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蓄血池
等到眼睛适应了的第一时间，韩悦笙就想转身捂住东子的眼睛。
但是晚了一步，这个男孩已经看清了洞里的景象，他的眼里写满了惊惧——
楼梯下来后往右，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隧道两边的墙壁上，层层叠叠的骷髅头码得整整齐齐，嵌在墙壁里。
墙壁中每隔一段就有一个用人腿骨钉进去的火把台子。
上面的火苗燃烧着，慢慢跳动着，把一些能映到的侧影拉得老长。
韩悦笙有一点想吐。但是她今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没什么可以吐出来的。
她忽然开始后悔下来这个地方，后悔把这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带下来。
可是等她回头，赫然发现来时的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根本看不到台阶。
这怎么可能？可无论她怎么睁大眼看，已然是没有台阶。
她忍住恶心，伸出手摸索着，可是除了几只虫子，什么都没有。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韩悦笙把垂下来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拢到耳后，深吸一口气。
地道里能有火，说明有氧气，有氧气，说明就有出口。
看着火苗攒动的方向，这个隧道，他们必须走进去。
走进去，才有出的路。
小小的少年眼里的惊惧还在，看着姐姐，他的眼眶渐渐热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成了那个没用的、想着哭鼻子的小怂货。
他又冷又饿，此时此刻，他想回家，想吃一口娘做的拨鱼儿。
韩悦笙把他抱进怀里——这是韩悦笙穿越来后第一次抱东子。
“东子，别怕”，韩悦笙抚着他的背，“姐不会丢下你，你跟着姐，姐会保护你的。”
在韩悦笙的安抚下，东子渐渐平静，他看着姐姐，重重地点点头。
他信姐姐。
东子握紧了手里的剑，紧紧地跟在姐姐身后。
韩悦笙拉着东子，向前走去。
隧道七拐八拐，空气中有种甜腻的腥味儿越来越浓烈，两个人戴了飞巾，还能稍微压制一下胃里的翻滚。
终于看到了一个入口，很明显，氧气是从这个方向递送进来的。
这入口的上方竟然还有刻字：“浴谷”。
浴谷？洗浴？韩悦笙心里一阵恶寒，自己难道是穿越到《西游记》或者《搜神记》里了？
这个地宫，看起来有将近一百五十平米，地宫的四周分有几个侧室。
最中间有一个石坛，看不出那石坛是用什么材质制成。
石坛上端放着一把漂亮的琵琶。
石坛似乎是有人睡觉的地方，从石坛上一阶阶走下来的正下方，有一个蓄水的大池子。
蓄水池子的两面，是七个石柱，每个石柱上都蹲着一只石兽。
石兽形态各异，有的露出獠牙，面目狰狞；有的眯着眼睛，似有灵性；有的耳形怪异，好像在偷听……
石兽的共通点韩悦笙看出来了，那就是用来出水。
不过，持续出水的只有四个，从出水量可以看出来，城里能喝能用的水都在这儿了。
石兽吐出的水，顺着蓄水池边上的沟槽，一直往一个门洞流出去。
哗啦啦的流水，让空气变得更潮润起来，加上地底下的泥土味儿，钻进两人的肺里。
顺着沟槽韩悦笙十分确定，沿着那里出去！那就是出口！
她高兴起来了，拉着东子就要顺着沟槽出去。
小心翼翼走近蓄水池的时候，两个人赫然发现——
那哪里是蓄水池，那分明是一个蓄血的池子！
池子里红色的浆液宣告着它的性质，让人作呕。
韩悦笙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隐隐地觉得，这森森白骨，和所谓的恐怖传说，以及眼前的蓄血池有绝对的联系。
快走过蓄血池的时候，有脚步声和衣料的摩擦声隐约传来。
韩悦笙赶紧拉着东子，屏息敛声，原路退回，躲在骷髅隧道出口处的阴影处。
他们看不见来人。但是听得到脚步声音由远及近。
两个人庆幸没有暴露。但是下一秒，东子就眼尖的发现——
他腰间的一根黄蒿正躺在那个露出獠牙的石兽下面，他的双腿开始打颤了。
韩悦笙看着他，轻轻捏捏他的手，又用手指在唇上笔画出一个“1”字。
想来那银发怪人应该还没有发现他们，但是黄蒿草实在太显眼了。
东子点点头，一动也不敢动。
韩悦笙额上的汗滴落下来，滑过鼻翼，直到嘴唇里，一阵咸涩。
由于太久没有喝水，嘴唇开始爆皮了，汗珠流过去，骤然的盐水蛰得嘴唇一阵生疼。
这样的生疼让她打起精神，掐掐东子的手，让他也更精神一点。
他们必须打起精神，找到机会，溜出去，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脱水的。
韩悦笙的视野范围，正好能看到那个石坛和下面蓄血池的小部分。
很快，她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衣角。出现在池边。
那人先是坐在池边，打坐了一会儿。
等到韩悦笙两个站不住的时候，他开始脱衣服，直到整个身体都暴露出来。
他背对着地道入口，韩悦笙看不到他的正面，也并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只看到一头白发银闪如瀑，长到大腿下方，可从身体上的皮肤看来，又分明不是老人。
接着银发人整个人走进了那个池子。
韩悦笙胃里又翻滚起来。
好端端一个身姿也算提拔/曼妙的人，看着干干净净的，就那么直接坐进那个悪糟的池子里去，实在是太变态。
接着发出的声音让这两个可怜人更是如站针毡。
“咔嚓”、“咔嚓嚓”。
这声音韩悦笙这个习武之人认识，分明是骨头被掰断的声音。
这、这，韩悦笙不敢细想，两个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又响了几声之后，声音终于停下了。
韩悦笙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声音比大学里考试结束的铃声还让人难熬。
就在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韩悦笙向血池望去的时候，银发怪人竟然不见了？！
他是何时，他是怎么不见的…
还没等韩悦笙细想，她就听到了东子颤抖的声音，东子带着哭腔，“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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