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做戏
顾晴像是开启了睡眠模式，断断续续地回应了几声之后便再没有了声音。想必是太累了，方晴霁心道，准备带着顾晴回去，担心顾晴安危的可不仅仅只有他，比如说秦蓁蓁，比如说顾挽风。秦蓁蓁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承受的。
正当他这么想着，怀中的人突然动了一动，猛然惊醒，就像是学生党有早八的课，睁开眼睛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五十了，突然弹坐起来一般，顾晴也是身躯一颤，但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平地上于是就惜命的没有乱动。
“等下，我现在还不能回去。”顾晴睡得额迷迷糊糊，以至于她虽然是在说正事，但声音还是软乎乎的。
“为何？”
“众生阁好不容易现身了，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众生阁一定会以为是你救了我，但实际上我是自己逃出来的……所以……”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力耗尽，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软软糯糯的，直戳得人心痒痒。
“所以如果我装作并没有找到你的样子众生阁就会以为是你自己逃脱了，而且并没有与我们汇合，所以他们得知你是一个人行动时一定还会再找上你。”
“嗯，就是这个道理。”顾晴晕晕乎乎的，说完就准备闭上眼继续睡。
“你又打算以身犯险？这次的苦头还没吃够？”
顾晴现在意识不太清醒，自然对他人的情绪没有之前那般敏感，她听方晴霁提高了语调，以为他生气了，也变得委委屈屈，声音黏糊糊地道歉，像是在撒娇似的，“别生气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好不容易现身了，干脆就趁这个机会把他们全部抓住，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又是黎王，又是思玉夫人，又是殊……”
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方晴霁无奈摇头，满眼心疼，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虚弱成这样，还总想着这些事，别往自己身上放那么多担子啊，怪累的……
一闭上眼，顾晴便立刻没了意识，当她悠悠转醒，天已经黑了大半，她记得她被带走的时候是傍晚，自己被关押了挺长时间的，从傍晚到第二天天亮肯定是有的，因为她从关押处游出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看来自己也是睡了很长时间。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算时间，这也算是她身为学生党的基本操作吧，然后才是去辨认自己的位置，这里不是自己住宿的地方，看结构布置，应该是另外的客栈，方晴霁则端坐在桌子旁，手持书卷看书，见顾晴醒来，他才放下书，走到她身边。
“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顾晴招招手，示意他别站着说话，又往里挪了挪，拍拍床榻，示意他可以坐这，毕竟她真的太懒了，床铺是如此得束舒服，她是真的不想起来。
见她安然无恙，方晴霁嘴角浅浅地弯起一个弧度，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结果顾晴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顶拿了下来，然后自己又往被窝里面缩了缩，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
糟糕，要是再不把他的手拿开，自己估计就熟了。
方晴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觉得怪可爱的，软糯糯的，心都要化了，是平日里那个冷静机敏的是真的顾晴还是现在这个黏糊糊的才是真的顾晴？他在顾晴昏睡的这段时间不自觉地思考，书上的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以致于书都拿反了他都没发现，好在顾晴依旧处于一个迷迷糊糊的阶段，不然要是叫她发现自己拿反了书，那才是丢脸。
顾晴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所以她说话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我没事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演武大会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应该也有在进行比赛吧？”
“嗯，是双人赛，云阳郡主和萧啸配合得很默契，成功拿下了一局。”
“啊？那么顺利？”并不是瞧不起他二人的意思，只是在顾晴的印象中，秦蓁蓁的体能与她不相上下，但并不是好的意义上的不相上下。不得了啊，秦大姐，你站起来了！
顾晴想着，“嘿嘿”地笑出了声，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秦蓁蓁在赛场上东跑西逛，嘴里骂骂咧咧的场面，眉眼弯弯，好看极了，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方晴霁不想聊他们，生硬地移开话题，不知在闹什么别扭。
顾晴这才想起来，自己刚逃出来那段时间似乎迷迷糊糊间说了什么东西来着，她回忆了一阵，才道，“哦，那件事啊，我觉得实施的可行性还是挺高的。”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若是再次被众生阁抓到，你几乎就不可能会像今天这般幸运地逃出来了。”
“我知道……”她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可在她自己看来，如果让她在真相和自己的性命之间选择的话，那一定会选择真相。
也许她表面看上去的惜命，从来都只是她潜意识的伪装呢？潜意识里传来的恶魔般的低语，或许才是她真正不想面对的东西。
顾晴尝试用道理去说服方晴霁，“我们已知众生阁跟黎王通敌叛国一案有牵连，当年参与黎王案的除了思玉夫人都死了，我在地宫找到了《殊天策》的其中一卷，思玉夫人又将一卷《殊天策》通过祁川的手给了我们，众生阁又要《殊天策》，从中可推测，《殊天策》同众生阁同黎王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些线索看上去是分散的，实际却是有一条线连着的，只要从一点继续追查下去就一定能找到真相，你不是也想知道黎王案的真相吗？”
“但如果真相需要用你的安危来换的话……”
“不是用我的安危来换。”顾晴认真起来，“这是作战计划，我只是一个诱饵而已，谁说的当诱饵就一定会遇到危险？难不成你要放我一个人去抓众生阁那么多人？那才是危险！”
“不是……”
顾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自己开始畅想着自己的计划实施，“首先，你就先回去，狼狈一点，表现出很努力找过但是并没有找到我的样子，要让大家都信服，就不能透露出我的真实位置，这段时间我也会故意放出我的位置线索，以此来吸引众生阁的人追上来。”
方晴霁皱着眉，还想开口拒绝，众生阁可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他们就像是嗜血的怪物，只要一旦发现目标，就会死死咬住绝不可能松口，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顾晴无奈地抿抿嘴，像是不断在跟妈妈打包票要好好学习的小孩，“好啦好啦，你就放心好啦，真的没问题的，我可是头脑派，谁不想好好活着呢？没问题的！”
方晴霁拗不过顾晴，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有理，而且感觉再说下去她就要生气了，那可不好，无奈之下只能先答应陪她演好这场戏，也不是不相信她，反而是太相信她了，只要是她想出来的，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一定能做到，这次定然也不例外，但是他也太害怕今天的事件再度发生，这次恰好是因为祁川看见，他才能迅速且准确地找到顾晴的位置，但下次就不好说了，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
对了，祁川，差点把他给忘了，看来有必要找他好好谈谈。
两个人都各有所思，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就听被窝里传来一声悠扬婉转的“咕~”
安心下来又开始昏昏欲睡的顾晴这下将原本露出来的半张脸也藏进了被窝，闷声闷气道，“既然决定好了，那你先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这人，饿了就直接睡觉，也不想着去找东西吃吗？
其实是因为她没钱，被绑走的时候也没料到会有现在的这种状况，但方晴霁已经帮她很多了，她是真不想麻烦了。
方晴霁起身，“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顾晴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声音软软的，像是撒娇的小猫，“我想吃炒饭。”
“你还没完全恢复，吃点清淡的吧。”
“嗯……”顾晴缩了回去，闭上眼，也不知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果然在体力与脑力的高度消耗下，即便是顾晴这样意志坚定的人也斗不过水睡魔，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在温暖的被窝中打起了盹。只迷迷糊糊间听到开关房门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地在摇晃她，顾晴才睡眼惺忪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望着窗外开始计算自己睡了多久，然后最后宣告放弃，脑子不清醒，她也算不清楚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是先吃饭才是要紧事。
所谓清淡的就是喝点粥啊，顾晴端着粥碗打了个哈欠。
但好在粥里也有点肉，也不会太饿。
“慢点吃，不够的话这里还有一碗。”方晴霁端了两碗粥回来。
顾晴捧着碗抬头看他，“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骗人。”
“真的。”
“我说过的吧，别再我眼皮子底下说谎，我都看得出来，只是不拆穿而已。”
“所以你就光拆穿我？”方晴霁笑。
“赶紧吃！”
顾晴捧着碗慢吞吞地喝，才喝了小半碗，她就将碗给放下了，摸摸肚子，平平的，但就是一口也吃不下了，于是她又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就要钻回被窝继续睡觉，要说白天是累加难受得神志不清，那她现在就是困得神志不清了。
方晴霁看着那小半碗未喝完的粥，找着了她如此瘦弱的原因，仔细一想好像确实这样，虽然每次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都半开玩笑地说要吃好吃的，但她每次吃的实际上只有一点点，不好好吃饭，身体能好才怪。
“先别睡，再吃点，不然你好不起来。”
顾晴蒙在被窝里不情不愿地哼哼了一阵，最后还是妥协地掀开被子，迎面就撞见方晴霁端着粥碗看着她，一副要喂她喝粥的姿态。
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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