
“你不用惧怕，你在美国时这样的手术不是主过刀的吗？当然，我这里虽然你没主过刀，但流程是一样的，还有我还在不是，我们一起主刀，还行吧？要有十足的把握。”
“可……以吧。”子枫有些满心期待。
“你先去办公室吧，这个事情先不要在科里传开。”沈从心特意交代。
“那我先出去了，您忙。”
“嗯。”沈从心的眼睛微微闭了一下。
“哎，子枫你慢着，我问你。”
门快掩上了，露个头又进来：“老师，您说。”
“那天在莱诺，你追出去的那个女孩子……”
“哦……哦，我喝醉了，认错人了！”子枫的脸有些微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是这样呀，好，你出去吧。”
回到办公室，欧阳少杰正准备离开下班，这会终于盼来了潘子枫，“子枫，有一个胆结石的病人我开了单子，她去检查了，一会儿会上来住院，你安排一下。”
医生电脑靠墙，一字排开，每个大夫有自己固定的电脑位置，子枫和少杰的挨着，潘子枫拉开椅子，两手交叉，定定地坐在上面，眼睛盯着眼前的电脑发呆，似乎没听到少杰和他说话。
“子枫，子枫！”少杰用手在潘子枫眼前来回摆。“你怎么了？子枫。”
https://www.dldwx.cc/xs/96308532/1505557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