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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斗琴


转眼便到了正式汇演,远近三个宣传队,再加上附近几个大国企的文艺骨干,齐聚浦江县城。

        浦江县城,虽是个县,但因为离淞城近,再加上历史悠久人口众多,比许多贫困地方的市还要热闹。又逢节日,又逢演出,县里更是热闹得好像过年一般。

        附近几个大国企离县城近,早就来熟悉过场地,彩排都不知来过多少回。

        三个宣传队驻扎得远,这一次只能提前些来,住在招待所里,勉强还能挤下。

        可场子只有一个,各家每天也只好就着军区负责人给安排好的时间表,争分夺秒地排练,一分钟也不敢浪费。

        偏偏排班的还是个新手,竟没把前锋和前进分开。

        每天前进下午两点到四点,前锋四点到六点,六点往后就清场,以免附近的群众抱怨。

        可排练的事哪儿有个准头,每天都有特别情况,多个十分钟、二十分钟的,也常有发生。

        到了临演出前两天,从招待所里就积累着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天天迟天天迟!定好了的规矩,就你们搞特殊?”

        “这迟了能怪我们么?前头海亮就迟了二十分钟,要怪你怪他们去!”

        “你少拿海亮扯大旗,我昨儿可都问过了,他们昨儿就迟了五分钟,你们呢?足足多用了二十分钟!”

        “你这可就冤枉人了,他跟你说五分钟你也信?”

        …………

        两边的带队书记都吵得急赤白眼,下头血气方刚的文艺兵们更是毫不相让。

        眼见着文斗就要变武斗,组织活动的文艺干事赶快出来拉架了。

        “都是战友,搞得这么你死我活的做什么?大家彼此也要多体谅——要不,明天咱们两家换换?”

        “不成!”两位书记这时候倒形成了统一阵线。

        一个知道自己这几天拖得久了,怕对方报复;一个担心换了被前后夹击,时间更少。

        那小干事一听急了:“那这……那你们两边想怎么办?”

        叶梅在边上听着,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小干事真是没有经验,把这球又抛出来,岂不是又要吵起来?还嫌不够乱的吗?

        突然间,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句嘹亮的声音。

        “要我说,文艺的事,咱们就得文斗!”

        大家四处张望地找起来,果然是姚建军。他一个主业唱抒情男高的,声音洪亮清澈,气沉丹田,穿透力极好。

        都是年轻人,这几天也都憋着火,听到他这句话,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文斗!咱们就文斗!不斗就是孬种!”

        “斗就斗!谁怕谁?”

        “怕是你们到时候输得连汇演都不敢来!”

        …………

        两边书记对内是严格训练,对外却护犊子得很,都自觉自家宣传队远胜对面,比是肯定不怕的。

        可到底要怎么比,又犯了难。

        唱歌跳舞又不是军队里头打枪跑步,样样都有个标准,就算要比,也得找个两方都认可的裁判来——一时半会儿哪儿去找这么个裁判呢?况且这不等于把汇演比赛直接提前了么?

        再说本来就是因为时间不够才抢场子,哪儿来那么多时间用这场子正经比赛?

        都怪这个大姚多嘴!吴书记埋怨地看了一眼大姚,他却仍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对面的书记也是这么个想法,指着姚建军道:“不是你说要文斗么?怎么个斗法?”

        “唱歌跳舞,那咱们时间不够,没法比,一时也找不到裁判。但咱们可以斗琴啊,这儿就有钢琴,最多一个小时就比完了,哪边要是输了,明儿它的时间全给赢的那个。”

        叶梅一听之下,狠狠地把他往回一把,伸出一根手指,瞪着警告他别再多话。

        她不是切利那种排练狂魔,每回演出三遍差不多,五遍顶破天,再多简直是消磨状态。

        因此,她本来混在人群里的等大伙儿吵完了回去吃饭,没想到姚建军肚子里竟打着这个算盘,想拉自己下水!

        吴书记一听却乐了。

        叶梅的本事她是再清楚不过,由她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姚建军这小子整日混不吝地招猫逗狗,关键时候倒也聪明,就怕对方不答应。

        没成想,对面爽快应了。

        对方答应得这么快,叫谨慎的吴书记又生起疑来,刚想找个了解情况的问问,底下的年轻人们已经开始押起赌注来。

        两边小姑娘小伙子吃住都在军营,大部分文艺兵的家境又不错,什么布票副食品票的堆了一桌子。

        虽说部队是严禁赌博的,但就连首长们有时候私下里开玩笑“你要是赢了这回演习,我这儿下回给你匀多少罐头”的,实在也是拦不住。

        “怎么比?三局两胜?”

        说话的是对面的钢琴手岑书,也是刚调入前进的。三十岁不到,国字脸,戴眼镜,看上去沉稳得很。

        他早年还跟尚成忠学过三年半的钢琴,前进那边都知道,所以才答应得如此爽快。

        “行啊!梅子你觉得呢?”姚建军拍了拍她。

        叶梅瞪了他一眼:“这会儿倒是知道问问我的意见了?”

        电影里经常拍音乐学院什么斗琴斗乐的,实际上不是没有,但确实少之又少。

        一来,大家一天到晚练琴练得想吐,谁没事儿干和同学比这个?

        二来,外头有的是国际比赛可以一较高下,会弹只是最低级的,弹得好才是重点。

        没想到,穿越了时空,回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她居然还需要像电影里一样斗琴?

        姚建军见她兴致不高,握着她肩膀,将她整个身体转向桌面上那些票:“看看大家的呼声吧!”

        “我又没下注,哪儿有我的份?”叶梅嘟哝道。

        姚建军忙道:“我赢的给你啊。”

        “那行。”叶梅等的就是这句话。

        斗琴,她没兴趣;副食品票,多多益善。

        “这些是要一次全下?”叶梅指着桌面,看看姚建军又看看岑书。

        “不然呢?”岑书不解。

        “你要是一次全下,那就三局两胜也行,一局定胜负也行。你要是分次下,那三局里你赢一局,都算我输。”

        叶梅这话一出,整个前进那边都沸腾了。

        老对头前锋那边的钢琴手换了个小姑娘,前进这边本来就觉得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口气如此之大,言下之意,竟有探囊取物的自信,一时间笑声与嘘声一片。

        吴书记却不这么想。

        任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就算叶梅弹得再好,三局里万一有一局不小心,岂不托大?

        她上前道:“要不,还是三局两胜?”

        对方的书记不干了:“诶?你们那儿话都放出来,可不能收回啊!”

        说着他转向叶梅,笑得春风和煦:“就按小姑娘说的来,分批下,三局里输一局,你就输了。”

        吴书记还想再拦,叶梅却一口答应:“好。怎么比你们定吧。”

        最终定下来的斗琴规则很简单。

        第一回合,岑书弹首曲子,叶梅跟弹。她要是弹不出或者弹错了,就算输,反之岑书输。

        第二回合,由叶梅出题,两人换过来。

        第三回合,还是由岑书出题。

        第三回合原本岑书还想谦让一下,让叶梅出题,没想到叶梅摆摆手:“你这名儿起得不好,还是给你多占些便宜的好。”

        话音未落,又是一片嘘声。

        姚建军心里却想起叶梅那日说的,她要是说话极端些,是因为没人在乎她说什么。一时心有所动,向身边的她望了一眼。

        此时的叶梅站在人声鼎沸里,却格外淡定,甚至看上去还有些无聊和疲惫。

        眼下这犹如两军对阵般的情景,满桌子的票券,一旦赢了,随之而来的巨大快乐和荣耀,哪怕不是他本人,都觉得心潮澎湃,可叶梅却仍是安之若素的样子。

        就连这样的事也不能叫她激动么?那究竟什么事才能叫她也心潮澎湃?

        他没意识到,自己在人群中,就这样望着叶梅,一时间竟也似乎听不见外头的声音了。

        岑书上来第一首弹得不错,事实上,这人的钢琴水平可算是她穿越过来后听过最高的了,怪不得也有这样爽快答应的资本。

        一曲弹完,前进那边登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岑书走到她面前,见叶梅一脸又惊讶又困惑的表情,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是装成沉稳的样子:“小姑娘,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哦没事儿,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叶梅摆摆手。

        “你走神了?那你知道该弹什么?!”

        这下叶梅又愣住了。

        肖练的《革命练习曲》,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之所以一脸惊讶,是实在想不到他竟然要拿这么简单的东西出来斗琴?还是肖练里并不算难的一首?

        她13岁见文复歌,肖练只能算是开胃菜,怎么着也得拿出普二来当敲门砖。

        不过叶梅有个问题,她对这个时代钢琴水平的了解,基本都来自于尚成忠这一类知名音乐家,对于这个时代的平均水平缺乏基本的认识。

        事实上,岑书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这样的水平,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我试试吧。”

        10岁就会弹的曲目,叶梅还总拿来活动手指,自然是手到擒来。不仅如此,她更将这首曲子的愤怒、紧张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听就明显高过岑书一个档次。

        更有甚者,叶梅甚至把中间岑书没有处理好的两句拿了出来,简单地讲解了一下这里处理的技巧,俨然一副上课的态度。

        姚建军此时只觉岑书已经变成了当初被叶梅丢在台上的自己,暗暗佩服起这人心理素质不错,一张国字脸竟然还面不改色,听到叶梅说得有理,还连连点头。

        第一回合,叶梅弹下来了,岑书也说没弹错,那便是叶梅赢了。

        第二回合,叶梅回赠了一首肖练的《冬风》。

        要想难住对方,对于叶梅来说一点也不难。

        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或者那天她自己弹来发泄的普二,再不济上李斯特的一堆炫技曲目,都可以让他直接认输。

        然而,她吃不准哪些能弹,干脆还是回一首肖练,也算礼尚往来。

        要是岑书能弹下来,输了也就输了,左右回去被人骂上几句,她也不放在心上。

        在她弹完《革命》后,岑书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水平颇高,内心早就不敢小觑。

        见她还了一首肖练,也不敢怠慢,仔细地活动了手指走上琴凳。

        一曲结束,前进那边再次爆发出掌声,这次简直是震耳欲聋。

        岑书弹下来了!他们赢了!

        是叶梅自己说的,三局里面但凡输一局都算输,这下可完咯!

        吴书记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她倒不是责怪叶梅,只是忧心起明天到底应该怎么办。

        前锋这边人人垂头丧气,好多人懊恼地看着那边桌上的票券,心里后悔极了:为什么第一把结束的时候不收手?

        叶梅却站在那边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仍然坐在琴凳上的岑书。

        岑书两手紧紧握着拳头,丝毫没有得胜的骄傲。

        他错了个音。

        那个音藏在一连串跑动的双音中,普通人根本听不出来!

        他本寄希望于叶梅也是听不出来的,可她只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拷问他的良心一般。

        他可以不说,就算叶梅跟他争执,在场也没有第三个人能给出公允的评判。这样,他就能为前进赢得宝贵的胜利。

        可他的心里,全是跟着尚老师学习时,老师反反复复说的话:学音乐,最先是诚实。

        最终,岑书还是垂下头,站起来承认道:“我错了个音,这局还是前锋赢。”

        一时间,两边悲喜调转,所有人都楞在当场。

        只有叶梅点了点头,平静道:“其实你如果不说,我也不会提,但我很高兴你如此诚实——这对你自己学习音乐有好处。”

        “你这话就很像是我老师的口气。”岑书苦笑。

        叶梅抬起头来:“你的老师?”

        “当然就是我了!”

        尚成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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