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了什么交易?

烛光摇曳，大雾久久未散，无名王府一派萧寂。说它是王府，却丝毫没有皇室的威风，连个吏部尚书的府邸都攀比不得。处处是干枯的白杨树，奔走的小灰鼠，以及妖异的黑猫。

        “过来。”耶律无忧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俊貌倾城，贵不可言。

        黑猫乖巧一跃，窝在主人冰冷的怀抱中，企图给他丝微温暖。天真面具撕毁，墨眸由清澈变成冷然：“兄台跟了本皇子这么久，不知所谓何事。”对方是谁？听气息不像是阎门的人

        没有任何回应，耶律无忧拂袖起身，一步步朝着庭园而去，越靠近笑的越是诡异。腥味，铁锈般的香甜，脚下一顿，是千莲满血的玉手，幽幽目光含着波光。

        “主，主子，任，任务完成。”吐气虚弱，又是咳出一口血，胸脯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低眸，俯身，伸出大掌。

        耶律无忧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语调平稳道：“你不该来这。”三哥的爪牙很有可能在追捕她，这样只会让无名王府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奴，奴婢只想最后再看您一眼。”感觉那掌心徐徐传来的真实，一生沦落风尘，她无悔也无怨，思极至深都是少年刚毅不屈的带血俊颜。他说“没有谁天生卑贱，我们所要做的是让那些欺压奴隶的人统统都滚下地狱！”

        眸子一动，耶律无忧掌心用力，又是重复一句：“你不该来这。”那样，就可以活的时间久一些。

        啪啪啪，月下响起了清脆掌声，侧目而望，便远远见楚凡懒散的倚在枯木旁，捂着受伤的臂膀，温润而笑。

        “四皇子果然狠心，陪伴自己十年的属下，都能眉目不眨的除去，为什么？”

        耶律无忧冷冷勾起嘴角：“我一向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达到目的，我卑鄙无耻，阴险狡诈，手段狠辣有时候甚至伤天害理。可是，我告诉你，现在我心里，有一个地方，装着我在意的人，只要她还在，我便永远不离不弃，哪怕是放弃皇位！”

        “那恨呢？”楚凡双眸一眯，玩味笑道：“杀母之仇，被辱之伤，甚至沦落成皇族大臣的男宠玩物。这些恨也可以放弃？”

        嘶，骨干分明的手划破寒风，直愣愣的冲着白衣男子而来，轻巧退步，脚下生花，飞跃起身，落在白杨树上。

        “怎么，恼羞成怒了？”依旧是温柔似水，楚凡笑着挑衅：“你身上应该有烙印吧，耶律皇室的耻辱。”

        嘭哐，一颗参天大树微微倾斜，耶律无忧腹黑一笑：“不好意思，手滑手滑，下次会打准一点。”话落，紧锁浓眉，冰冷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千莲应该比楚凡来的要早，而这家伙是跟踪自己回来，除非是事先就晓得了他身份。

        “他回大燕了，师弟。”楚凡缓缓落下，足尖着地，抿唇道：“不过我怀疑，他又来到了皇城。”轩辕王死的太蹊跷，难道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后背一僵，耶律无忧嗤笑，转过身子道：“三哥正在全国缉拿你，大燕皇帝的人头确实值不少银子，本皇子心情不好，谁给我称兄道弟。”这场谈话再继续下去根本毫无意义，早知道他根本不用闻迷香。

        “呵，你以为用那点伎俩就能拆散他们？你太不了解莎儿，只要她爱上谁，除非肝肠寸断后才懂得放手。”明亮的瞳溢出伤悲，楚凡苦涩扬起唇：“要不要再做一个交易。”

        这句话成功留住了耶律无忧离去的脚步，抬头望了一眼寒月：“说，如何做？”他要报仇雪耻，更要得到她！

        “附身过来。”楚凡垂头，在耶律无忧耳畔不断呢喃，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到沙沙的雪声。

        耶律无忧一抿嘴，双手环胸：“你不是说那是雕虫小技么？”刚刚嘲讽过他，现在又搞出一套离间计谋。

        “小中见大，意外的耶律离人吃醋了。”楚凡拿出长笛，弯起笑道：“生在狼窟的少年，安全感薄弱的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在乎的人背叛。”

        说卑鄙无耻，他似乎不比自己逊色。耶律无忧把玩着手中的银刀，单刻一个离字，轻叹口气：“她会哭，并且恨你入骨。”这男人是爱，还是不爱？为江山还是美人，猜不透呵。

        “喔，那没事。”交易达成，楚凡拂袖飞天，只留下随风而舞的白沙，便消失在茫茫雾色中，只要她好好活着，什么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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