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废土世界（21）
徐潮生主动提出要铺旭日基地和刘家村的路，当做拿走那株灵树培育种的补偿。
少了一份差事，陆杳当然同意。
徐潮生拿了树苗走得匆忙，林晨又被留在了基地里，不过陆杳不是刘九，对她来说来者皆是劳动力，不干活就没饭吃。
这条准则同样适用于刘富贵那群人，陆杳没回来之前，一群人里面总有点好心人给他们喂点东西保证他们不会饿死，陆杳回来之后，没人敢插手这事情。
他们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陆杳回来之后又是查看研发进度又是开会，盯了大半天才得到一个眼神。
陆杳揉了揉太阳穴，这两天绷着神经，一直没感觉到疲惫，如今所有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压抑着的疲惫如潮水般涌出。
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朝陈十八吩咐：“带着他们上去，再布置工作，有偷懒的或者不服的绑起来扔进无人地深处自生自灭。”
陈十八点头，他倒也不怕这些人反抗，单论体型，他们的人并不就比刘富贵这群人差，不过他们人多，打不过还可以动用人海战术。
于是他拉着最前面的绳头，像拉葫芦串一样，把一排人拉出了地下基地。
陆杳还想把之后的计划排下去，但是陈四倔强地拉着她的衣角，强硬地将她拖出大厅。
外面正好是凌晨，天色拂晓，低沉的暗光落在了沙地中，不远处大麦的麦穗在晨风中摩挲，细碎的沙沙声又缓又轻，像一曲低柔的安眠曲。
困意袭来，陆杳不再坚持，和陈四道了声安后回到了小木屋里。
她一觉睡到了下午，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锅里飘出饭香味，做完工的人们全都围坐在一起，陆杳上前一看，刘十一不知到从刘九那边听了多少，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她们在旭日基地的经历。
不远处的平地上，陈四举着一根棍子，面色冷厉站着，她面前，几个人手撑着沙地，在做体能训练。
她见到陆杳走过来，朝她挥了挥手，主动对陆杳说：“他，□□打中了陈十八，这个，打中了……”
她一个一个数过来，每数到一个人，那人脸上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其实他们几个枪法都差不多，没有特别好的，也没有差得离谱的，顶多是运气的差别而已。
又想虽然自己顶着太阳练体能，但人家陈十八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枪，直接睡过了休息天，一觉醒来什么都结束了，只觉得脖子处有阵隐隐地疼痛，在万籁俱静的深夜里百思不得其解地失眠了。
事实证明精神胜利法十分有用，他怜悯地看了眼人群中一脸兴致勃勃听刘十一讲故事的陈十八，只觉世界险恶，自己还是在陈四的棍子下明哲保身吧。
饭还没熟，陆杳又逛到了灵泉周围。
此时的灵泉环境比起几个月前她刚来的时候，可是天差地别，第一次从刘家村回来的时候她忍着累看植物的生长情况，不仅怕它们被风沙掩埋，还怕这些东西缺水缺养料。
到如今，她还没走进，就看到粼粼波光反射着夕阳，倒映出一片深紫色。
灵泉又大了不少，看起来也更加幽深，渐渐有了一个湖泊的雏形。
菜地里，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从里面钻了出来，抖擞着身子，见到陆杳也不怕，径直朝她走来，尖喙轻轻啄了啄她的小腿，似乎是认出了曾经给她喂过食的陆杳。
陆杳向下瞥了它一眼，猛地出手如电，两边一抄它的翅膀，轻而易举地将它拎了起来。
公鸡尚还不知道世间的险恶，不知道除了极个别特例，所有的人类养它都是有目的的。
陆杳拎着它往回走，露天厨房处，烧了一锅水，陆杳提着鸡比划了一下，对今天担任厨师的人说：“把这只鸡烫一下。”
公鸡黑豆大小的眼睛惊恐地转了个圈，终于意识到了危险，恐惧冲破喉咙，它惨烈地“咯咯”叫了起来。
陆杳猝不及防被下了一条，掐着翅膀的手更重，从案板上捞起一把菜刀。
厨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阻止：“陆小姐，这水是来煮青菜汤的。”
“况且这只鸡……”厨师顿了顿，似乎有些羞于启齿，“我们每个人都喂过它，都处出感情来了，还给它起了名字。”
陆杳：“……行。”
她放下鸡，鸡双爪一接触到地面，立马激动地扑棱起来，飞不高的翅膀和爪子齐上场，快速往前奔跑了十米地，躲在人群里偷觑着陆杳。
陆杳有些无奈，不过一想起徐潮生弄好了路之后会带着其他肉鸡来，心情好了一些。
今天时间太晚，陆杳刚醒，精神还很足，亲自拿着草籽，陪同几个科研人员一起到基地外种树。
他们把树隧道出口处的小破屋外面，圈了一块地，外面铺了好几圈的草，防止有饥不择食的变异兽来偷吃。
他们在种的时候陆杳往周围走了一圈，看到了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其中一具的尸体被啃了一半，可见附近还是有变异兽出入。
研究员要等到草长好了再来种树，陆杳把他们送到门口后转身去了刘家村。
铺路这种事情，还是要有丰富地面经验的人来做。
陈三还埋首在办公桌的一堆文书前，他在对比近年来刘家村和附近基地的交易账本。
刘家村以前的上层没什么本事，账本做得不清不楚，上面只有名字没有具体数量，随随便便一列，估计做这本账的人也没想到在未来还会恶心陈三一把。
陈三叫来了当初做账这人，结果随手写下的事情怎么会清楚记得，那人盯着账本瞅了半天，才嗫喏道自己忘了。
最后还是高朋回了一趟庄城基地取回自家账本，才终于理明白。
陆杳来的时候陈三在整理去年的数量，见到陆杳来了，没像以前那样拘谨地站起来，可见是十分忙了。
陈三告诉陆杳，他已经和庄城基地和旭日基地派来的人商量好了，下个星期就可以展开第一次交易。
陆杳翻阅着他写的计划书，抬眼问道：“他们平时都拿什么来换？”
高朋插嘴：“不同基地发展的产业都有细微差别，没有自己特色的基地要么被其他基地吞并，要么人越来越少，逐渐消失在世界上。”
“一般来说和我们庄城基地有长久贸易合作的那几个基地是轻工业比较多，他们没法生产自己的武器，而和刘家村交易的是做重工业的，花在粮食和蔬菜上面的精力比较少。”
陆杳点头，这基本符合她的预期。
她本来还想让陈三安排几个人去铺草籽，看陈三焦头烂额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给他增加负担，随手拉过高朋：“你知道地面行动队都有那几个人吗？”
高朋不知道陆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沉默片刻，稳妥回答道：“不知道，但是有名单。”
“那就好，”陆杳把草籽塞给高朋，扯过旁边一张纸给他画了份路线，从刘家村门口开始，一直画到小破屋那边结束。
“你去找几个带过队的地面行动队队员，让他们按着这上面的线路铺草籽，草籽埋到地里就好。”陆杳嘱咐道，她的地图发挥了惯有的水平，线条简洁，该有的标注却一个也没拉下。
“你去刚好告诉他们别想着逃跑，”陆杳轻笑一声，“庄城基地已经和我们达成合作关系，再怎么跑都没用。”
徐潮生在第三天带着新一批的肉鸡来了基地，刚好鸡棚在陆杳的要求下建好，这批鸡公母都有，只是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全被关进了鸡棚。
陆杳靠着棚子，问徐潮生：“你们有考虑过养猪吗？”
徐潮生嗤笑一声：“你去哪里给我弄头猪来？”
陆杳失望地瞥开视线。
“不过其他基地倒是确实有养猪的。”徐潮生补充道，“那个基地就是由养猪场的人最初建造的，但是距离我们比较远，你要是想要丰富无人地的物种多样性，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当然要问，总有一天，我要把这块地方建成一座国际化大都市。”陆杳比划着。
“不错，有志气。”徐潮生拍了拍她的头，被陆杳一巴掌拍开。
“对了，你给我的树苗我种下去了。”徐潮生想起了这茬，对陆杳说，顺便给了她一份数据，“这是我按照你们的人要求记录的数据。”
由于树刚种下去，还在适应环境，所以前两天的数据还算平稳，直到第三天，平滑如一条直线的数据突然往下滑了一点，并且再没有上去。
徐潮生指着那个节点说：“这是今天凌晨的数据，树刚冒出了一点嫩芽。”
“所以这树确实能在寻常条件下生长。”陆杳摸着下巴，心想如果那老头最后没有心软把树从原产地挖回来，说不定他也会发现这个秘密。
但是不把树挖回来，这汪灵泉说不定就枯竭了。
所以说，命运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
徐潮生上一次走得急，这一次吃过饭才走，林晨想要一起回旭日基地，结果被无情拒绝。
徐潮生心硬如铁：“你留在这里好好喂鸡。”
林晨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基地里的作战副队长。”
徐潮生冷酷道：“记得，现在再给你一个喂鸡正队长的职位，职务比副队长大，这是首要任务。”
林晨：“？”
陈四靠在陆杳身上笑地快厥过去了：“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待在净土基地不用受到辐射，非要封一个喂鸡大队长。”
陆杳也一脸无奈，谁知道只是随口说的一句喂鸡，某一天竟然还真的成了现实。
定下的交易日时间在一个星期后，在前一天，他们迎来了一场大丰收。
无人地地方够大，蔬菜的基因也够硬，昼夜温差大，没有病虫害，旁边还有灵泉增益，这些蔬菜一根一根卖相都好得惊人。
陆杳摘了个番茄放在手里掂量，这品相和星际里那些专门从事蔬菜出口的星球竟然差不了多少。
刘九他们也十分震惊，这一根菜的重量，有他们在刘家村种的菜的两倍之多，而且果实饱满，水分充足，放在以前，种了一颗出来这个品种都要被拿去好好研究，如今居然随便一摘就能得到曾经梦寐以求的质量。
他们从早上忙到晚上，直到原本准备的仓库都装不满了才停下收割的手。
陆杳分了一半出来，通宵整理好，趁着夜色运到小破屋里面。
第二天，交易日如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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