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打赌
又是故弄玄虚的一句话，我已经学的聪明了，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可以做到没有任何好奇心，更不会去追问，省的中了他的圈套，如他的意。
程启晦倒是也不在乎我的反应，还是自顾自地说道：“因为跟你在一起，实在是能挖掘出太多的趣味了。贺宸渊那个人啊，看似什么都有了，但其实，也一无所有。”
贺宸渊一无所有吗？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像一句笑话。
可我却笑不出来，其他时候我可以很轻易地做到嗤之以鼻，但这回，我的心里居然不自觉地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感觉。
偶尔在贺宸渊身上感受到的冷沉的孤寂，还有明明身处在温暖喧嚣处，那眼底一闪而过的肃寒，都曾让我疑惑，也……有过心疼。
到底他以前都经历过什么呢？是什么样深切的疼痛，会让他的心都趋于冰冷。
我略微有些出神，旁边的程启晦却不放过这个机会，声音突然放得低缓，像是带着蛊惑：“很想知道贺宸渊的过去吧，你放心，除了我之外，没人会告诉你。而我要是心情好了，跟你详细说说也无妨。”
他所谓的心情好，应该就是我答应他的条件，跟他一起做泯灭良心的坏事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闷着不吭声，程启晦终于是自觉没趣了，他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不到事到临头，你是不会改变主意了。沈韵，要不要来跟我打一个赌？”
“我没兴趣。”什么赌不赌的，我就不信跟他牵扯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事。
但程启晦却是很坚持：“跟我赌这一次吧，不需要你付出任何的代价，只需要记得我今天的话，最多一个月过后，你就会知道，我告诉你的这些，是多么的重要。”
车子行驶的速度很快，眼见着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我一边有种快要解脱的轻松，一边又有种难言的犹疑。
跟他打个赌，赌期是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能改变什么呢？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我发现自己到底还是免不得受到了程启晦的影响，他步步紧逼的时候我可以咬着底线不放松，可他稍微退了一步，我又开始不太确定了。
程启晦看出了我的举棋不定，他没像以前一样嘲笑讽弄，只是语气依旧平淡道：“对你来说没有丝毫损失的一个赌约，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的结果，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坏处。”
“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让我答应你的条件？”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人活一世，还是要活的明白一点。有的人看着聪明，实际上还是会做很多傻事。我可以预测一下，未来，你会很感谢我的。”
说完这些，汽车终于缓缓停下，漫长的一段路，就此抵达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我最后转头看了眼程启晦，他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昏暗中，侧脸更是模糊地看不清轮廓。
他像是也在看我，可四目对接的时候，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
变的到底是他对我的态度，还是我的心境，我一时有些分辨不清。
等我下了车，那辆漂亮又豪奢的车子很快驶离了我的视线。
我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原地停驻了一会儿，回想起程启晦三番两次来我面前唆使我跟他一起算计贺家，我是真的疑惑了，他究竟是有恃无恐，就算我告诉贺宸渊他也不怕，还是说，他肯定我不会将这些事告诉贺宸渊，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
我想了许久，总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这个时候，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一瞧，是个和城本地的陌生号码。
接通后，等到对方说明自己的身份，我顿时诧异不已。
因为他说他是……纪黎轩。
“沈小姐。”见我不吭声，他便又唤了我一声。
我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您好，纪总，请问……有事吗？”
“上次说过的温泉会馆的事宜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知道沈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莅临？”纪黎轩的语气平静又有淡淡的疏漠，跟他的气质一样，很难与人产生熟络。
我则是愈发惊诧了，上回贺宸渊的确是说过这件事，当时还特地引荐我跟纪黎轩认识，说是让我之后有时间联系后者，可但凡是有点分寸的人都知道没什么可联系的吧，我跟纪黎轩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类人，就算是仗着贺宸渊的身份，我跟人家也很难有什么交集，我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他现在居然主动联系到了我……我挠挠头，心想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各路大佬都来祸祸我这个小虾米了，我的小心脏真的是承受不住啊。
“那个……我最近要去参加公司的培训，所以没太有时间，辜负了纪总的好意，真是不好意思……”我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
纪黎轩这样的贵公子哥儿，大抵都是很有个性的，也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更何况纪黎轩看着就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性子。
只不过我没想到，我已经婉拒了，他却没有顺势挂断电话，反而在沉默片刻后，又对我说：“沈小姐不必客气，实际上，因为沈小姐跟我的一位故亲有些相像，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的印象就非常深刻了。”
见的第一面开始……
原来上次聚会的时候，他是记得我的啊，那为什么还装出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呢？
我的疑惑还在心里盘旋着，那边纪黎轩已经又开口道：“说起来有些冒昧，不知道沈小姐家里是否还有亲人，您是和城本地人吗？”
这些问题问的，好像的确是有点失礼，毕竟我们两个一点也不熟，像这查户口一样的问法，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太自在。
我握紧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说来也奇怪，要是其他人这么问我，我也早就生出万分的不快了，可纪黎轩说出这些，我心里边更多的居然只是疑惑，并没觉得有多少不愉快。
纪黎轩见我不回答，还以为是冒犯到了我，很快告了声歉：“实在抱歉，我有些直接，没考虑到沈小姐的心情。”
“啊，没事的……就是……”我咬了下嘴唇，“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事吗？”
就算是要调查背景，也不该是由他来做吧，我又不是跟纪家的人谈恋爱，我是怎么来路，跟他好像也没什么干系。
“因为……”他似是也有些为难，不知道要怎么说清楚缘由，“算了，再次跟沈小姐说声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到。”
看样子他是不会跟我说真正的理由了，而我也没办法再追问。
我只是觉得非常奇怪，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明明都是挥挥手就能指点天下的那种存在，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我这样的小角色感兴趣，虽说肯定是跟贺宸渊有关，但仅仅是跟他有关吗？
我感觉自己被前所未有的迷雾笼罩着，而贺宸渊又不在我身边，只能一个人踽踽独行着，怎么也找不出口的路。
……
就这样，跟贺宸渊分开的第一天，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过去了。
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拿出手机，算着伦敦那边的时间，给贺宸渊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段那边应该正在午后，算着他应该也落地许久了，除了条短信也没别的消息传来。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始终没有接通，我以为贺宸渊正在忙，便赶紧给挂断了，生怕耽误了他的正事。
只不过过了会儿，他居然回拨了过来。
我看到号码赶紧坐起身，不知道为什么，轻吸了口气才接通。
“喂……”我低低应了声，像是惊扰了谁似的，明明我不需要顾忌这么多的。
贺宸渊听到我小心翼翼的声音也笑了：“一天不见，突然变得这么羞涩了，不太像你啊。”
我闻言不由得嘀咕，我有表现出害羞吗，啊不对，重点是，难道我以前很外向奔放吗？
那才不是我的风格好嘛！
于是我气哼哼地反驳他：“怎么就不像我啦，难不成一天不见，你就忘记我是什么样子啦？”
听到我反过去质问他，贺宸渊沉默了会儿，像是真的在反思似的，好半天，他才悠悠地对我说：“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想要忘记，不太容易吧。”
我：“……”
好吧，我承认，我又不经意地被撩拨了一下，贺宸渊这人说起情话来，也变得一套一套的了。
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我偷偷地笑了笑，当然明面上还是要保持矜持的，省得他再来打趣我。
轻咳了声，我把今天想跟他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明明你才走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可是我觉得像过了很久很久似的……”
说着莫名就有些怅然，“真的还要过一个周才能回来吗？”
贺宸渊也收起了方才的玩笑，只不过他没有我这样的多愁善感，他能告诉我的，只有略微低沉的一句：“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而且你也要适应我不在的日子，我不可能随时陪在你身边的，沈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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