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初次见面？
第七天，陈牧下班后，照旧去夜市蹲守。
他有点后悔，前几天为什么不找女孩要个联系方式呢？
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怀着最后再碰一碰运气的心理，陈牧从另外一个巷口进入夜市。
走了两步，他猛地顿住，转回头。
巷口一棵大树下，被茂密的树叶挡出的一大片阴影处，一扇巨大的广告牌后，不是那块熟悉的白布吗？
陈牧匆匆走过去，笑道：“师傅，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女孩眼皮微抬，看清眼前来人，又合上了。
陈牧默了默，竟然不觉得生气，唉，长这么美，有点脾气是应该的。
一会过后，陈牧见她实在没有搭理自己的心思，自顾自说开了：“我们节目是神奇影视投资举办的，是一个专门针对穷苦又有才华的节目……”
“我不苦。”
只是穷而已。
女孩突然开口，惊得陈牧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苦不苦就不说了吧，但是你身上这件米色的中式上衣，袖口都磨损了，你总穷吧？
陈牧脑筋转了几转，心想这小姑娘自尊心还挺强的。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总之，就是针对普通人平常人举办的一个节目……”
“我不普通。”女孩又开口了。
我可是世间第一卦！
陈牧这次有点点经验了，干笑着解释道：“就是不是明星的意思。”
陈牧等了等，没听到女孩反驳，放下心来，接着道：“不管你有什么梦想，多奇怪多难达成，我们都能帮你达成。”
说完，陈牧定定看着女孩，等她回答。
女孩说：“我没有梦想。”
她梦想回到从前，他们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没法做到。
人怎么会没有梦想呢？陈牧讪然：“那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女孩思索片刻，缓缓摇头。
她是有想做的事情，但不是他们能帮忙的。
面对油盐不进的女孩，陈牧无奈了。
他舔舔干燥的嘴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杂志，指着杂志封面上神采英拔的男人说：“看，这就是我们神奇影视的总裁，他这样英明神武的人说要帮你达成你的心愿，你都想不出一个心愿来吗？”
他的语气，好似传销头目在蛊惑下线，充满遐想和期待。
可是他失望了，女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牧不死心，把杂志怼到女孩眼前，劝道：“帅哥哦，英俊总裁帮你达成心愿哦。”
他太急，一时忘记眼前的女孩是个卦师，不自觉用上对小女孩说话的语气。
顾时抬手，正想把杂志挥开，视线无意中落在杂志上，瞳孔微微一缩。
是他！
那个神采英拔的小生！
白皙的大拇指依次从食指到小拇指点过，女孩今晚第一次正眼看陈牧：“你说他会帮我达成心愿？”
陈牧瞬间振奋：“对，他会帮忙。”
其实总裁没管那么宽，但是……
唉——看这小姑娘还挺在乎这个的，反正是总裁投资的，也算是总裁帮忙的……吧。
女孩想了想，摊开修长红润的手掌：“名片给我。”
陈牧一愣，慌忙从包里掏出名片递过去，生怕她会弄丢，还多塞了几张。
“明天上班时间，你到这个地方去，到了打我电话，我带你去面试。”陈牧说，“我们是正规节目，我同意了还不行，还需要经过其他面试官的同意才行。这是规矩，不能破，请你谅解。”
担心女孩后悔，陈牧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完他略略紧张地看着女孩，见她没有意见，只平静地点点头，一直绷着的心放松下来。
这么优秀的外表，这么特别的职业，相信其他同事不会不通过的。
翌日，陈牧一上班就和同事们打招呼，说自己挖到了一个优秀的嘉宾，邀请她今天过来面试。
为了让同事们在面试时不对女孩产生偏见，陈牧把他邀请女孩的经过夸张地说了一遍。
老王打趣道：“你真的不是因为她美，才邀请她的吗？”
陈牧说：“等见到人了，你就会知道，美貌只是她吸引人的一部分，而且她个人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相貌。”
大家见他说得相当有趣，对他提到的女孩都起了好奇心，翘首以盼等着她来面试。
他们等啊等，眼看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还没见到女孩的身影，不由得对老陈的话产生了怀疑。
该不会是为了某种目的骗他们吧？
陈牧同样望眼欲穿，他再一次后悔没有找女孩要联系方式。
昨晚担心她会反悔，犹豫半天没敢问她要微信，要不然现在也不用等得这么辛苦。
正急得团团转时，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陈牧看都没看，立即接了起来：“小姑奶奶，您到了没有？”
“总裁正准备出发，半个小时后到。”电话那头是一板一眼公式化的男声。
陈牧顿时大窘：“蒋特助，对不起，我以为是我邀请的嘉宾。”
蒋重的声音还是那么一板一眼的，好像他刚刚问的是总裁到了没：“请准备好嘉宾资料。”
陈牧连声答应。
应付完总裁特助，陈牧的双肩微微塌下来。
完了，总裁都要来了，小姑奶奶还没到，总裁最不喜欢不按时的人，连面试都没按时到，肯定不会让小姑奶奶当嘉宾了。
陈牧垂头往面试的房间走，刚推开门，老王就叫开了：“陈导，你去哪儿了？你邀请来面试的待定嘉宾在等你呢。”
他边说边朝陈牧挤眉弄眼：真有你的，找到了个好苗子。
这女孩儿长得太好了，这张脸，只要出现在屏幕上，就算她的iq低于60，都能吸引到一大波颜粉。
陈牧惊喜，望向屋内，面试桌另外一侧坐着填表的，可不就是他一直期待的女孩儿吗？
这时，女孩也填好表了，抬起头来，看见陈牧，顺手把表格递给他。
陈牧几步向前，接过表格看起来。
顾时，22岁，卦师……
陈牧一目十行看完，递给探头过来看的老王，伸手朝房间中央那张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和颜悦色道：“请坐。”
女孩懒洋洋地坐到椅子上，无聊地打量着房间。
几位面试官传阅完她的简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清楚对方的意思。
这次面试，就是个过场。
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上节目。
但是，过场还是得走一走的。
陈牧清清嗓子，问：“顾时是吧，请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顾时想都不用想：“变成有钱人。”
语气之坦然，宛如她说的是想变成科学家、航天员这种令人敬仰的职业。
自节目开办以来，来面试的人，即使是真的想变成有钱人，也不会这么直白，起码套个高大上的职业，比如明星、歌星等等。
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白的回答，陈牧他们倒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几位面试负责人又开始交换眼神，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
这个女孩儿很有趣，上节目肯定能引起观众讨论。
老王接着进行下一个问题：“请问你有什么特长吗？”
顾时微微思考片刻：“我擅长几十年如一日地贫穷。”
语气之寻常，好似她说的是今晚吃什么。
几位面试官面面相觑，这也算特长？
老李沉吟一下，问道：“这不算特长吧？”
“当然算，”顾时一脸笃定，“你们能让生活几十年不变吗？”
众面试官仔细想想，确实不能。
一般人，几十年日子过下来，不是更有钱就是更贫穷，要想生活水准几十年保持不变，不太可能。
几位面试官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点头赞同。
“哈——”一道短促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像是谁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意识到不能笑，立即停止。
这是谁呢？
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发笑！
众面试官脸上都有些愠色，回头一看，发现他们平时不苟言笑的总裁板着脸从背后走出来，嘴角还残留着些许笑意。
几人眼睛微微一瞪，随即反应过来，面色一整，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叫了声：“总裁。”
霍知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望向坐在房间中央，睁着一双宛如黑曜石般闪亮的大眼睛打量他的女孩。
见他看过来，女孩没有收回目光，反而更明目张胆地回望他
那探究的眼神，好似考古学家望见刚挖出土的器物一般。
同时，她态度又很随意，左手在乱弹，好似手下正摆着一架钢琴。
霍知好看的剑眉微微扬了扬。
这个小姑娘，胆子有点大过头了。
霍知的视线从她那双貌似会说话的眼睛移到她身上，浅灰色的中式上衣，袖口已经有些磨损，看起来是个穷人。
霍知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几个面试官道：“你们继续吧。”
说完，他退出了房间。
陈牧清清嗓子，将顾时的注意力拉回来，又例行问了她几个问题。
顾时回答了他，心不在焉地。
陈牧也不介意，看总裁刚刚的神情，她成为这一期的嘉宾应当没问题，
面试很快结束，陈牧为她开了门，叮嘱道：“电话要保持畅通，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的。”
顾时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望了一眼面试官背后那扇门，转身离去。
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老王笑着道：“陈导，真有你的，居然能发现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样的相貌，这样的风格，就算不火，也能引起观众热议，因为她，下一期的节目突然变得令人期待起来。
陈牧轻轻叹息：“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请得动她来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纷纷点头。
“我看可以。”
“我没意见。”
……
得到大家一致赞成后，陈牧拿起顾时刚刚填好的表格，推开了后面那扇门。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总裁正等着小姑娘的简历。
霍知盯着眼前的表格，微微有些吃惊。
卦师？
居然是年代这么久远的职业！
略通命理的人都知道，泄露天机的人大多五弊三缺，看她的衣着，穷是没跑了。
让一个天命贫穷的人变富？
霍知修长的大拇指轻轻抚了抚袖口旁精致的袖口，说：“放她的面试视频。”
陈牧赶紧安排人打开视频，一边还不忘帮顾时说话：“她的态度是不怎么热情，但是她相貌姣好，上节目的话，肯定能吸引到一大波颜粉。这年头，颜值就是流量，长得美还穷的人，真的不多了，观众肯定喜欢看。”
霍知淡淡瞥了陈牧一眼，前两期没见他怎么多话。
陈牧尴尬地抓抓头皮，赔笑道：“我去夜市蹲了一个月，才请到她来面试，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霍知不置可否，淡声道：“先看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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