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

南吕宗在整个元宗派内规模排在倒数第二，麻衣真人座下仅有两名亲传弟子，皆为女弟子。原丹沅真人座下包括慕风君在内，有三位亲传弟子。其中，大弟子已脱离南吕宗，常年在外游历不知所踪。三弟子在三年前冲击金丹失败，不仅身受重伤，元神亦受重创，如今在派内福地闭关修养。

        整个南吕宗，除麻衣真人外，只有包括齐欣然这位新进记名弟子在内的四名弟子和数名杂役弟子居于齐秀峰。在此山中，常常几日不闻人声。尽管如此，齐欣然却忙碌充实。

        她每日清晨就从住处出发，走半个时辰山路去主峰的弟子堂上课。除道法之外，她还需学习星象、占卜、八卦阵法等。为了强化身体，她还需学习基础拳法和剑法。就这样每日早出晚归，夜间就寝时还需引灵，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修行。路漫漫，其修远兮。

        山中不知岁月，齐秀峰常年冰雪覆盖，不知已过了几个春秋？

        齐欣然几年来勤勉刻苦，近日已隐隐有突破境界的预感。她已接近初窥中级，常年的引灵使她灵力越发强大。多年习武使她四肢有力，身体矫健轻盈。

        等级提高时会洗炼筋髓，故而需强化身体到相应的等级。初窥中级需强化到丙级，而初窥末期则需到乙级，筑基前必须到甲级。强化身体不仅要通过外力锤炼，更重要的是通过灵药催化。催化时，身体筋脉会不断撕裂再弥合，整个过程痛苦异常，等级越高承受的痛苦越加倍。

        这日，齐欣然来到弟子堂内掌管灵药所在换取灵药，她要提前将身体强化到乙级。负责的老师兄好言相劝道：

        “乙级催化比起丙级催化更痛苦三倍不止，以你现在不到初窥中级，为时尚早。”她思考片刻，坚决道：

        “我想试试。”她想试试，因为她无人依靠，她只能靠自己，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就在一个月前，她接到弟子任务，是去门派最北峰摘取雪茸心。此草常常生长在雪原背风处，不算难采。可是，在回程时却遇见了一头误闯的孤狼。这头狼毛发灰白，身体健壮。它与齐欣然对峙，距离不足十米，双方皆无退路。

        齐欣然虽修行多年，但从未有过对敌经验。她紧紧盯着这头狼，右手缓缓抽出别在腰间用来采药的镰刀。孤狼也龇起獠牙，慢慢向她靠近，突然跃起扑向她。她忙侧身，右手挥出镰刀，可惜，方向偏差没有砍到。接下来，孤狼再次出击，咬向她的咽喉，齐欣然反应不及只能用左臂挡住，被狼一口咬在左臂上，登时鲜血淋漓。齐欣然惊痛，反而怒上心头，运起全身灵力，右手挥刀砍向狼头。猛然削掉它一只耳朵顺势刺伤它一只眼，狼这才吃痛松开了口。

        此时，狼已有退意。但齐欣然再次运起周身灵力，灌注右手，登时镰刀嗡嗡振动。她一健步，高高跃起砍向孤狼，刀身裹挟着气劲，只一刀就几乎砍断狼头。狼身重重砸在雪地上，惊心动魄的红染上了洁白的雪地。齐欣然半身染血，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

        她足足休息了半个月，才把伤口养好。经此一役，她下定决心，先行强化身体。一旦达到乙级，灵力运转，身体即可坚硬无比。提升等级亦迫在眉睫，她不能再将自己置身于相同的险境。

        当夜，齐欣然在居所做好准备，将门窗锁好，并贴上静音符。摆好浴桶，在水里混合药粉，灵药催化同时，药浴可缓解疼痛。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吞下灵药，将自己沉入浴桶中。

        片刻，灵药发挥作用，灼烧感从内腹逐渐蔓延到四肢。剧烈的疼痛猛然冲击她的头脑，她惊喘一声，忙运起灵力抵抗经脉的撕裂感。她咬紧牙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同时还要保持呼吸，就这样无声地承受了半个时辰，疼痛才稍稍缓解。此时，她头脑昏沉，急促的喘息着，慢慢平息……突然，疼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猛烈……齐欣然已经不能压制自己，痛苦地哀叫起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非人的疼痛不禁让她心生惧意和悔意。可是，事已至此，她能如何？她只能进不能退……

        清晨，刺眼的光将齐欣然唤醒，她不知什么时候昏过去了。此时，浴桶里冰冷的药汤已变成瘆人的黑红色。她艰难地爬出来，扑在床上，默念口诀引灵入体。

        “真是大好的姻缘啊……”谁在说……

        “莺莺，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他秦炫已官拜大将军，不枉你等他八年！”

        “他终于守诺——来娶你了……”

        齐欣然惊醒，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前世的记忆了。…秦…炫？陌生感涌上心头，她缓缓运起灵力——她初窥中级了。

        齐欣然走上齐秀峰崎岖的山路，去山的另一边拜见二师兄慕风君。她每日忙于修炼和学习，一年中也难得拜见几次。

        一个多月前，她被狼所伤，慕风君曾来探望她，赠予她许多灵药。其中，由林钟宗特制的伤药——作呕丸，十分让她惊奇。元宗派林钟宗擅长制药，其中，作呕丸闻名整个修仙界，因此药疗效快速，味道精绝。众修仙弟子便给此药起个诨名——作呕丸。齐欣然第一次服用也险些呕出，其味道之恶难以描述。

        话归正传，她从慕风君处得知，下月初三是麻衣真人的百岁生辰。届时，南吕宗将广邀山门内仙长及精英弟子赴会。作为南吕宗唯一的记名弟子，齐欣然自然也要孝敬仙长。

        她为难至极，思来想去只有幼年时习过几年筝还算拿的出手，便想着在寿宴上献曲，于是拜托慕风君为她寻一面筝。此次拜访慕风君，正是为了取筝。慕风君居在齐秀峰南面山腰处，一面临近峭壁。此时，他的几位道童正四处奔忙。不过，她在门口稍后片刻就有道童请她入内。进入正堂，只见慕风君坐在案前，拧眉沉思。见她到了，便招呼道童取来一面筝和一把剑。

        他将剑拔出，只见剑身银白，通体清爽锐利。慕风君道：

        “此剑名为射月，剑体虽是凡铁打造，但剑身镶嵌灵石，剑刃刻有符印阵法，可增幅伤力。”他将剑身插回鞘内，继续道：

        “是我的疏忽！你已习剑多年，却没有为你佩剑。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在遇险时无兵器防身。”

        “你短短几年已经晋级到初窥中级，可见你平日修炼十分刻苦。我已向师傅告知，师傅亦很满意，此次寿宴定会对你有所奖励。”齐欣然听后，心下暗忖，看来寿宴时不能滥竽充数。此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齐欣然日夜弹筝不再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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