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云启敛去眼下的哀伤，逐字逐句的讲述起故事来，“我和父母住在距离主城天安城不远的一个村庄内，虽然并不富裕，但是也算是和和美美。”
“不过有一伙人闯进了村子，打家劫舍，一夜之间，村子内的男女老少都，”他像是不忍说下去，“而我因为贪玩出了村子，才逃过一劫”
云启略过了当时的惨象，身体却仍是止不住的颤抖，像是个惨遭抛弃的小猫。
虽然故事老套了点，但是加上云启点到即止的描述，确实引起了江一嘉的同情心。那么小的孩子，在某天回家后，发现村子被毁，父母双亡，实在惨了点。
云启收敛起自己的悲伤，过犹不及，“幸亏有了归元派的出手相助，把我安置到远房的舅舅家，我才有了安身之处。而我入归元派也不过是为了报恩，可没想到”没想到归元派压根不收他，也压根没人在乎他的什么报恩。
这么一想，云启就是个傻白甜嘛，江一嘉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后期会发生什么能让这么一个少年黑化。
江一嘉压下心里的疑惑，四处环视了一下，没有任何可坐的地方，索性就席地而坐，丝毫不在乎白色的衣摆沾上泥土，云启看着她如此不拘小节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须臾便消失了。
他居然真的也坐了下来，两个人无言，加上周遭的环境，难免有些诡异之感，江一嘉那莫名的寒意又涌了上来。
“想不想听故事？”江一嘉望向身边的云启，笑眼盈盈，眼中尽是温柔，“保证是你没有听过的”她的眼中闪烁着干净与纯洁，让云启难得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为了避免冷场，江一嘉还真的给云启讲起故事来，“从前有一只狐狸，它捡到了一片落叶，那落叶又大又漂亮，他很高兴。而某一天，小鸟看到了狐狸手中的叶子，他恳求狐狸将落叶送给他，因为小鸟的窝中缺少一片床帏，狐狸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把落叶送给了小鸟。”
江一嘉反问着云启，“你猜这落叶怎么样了？”
云启的脸上浮现了一种奇异的笑容，一副猜到结局的样子，“当然是被抛弃了。”
江一嘉震惊了，他居然猜到了，她追问云启：“为什么会这么想？”
“落叶就是片落叶罢了，”云启慢悠悠的解释道：“小鸟也并不缺什么床帏，他只是喜欢别人的东西罢了。”
虽然被猜到了，但是江一嘉还是接着讲下去，“狐狸在山坡上玩的时候，果然再次见到了那篇落叶，他被小鸟抛弃了。过了几日，路过的青蛙对这片落叶一见钟情，他恳求狐狸将落叶送给他，狐狸还是不情不愿的把落叶给他了。”
江一嘉讲到这，就停顿了下来，云启盯着头上那轮明月，漫不经心的回应，“落叶再次被抛弃了，其实青蛙对他是一时的新鲜。”
江一嘉看着云启的情绪不太对，她本来是打算寓教于乐的，结果好像画风有点跑偏，她尬笑，“这个故事是不是有点老套，算了，不讲了”
云启盯着她，目光灼灼，按住了她想要起身的腿，把她压回到原处，一字一句的说：“不，我想听。”
江一嘉只能继续讲下去，“狐狸果然在河边再次捡到了被抛弃的落叶，又过了几天，住在隔壁的熊看到了这枚落叶，他再次要求狐狸将落叶让给他，狐狸又一次把落叶送给了熊。”
“最后他在树林间再次见到了落叶，狐狸将落叶好好保护了起来，从此他们再也没有分离。”
云启一听就知道这个结局是容汐瞎编的，也没有多询问，就那么看着月亮。
江一嘉一看情况不对，云启居然连好奇心都没有，她只能开口询问道：“你就没有什么疑问？”
云启回应：“什么疑问？”
“比如狐狸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将落叶送给别人？落叶和狐狸之间有没有什么故事？”江一嘉不可思议，“你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云启的脸上仍是微笑，一副听完故事心满意足的样子，“没有。”
江一嘉不甘心的继续追问，“你就没有什么感想？”
云启沉思了半天，语焉不详的说了句，“狐狸太蠢了，喜欢的东西要紧紧握在手中，哪怕最后支离破碎，也是碎在手中，而不是一次次把东西让给别人。”
江一嘉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想到这个，她只能乖乖的把故事补全，“狐狸喜欢落叶，可他不像小鸟一样能带落叶飞翔，也不像青蛙一样去玩水，更不能像熊一样保护落叶。所以他只能把落叶送给别人，希望落叶能经历更多的人生。”
“他其实就是个窘迫的狐狸。”
“不过，落叶说只要跟狐狸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想要。”
江一嘉讲完了故事，满脸不可思议，再次问云启：“真的不感人吗？”
云启实在听不出有什么感人的，狐狸一次次将喜欢的东西让给别人，这简直是世上最蠢的狐狸，不过他十分配合的摇摇头，“不，你补全了这个故事，狐狸还是个好狐狸”
江一嘉忍不住笑出声，什么形容词，狐狸是只好狐狸，那落叶还是好落叶呢。
看着身边眉眼精致的云启，江一嘉斗胆摸了摸云启的头，同时做好准备被云启躲开的准备，不过他并没有避开。
“我想告诉你，”江一嘉说出真正的用意，“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把你的想法告诉别人啊，猜人心可是这世上最最最难之事。”
换成普通话来说，少年，请你别突然黑化，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结啊！！
江一嘉就是个最最普通的女大学生，她突然踏入这陌生的游戏江湖之中，还有去刻意接近将来心思最难捉摸，生平经历皆不详的云启，她的心里除了初入游戏的那点兴奋，更多的是恐惧与不安。
今晚的云启看上去十分容易亲近，江一嘉那点剩余不多的防备之心也消失殆尽。
云启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拂去身上的灰尘，似笑非笑的看着还在原地的容汐，“走吧。”
他猜不透江一嘉的想法，她这个故事似乎在映射着什么，但是无论他是落叶，还是狐狸，还是什么别的，他都要往上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而他所想要的，不择手段都要握在手中，死都不放开。
云启的故事虽然虚假，但是对付容汐这种天之骄子足够了，他要勾起她的同情心，他要利用她。而事情切忌过犹不及，今天这个故事已经给他做好了铺垫，而他只要耐心等待下一个机会就好。
江一嘉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个“寓教于乐”的故事对云启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不禁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讲什么童话故事了，感觉在鸡同鸭讲。
而就在江一嘉心事重重的走在前面，云启若有所思的跟在后面，他们刚走出密林之时，一声呵斥相当响亮。
“站住！深更半夜谁允许你们擅自出现在后山？”
江一嘉看向来人，是个巡逻的小弟子，他怒目看着云启和容汐，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似乎在判断他们两的身份。
后山虽没有明确的禁令，但是由于闹鬼的传说过多，一般弟子都默认此处是禁忌之处，闲人免进的那种。
江一嘉向前一步，想要上前解释，云启拦住了她，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你是负责巡逻的弟子？”
“你是谁？”他似乎并不认识“大名鼎鼎”的云启，云启的眼珠转了两下，计上心头。
云启巧妙的避开这个问题，反而回答：“我和容汐不过是看今晚的月色不错，相约切磋武功罢了。”
江一嘉：？？？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虽然是幼童）不睡觉看月亮，神经病吧。
那位弟子走进一步，像是看清了容汐的脸，这位被司扬选为唯一弟子的容汐，谁能不认识？！
他充满歉意的冲着容汐行了个礼，“容汐师姐，多打扰了。”
江一嘉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多端，由“这两个人神经病啊”变化到“果然名人的行为都不能理解”，而她只能尴尬的冲他笑笑。
云启低声冲他说了句什么，那位弟子跑得飞快，连灯笼都没要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本来这不算什么大事，江一嘉也压根没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全归元派都传遍了，毒宗的容汐夜会一男子，还恶意威胁巡逻小弟子。
当面对容月的审问之时，江一嘉简直是有口难言，她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鬼知道传闻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江一嘉又去找过那位巡逻弟子，但他对这件事的传播速度也很诧异，被问得多了，只会回答一句：“不可说不可说。”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最让归元派全员上下激动的是，司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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