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难为1-83
这一年冬天，大牛没听到一点北方部落南下的消息，本以为是自己的记忆错误，结果第二年，有不少跑商的队伍才传回些消息，大牛忘了算上信息不发达社会的信息流通难度。
去年冬日前发生的事情，半年后南边才传来似是而非的消息，不过从不少八卦流言中，大牛判断第一次征兵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京城那边，皇帝得到北边多个城镇遇袭遭掠的消息后，大发雷霆，调兵遣将要攻回去。近几年北方的气焰越来越嚣张，朝堂上主和的声音被主战的声音压下。
但十多年没有开战，军队里吃空饷的问题还挺大，皇帝和朝廷主战，总不能拉着空队伍上战场吧，就开始了第一次征兵。
第一次征兵，所有人都觉得形势不严峻，许多人都可以通过交钱免了兵役，包括大牛也早被两家姻亲提前告知了早些准备好银钱。
大妹和二妹都特意回来一趟，看家里的银钱够不够用，若不够用，就把自己的压箱底银子拿出来。
若是要交钱躲过这一次兵役，那几两银子大牛轻松可以拿出来，但大牛思虑再三后，没有免去这次兵役。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这次征兵只是一个开始。
原本的张大牛只活到了四十，那时候已经打了十来年的仗，不仅没有结束的苗头，还一直在不断地征兵，那时独生子的家庭都不能出钱免兵役了，更别说其他家庭。
县城的情况大牛不是很清楚，但镇上好些独生子的家庭都连夜收拾家当要躲出去，跑不了，没法跑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老爹或者独子被征走。
这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的状态，至于那些大户人家都是买人顶替了自家的子侄名头。
……
“大哥，我听说你要把铺子盘出去？”大妹和二妹约着一起回了桂花巷。
“诶？你们俩回来了？正好，大哥今天难得买到了牛肉，就你们俩吗？妹婿呢？外甥呢？今天没一起来？”大牛看到两姐妹也很惊喜。
“我今天派人去接的二妹过来，没带孩子，大哥，你别扯其他的，你知道我们两个为什么回来。”
“行了，行了，先进屋坐吧，送你们来的车呢？”
“我让他们回去了，今天我们俩就在家睡了，衣服都带上了。”大妹提着包袱说。
“嘿，你现在三少奶奶做的挺威风啊，说回娘家就回了？二妹也是一样？”大牛调侃道。
“大哥，今天我们俩回来是说正事的，你别东扯西扯的！”二妹也急了。
“不错，不错，看来二妹在周家过的也不错，都能吼大哥了。”
“大哥，你去当兵是会没命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一个读书人去了就是送命！”
“你看过哪个读书人能单手颠大锅的？我现在已经把名都报上去了，改是改不了的了。”
“谁说的？我问过了，现在还没交上去，还能找……”二妹反驳道。
“大哥，二妹说的我也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安稳日子不过，非要去当兵？”大妹问。
“对啊，这是真会要命的！再说了，咱们家三个童生，要交的都少些，你是童生啊，怎么都轮不到你的。”二妹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大哥，算了，我不知道你怎么跟二哥，三弟和小弟说的，他们怎么会准许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说。”大妹说了半天，看大哥一直没发话，也退让了。
“我跟他们说的是大哥我想去建功立业。”
“大哥你把铺子关了，继续去读书啊，读书出仕不是更稳妥吗？”二妹说。
“二妹，你先别急，听大哥继续说。”大妹现在冷静很多了。
“二牛，三牛和四牛也是不同意，不过他们改不了我的决定。”
“我们两姐妹也改不了大哥的决定，从前就是，现在也是，家里人都是听大哥的，不会反驳大哥的话。可是现在，就算是不能改变，我还是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大妹很忧伤地小声说。
“我，”大牛被这番话触到了，自己一直给家里人考虑，准备，为他们好，其实都是自己的决定，“大哥觉得这次征兵只是开始，战争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大哥这样觉得？我们这么强大，这一下就能打退敌人。”
“这就是大哥的原因，如果像你们说的，那最好，如果不是，早去比晚去好。我是童生，去了也是将我放在后方。可是如果是二牛……”
“二哥他们也知道吗？”大妹沉默了片刻问。
“他们不知道，而且大豆子还那么小，陈氏又怀上了，三牛和四牛两个这几年连重活都没怎么干过，真到了连有功名的人都要征去的时候……大哥希望你们想的是真的，但如果不是，大哥先去就好很多，完了就能回来了不是。”
“大哥你总是为我们考虑这么多，那你自己呢？”二妹呜咽着说。
“你们应该往好处想，大哥这下建功立业，升官发财了呢？说不准大哥的运道在这，可不比在城里开个铺子的好？”
“大哥。”
“大哥，可是要是……”大妹还想说什么。
“今天买到了牛肉，这可是难得的事，要不是我早说了，我还买不到呢。今天咱们做尖椒炒牛肉，再把牛肉卤一下，回去的时候都带点啊。”大牛转移开话题。
“既然大哥已经这样决定了，那么我们也没办法说什么了。”
“走吧，去厨房，二妹在周家应该会干活儿，大妹怕是很久没有自己动手了吧。”大牛笑着说。
“家里也用不着我不是。”大妹嘟囔道。
“生活好了，有些事还是不能忘记的，别被眼前的好日子蒙住了眼睛。对了，今天说的别跟他们几个说，不然他们几个肯定压在心里了。”
“不行，二哥他们就应该知道！”大妹直接说。
“得了吧，告诉了还平添麻烦，难不成你们都觉得大哥就是去送命的？”
“哎呀，大哥你这是说什么嘛，行，我们不说还不行了吗？”大妹跟着到了厨房，卷起袖子，将手腕上的镯子往上撸，坐在板凳上边烧火边说。
“对了，咱们那铺子我买了下来，以后那铺子租出去，租金就给三牛和四牛读书用，二牛在村里太远了，你们两个就帮着看顾些。”
“他们都没拦着你，你还给他们考虑，我都要气死了！”
“哈哈哈，看来子扬把你照顾的不错，你这脾气比闺中的时候更大了。”
“大哥说的没错，看来姐夫对大姐真是不错。”二妹也同意。
“勇子也还行，二妹也比以前能说多了，看来大哥我的眼光还不错，没让你们嫁错。”
大妹和二妹听了大哥的调侃，都脸上飞起了红霞。
“哇，大哥，这可不是一块牛肉啊，明明是一篓子啊！”二妹看着大哥从柜子里提出的一篓子牛肉感叹道。
“大哥太久没吃过牛肉了，这次碰上就特意多买了些。”
“大哥什么时候吃过牛肉？”
“额，很久以前在镇上读书时吃过一次。”大牛哽了一下说。
这具身体从前的确是没有吃过牛肉，是大牛上一世在现代吃过，刚刚一下竟然说秃噜了。
“好久没有吃过大哥做的菜了，可想了，谁做的都没有大哥做的好吃。”二妹闻着锅里散出的香味说。
“可不是，谁叫大哥要把我们嫁出去，不然能一辈子都能天天吃到。”
“诶？这可不能怪我，让我想想那时候盼着出嫁的是哪两个？”
“哪有！”
“大哥，你可别诬我们。”
“行行行，都怪大哥好了，来吧端菜上桌了。小黑，元宝，去送饭了！”
“汪汪汪！”小黑头上顶着元宝跑进来。
“乖啊，去送了就快回来，今天吃牛肉，快去吧。”大牛把放了饭盒的递过去。
“汪！”小黑应了一声，咬住篮子提手就跑出去。
“大哥，小黑跟元宝真好，家里没人的时候还能陪你。”
“对，这些天本来是我去送的，今天你们回来了，就让小黑和元宝去了。来，吃吧，看看大哥的牛肉做的好吃吗？”
“还是大哥的手艺好，我怀着大福的时候，有些时候就想吃大哥的手艺。”
“怎么没跟大哥说呢？现在多吃点，回去的时候多带些，你们两家人多，带回去的一分就吃不了多少了，今天在这里多吃些。”
“嗯！”
“二妹，你也是，大哥也不懂你们女人家的事，但是啊，大哥不管徐家周家怎么样，你们俩好好照顾自己。大哥我们几个进后宅不方便，你们两姐妹就互相多跑跑，尤其是坐月子生孩子这些事，最是危险，你们俩多注意些。别大哥回来了，你们俩却病了。”
“知道了，大哥，我们会的。”
“哎哟，还哭起来了，大哥不在家，你们就找三牛和四牛，他们俩也长大了，能担事了。好了，大哥不惹你们了，快吃吧。”
“嗯，我们会的。”
毕竟是出嫁女，下午的时候，大牛没让她们俩留下来，叫了人喊车来将两人都送回去了。
送走大妹和二妹，大牛回身进了屋，“元宝，你说我们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的？”
“不是都带上了吗？还有什么要带的？”元宝吃着卤牛肉不在意地说，“反正你都放空间就好了，想要什么随时能拿呗。”
“那么多人一起，谁多了件衣服都知道，我敢拿吗？还是自己先行带好吧。”
“哦，我不知道啊，大牛你说，当兵好玩吗？是不是可以去北方看看？这个世界的北方和你的母世界一样吗？诶，还有，你干什么去呀？我还没说完呢！”
“你以为服兵役是闹着玩儿的？会死人的，死很多人的！”
“怕什么，你死了就回来了，又不是真死。”元宝不以为然。
“所以我才要服兵役，二牛他们死了就是真死了。直接倒在敌军刀下会死，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可能会死，伤口感染了可能会死，后方没有充足的军粮供应还会饿死……”
“嗬，这么可怕的吗？那别打了行不行？”
“我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人物，谁会听我的？我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家护住了，其余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大牛不要紧，咱们这个世界任务完成了，下个世界我肯定给你找个好的任务，放心吧，相信我。”元宝用翅膀拍拍胸脯保证道。
“本来我不担心的，你这Flag一立，我真担心了。算了，先把眼前的事顾好吧。”
过不久就得去往集合了，也不知道是谁来领军？好像咱们县的县令就要换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对家里的有什么影响。三牛和四牛都在认真读书，准备考试，应该不会像原本的那样，自己的任务到时候就算是完成了吧。
大牛一边查看自己的行囊，一边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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