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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卷土 二


环佩当即睁圆了眼睛:“小姐,你疯啦!”

        “时辰不早了,”我看看天色,估计很快外宫部分就要结束了,“环铃,快些帮我收拾。”

        环铃呆呆的,看看我,又看环佩,不敢说也不敢动。

        我也不理,迈步就要朝屋里去,环佩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不让我走。

        “不行!绝对不行!小姐,你哪都不能去!”环佩一脸坚定,“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我想要拉开环佩的手,她却不肯松,我皱眉:“环佩——”

        环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姐,上一回,上一回由着你去找皇上,你回来就这样了,奴婢这回绝不让你出门!”

        “环佩,你懂事的,况且哪一次我要做的事,你拦得住我过?”我也有些着急,沉下脸,“我非去不可。”

        环佩听了,却一下子跪在了我面前,开始流泪:“小姐,你说非去不可,奴婢当然拦不住你,可是,奴婢恳请你爱惜自己的身子,你若有个什么好歹,叫我们何以容身?今儿个你去了,若是有事,奴婢一定以死谢罪!”

        环佩的话让我心里一紧,哪里忍心再摆主子的架子伤她:“你快起来。”

        环佩不肯起来,我也拉她不动,只得叹口气:“环佩,你听我说。”

        “静妃的事不寻常,倪家能在这个时候要求把静妃接回家,皇上还能允了,一定有什么妥协在里面,会是什么?还有太后,睿蓉跟我说她抱恙不见人,我本以为太后只是在磨炼睿蓉,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有更多。外头的这些,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默许,便是管不了,会有什么太后管不了的事呢?”

        环佩愣住,仰头看我,我一字一顿的:“是朝政。”

        “陈家倒了,倪家暂时不能动,这是根基。”

        “小姐,你说的,奴婢明白,你是为了皇上,可是,你也不能不顾自己呀!”环佩虽然不再那样激烈的反对,却还是坚持着,“册封礼多少规矩礼数呢,你的身子根本撑不下来的!”

        “撑不撑得下来,事在人为,这不是还有你么?”我微微的笑了,知道环佩已经动摇,“况且,我今天去,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如果我能好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或者是说,你也觉得我的身子真的好不了了?”看着环佩沉默了,我听着外头的动静,最后有些索然的道,“也罢,就算是好不了,也不能让那些人如意。”

        “怎么可能!”环佩站起来,急道,“小姐!你说什么呢!”

        “好,不说了,再不预备,就真赶不上了,”我笑着拍拍她的手,“上一回册后大典我便没瞧见,这一回可不能再错过。”

        环佩没有再拦我,而是匆匆的跑去配药,环铃则拉我到屋里,帮我梳妆。

        按品大妆,环铃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用细粉胭脂将我那苍白中见青的面色盖下去,做出了白里透红的模样,对镜而视,我看到自己依然是美丽的,只是当真是消瘦了,连自己都看得出来的瘦弱,心里想着那外头的流言,并没有什么表情。

        衣裳首饰都是内务府按淑妃的品级送来的,我本就已是整个后宫的一人之下,又有着文朗显而易见的重视,送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尽奢华。

        环铃帮我挽好发髻,问我钗环上的意思,依着规矩,淑妃的正式典礼妆扮该佩一主十副共十一支钗。四妃以上方可佩戴的金凤,纯金打造,衔珠点翠,与皇后发髻上的是同款相似,区别是皇后佩在发髻正中,而我只能斜插一侧。

        并没有庞大的身形或耀眼的光芒,却无可忽视,这是主钗,身份的象征。

        主钗并无可议,我看着一起送来的十支华贵无比的珠翠碧玺皱了眉,这么沉重的钗簪,若是十支都上了发髻,很快我就会累到抬不起头了。想一想,我抓了四支给环铃,另拣了四支叠花碧玺和两支累丝珍珠钗,都是轻巧些的,勉强凑够了十支。

        礼服我也没有穿送来的这件,那冗长累赘的曳地拖尾同样会浪费不少力气,从往日的正式礼服里挑了相似颜色却轻便妥贴的一件上了身,左右今日的主角也不是我,想来没人会挑这一点区别。

        妆扮妥当,已是卯时三刻,顾不得歇一歇,我服了环佩端来的补气提神的药,从味道上的淡淡清香辨别,似乎她还在里面放了一点点的绿螭。在环佩絮絮的念叨中,我终是觉得不放心,又灌下了一大杯浓浓的参茶,这才将精神酝的有些底气,出了门。

        宫内的册封礼一向是在承先殿,这里也是除了乾元宫之外内外宫的另一个交界之所。我赶到的时候,已能看到帝后同乘的鸾驾仪仗驶入,大批的朝廷官员跟随其后。

        后宫众人皆立在承先殿外广场西侧,前朝官员列队东侧,我想,也就是立后这种大事,才会有前朝后宫全部齐聚一处的场面吧。

        虽然,也并不算齐全,少了丞相和静妃。

        但是,那又有什么要紧。

        鸾驾慢慢的停在了中央,依着规矩,要等所有人都列齐了,才会请帝后下车。

        从我一出现在最外侧,就早早的被人看见了,消息迅速传遍后宫这边,有着齐刷刷的惊讶目光袭来,想来前朝那边也得知了,因为我分明看到了爹和二哥转过头来朝这边看。

        时辰刚刚好,我没有错过也不必等待,更不用理会和回应旁人的目光和言论,如入无人之境般,我一一穿过后宫的所有妃嫔走到最前面,用最典雅庄重的表情,在怡贵嫔和岚贵嫔身前正中站定,这里是我的位置。

        文朗和睿蓉手牵着手从鸾驾里面出来的时候,他们先是环视着享受了这一大片黑压压的宏伟,紧接着,便看到了我。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面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很快,睿蓉的表情转为了惊喜和感动,文朗则阴沉着带了心疼和薄怒。

        我看到他们并肩而立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羡慕,很有些羡慕。

        当然,这些都只是一刹,我们并没有时间对视,随着礼官的高声呼喊,我带领着整个后宫盈盈拜了下去,以淑妃的身份。

        我能感觉到,文朗在看我,我们离得很近,他那依旧刺眼的金纹龙袍在我面前明显的停留了一下,我却不曾抬头,并非是屈服于规矩本份,而是经过方才那一幕,我忽然觉得有些胆怯,不知道此刻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和他身边的睿蓉。

        无论是笑容满面,还是端庄温婉,我想,都不是我所愿,也非他愿吧。

        承先殿外有着二十九阶宽大的台阶,文朗率先站到了顶端,走这一段路,没有人能与他比肩,哪怕是皇后。

        直到他站定了转过身,面对着众人的山呼万岁,轻轻的摆了手,自有主礼官大声呼喊:“免——”

        众人复又呼啦啦的站起身,这时有司礼内监捧了皇后的金册金印立在一边,文朗看了一眼,向睿蓉伸出了手。

        主礼官按部就班的:“请皇后娘娘受封金册,掌后宫印——”

        轮到睿蓉拾阶而上,大红的礼服,勾勒着睿蓉娇小却坚毅的身形,缓缓的,坚定的走向文朗,一副十分美丽的画面。

        我看着睿蓉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记得刚入宫那年,还是德顺二十八年,十月初七,贵嫔册封礼,几乎是同样的场景,没有这么盛大,却有着一个相似的背影,那个端视前方,高贵娴雅的稳稳而过的,是贵嫔陈雁羽。

        唯一的区别,是那品红礼服背后绣着的是大朵的金线牡丹,而非眼前的金丝凤凰。

        那时的陈雁羽,已然有了皇后的风范,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心情——

        ——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心中是否在做着瑰丽的梦,梦想着手上捧了金印,身上着的是大红的金凤礼服,每个妃嫔的至高梦想,那专属于皇后的色彩。

        瑰丽的梦,我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要以这样一个词汇来形容陈雁羽对皇后之位的渴望,因为尽管后来她达成所愿成为了皇后,却不过短短两年便失去了,当真如梦一般,难道我在当年便已预知了未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日,是我的十六岁生辰,在这皇宫里面的第一个生辰。

        此时的冷宫里面,也是听得到这边的礼乐的,对于曾经亲自经历过一次的她,想必感受会更加深刻。

        无论如何,如今,那专属于皇后的色彩已经笼罩在了睿蓉的身上,我不再敢猜测未来,并且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我看着睿蓉的背影,又觉得有些陌生,这身形是她的,却不像她。

        因为熟悉,所以陌生。

        我在想,也许无论是谁,在走这一段的路的时候,都会是同一个模样吧。

        睿蓉跪在了文朗面前,听一侧的主礼官在念异常冗长的册封文,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文朗在微笑着看她,直到司礼内监端着册印凑过来,由文朗一一展给睿蓉看了,再交在她手上——帝王亲手相授,象征心心相映,举案齐眉,这是只有皇后才有的殊荣。

        睿蓉接了,谢恩,再转放另一名司礼内监的托盘上,过后自会有人送到坤裕宫,接着文朗拉起睿蓉,朝承先殿里面去,三跪三拜至礼成。

        文朗和睿蓉重新出现在台阶顶端的时候,睿蓉已经正式成为了弘元朝的第二位皇后,他们两个站在那里,明黄金龙与大红金凤的搭配,华丽又耀眼。

        到此时,该是礼毕的时候了,主礼官见文朗二人站定了,正要宣布,却见文朗与身边的常远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常远跑到主礼官那传旨,那礼官一愣,看了看文朗,也没敢多问,随即喊出口的却是——“请淑妃娘娘受封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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