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廿三
事件越来越扑朔迷离，疑点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顾晴一边梳理，头都大了，她将纸条上的文字誊写了一遍自己收着，方便没事的时候拿出来思考思考。
“廿三？”方晴霁手中摩挲着纸条喃喃，“为什么会是廿三？”
“廿三那天是发生了什么吗？”顾晴注意到他情绪不对，出生询问，她一早就好奇这个日期代表着什么，看方晴霁的反应，他是真的知道些隐情。
谁知方晴霁却避开顾晴探究的目光，故意转开话题，“事发突然，需要上报给文先生。”
他随后一说，说出来的话根本经不起深度地追问。
“你真的觉得交给文先生合适吗？”顾晴故意更换了以往说话的语气，转而质问他，给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方晴霁不经意地往顾晴左边迈了一步，像是在逃避，“文先生毕竟是大理寺卿，他有这个知情权。”
“哦？可他不是已经知道这个地道的事了吗？之前不是还组织我们继续深入调查来着吗？”顾晴像方晴霁一步步逼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总觉得这小王爷给自己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明明在悬崖上初见时还感觉他是一个高冷严肃的少年王爷，怎么现在与之前的气质完全相反呢。
不过话说回来，顾晴是打心底里不相信文落灯这位先生的，先是不由分说地设计她非要让她进入璇玑门，又不由分说地代替她强制解散了昭阳宫的存在，行踪如鬼魅，总是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或是在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出现，然后故作神秘地说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真的叫人恼火。
更关键的还是当时的申凡案，他既然知道假山后的那个密室，就一定知道密室后面连着的一个巨大的秘密，明明知道，却不说，也不采取任何行动，甚至当初还阻止她和方晴霁继续深入调查，方晴霁是脑子瓦特了才会选择相信文落灯。
他想来也是知道其中道理的，当顾晴提出这一连串的疑问的时候，他也是没想到自己竟说了这样的话，又面对顾晴，一时间支支吾吾。
顾晴纳闷，这态度与小王爷的人设不符啊，不是年少成名的少年王爷嘛，怎么现在支支吾吾的连个话都说不明白？廿三，一定是给关键信息，既然不想说，那也没关系，她咋说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道不能逼迫别人说不想说的事，便在心中暗暗思忖，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去找线索，就不信她能一点线索也找不到，那也太丢广大大学生的脸了吧？
方晴霁脸上现在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有种既想开口解释，但想想似乎又不好解释的犹豫，几度挣扎，最后还是选择闭嘴，自己憋着，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在做内心斗争，然后委屈巴巴地睁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就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正委屈的小猫咪。
顾晴哪能不知道方晴霁想表达什么？他的表情真的很好猜，明明初见之时冷着一张脸，什么也看不透的说~顾晴临回去的时候，回头宽和地冲他笑笑，“罢了，你不让我知道自然由你的道理，总会有知道的那么一天的。”
话是这么说，某些人表面上是善解人意的温婉小姐，背地里却是胆小却作死，又菜又爱玩的敢死小分队。
她前脚刚迈出门，后脚就往书阁的方向跑去。
廿三，图腾，太好奇了！赶紧去查查！嘿嘿~
启明书院不愧是最权威的书院，其中书阁的规模便令人叹为观止，顾晴只能根据秦蓁蓁之前推测尸体死亡的时间范围，寻找时间相近的历史记载类的书籍以及图腾图鉴之类的书籍。
可她翻遍了所有记载图腾的书籍也没见着任何有关九尾狐的图腾，九尾狐在不同的时代还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她哪知道在殊天国这又标志着什么，现在又没有手机没有浏览器，连简单地搜索都无法办到，只能一本书一本书的看过去。
她抱着一沓厚厚的史书趴在桌子上，宛若回到了高中时代没日没夜背诵历史知识点应付考试时候的日子。一页一页地查找任何有关“廿三”的字眼，她着重找寻三十年之内的，这样一来范围会缩小很多，三十年之内的大事。
还真有一件大事，而且对顾晴来说还不陌生，正好之前文落灯的史学课上也提问过这个事件——逐夜之战，刚好发生在十五年前。
随即顾晴发现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纸条上所写的“廿三”指代的是哪一个“廿三”一年十二个月，逐夜之战又整整持续了五年的时间，纸条上的信息又那么得不明确，这能查到个什么东西啊？
顾晴愤愤地合上书，决定再去假山后的密室看一眼，当然她吃一堑长一智，才在地道里中了箭，伤还没好呢，自然不会再冒着生命危险去事先的地道里去晃悠，只是简单地探探那个密室即可，能有一点线索总比一直没有线索好上太多了。
假山后的密室石门依然紧闭着，但有了先前的经验，顾晴开始摸索起石壁周遭是否有什么机关能开启石门。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这回想要找到机关并不难，只要摸准了规律就行，随着石门开启震下来的簇簇灰尘，顾晴终于举着火折子进入了这久违却又藏着无数秘密的密室。
密室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子诡异。顾晴径直迈向那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灵牌。在不触碰它的情况下极力去辨别上面的一行文字。
“方……列星？”顾晴根据文字的轮廓辨别出了这么三个字。方家人？跟方晴霁一样是皇家的？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死了？为什么灵牌会立在启明书院？还是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合常理啊……
正纳闷，她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吓得她一激灵赶紧躲了起来，悄咪咪地偷看。
那人也是在密室里先大致转了一圈，然后在灵牌前驻足，似乎是在观望着些什么。
黑暗中的顾晴就听那人吸了口气。
她悄悄探头看去，只看得出一个多大致轮廓，有点眼熟。
随即黑暗中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出来吧，别躲了，你确实应该学学怎么隐匿行踪的。”
顾晴瘪着嘴从藏身处出来，鼓着眼盯着眼前这位“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方晴霁，“嗨～巧啊～方师兄，你也来这儿？”
“你来这儿做什么？”方晴霁质问。
“呃……散步？”
“你应该看到这上面的字了吧？”
“方列星？”
紧接着而来的是长久的沉寂，良久，方晴霁才缓缓开口，“他是我堂兄……”
“啊？那……节哀……”顾晴小心道，生怕触动了方晴霁的伤心事，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为什么你堂兄的灵位会出现在这儿啊……”
“这也是我怀疑的……他的名字不该出现在这儿。”此刻的方晴霁又是那个孤傲沉闷的曦王，而不是刚刚说话都支支吾吾的小王爷。
“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
“照常理来说，他是不该有灵牌的，更不用说在启明书院这种地方出现。”
“那许是有心之人故意将其放在这儿的，还特地放在这么隐蔽的密室，积灰了也不打扫一下。”顾晴围着那个灵牌负手转悠，试图分析其中可能。
方晴霁望望石门的方向，“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出去再说。”
还是那个小亭子，现在就像是成了二人专门聊天说话的秘密基地，反正这地方偏僻少有人来，又是大晚上的，不怕被发现。
“你现在了解到什么？”
“除了名字，并没有。而且这个名字我也没听过也没见过也没印象。”
“方列星，是我童年期唯一的玩伴，也是我的堂兄，黎王世子。”方晴霁抬头仰望夜幕中稀稀拉拉的星星，神色黯淡，目光深邃，像是想从漫漫银河中寻找到回忆的碎片，“黎王，你知道的吧？”
“逐夜之战立下赫赫战功后又被判为通敌叛国的黎王？不是被满门抄斩了吗？方列星……黎王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启明书院？”顾晴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方列星的灵牌出现在代表皇家的启明书园，就像是亡灵来索命了一般。
“黎王被抄家的那一天，便是廿三日。”方晴霁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顾晴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她是一个非常独立而且自尊心很高的人，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并不希望一直躲在别人的保护下。
如果说其他女子是柔弱的木槿花，那么在方晴霁眼中顾晴则是代表神圣勇敢、意义非凡的薄雪火绒草（也叫作雪绒花）。
她希望得到尊重，身边的人能够尊重她的意志与想法，秦蓁蓁就做到了，方晴霁也做到了。
顾晴回想起纸条上的文字，“廿三，泪湿衣衫。看来那些尸骨的身份应该跟当年的黎王事件息息相关。我们往这个方向调查，尽量可以让秦大姐接触到尸骨，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获得更详细的信息。还有那个九尾狐的图腾，我们还没有头绪。”
方晴霁点点头，“可以往下颌骨方向调查，不过我们得再等一段时间了，近日恐怕得将此事放一放。”
“为何？”
“长公主所带领的紫薇军大捷，皇上下令，三日后于长公主府举办庆功宴，朝中百官，包括启明书园的学子也受邀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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