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做媒
外头都说二皇女弑母杀姐，但莫小安想了几天，反而不这么认为。
暗阁是先帝交给陛下的，顾承馨是怎么准确得知的。
顾承馨对东宫了如指掌，能直接让人杀到正君院，那为何不集中人马去先帝的寝殿。
而且南琴怎么就好巧不巧的成了秦宫正的子侄，还救了陛下。
莫小安琢磨的事情，谢平安根本没过脑子。
此刻谢平安看到的就是莫小安在和白离下棋，顾宝寒在请教冷月如何做糕点。
这齐人之福，可真是一点都不好享受。
等长姐哪日成亲了，谢平安说不定就要被分出去了。
眼下有四个人要养，谢平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莫小安将手上的棋子放下去，暗阁损伤惨重，支离破碎，父亲也已然去世。
上官安也在东宫那场大乱中身亡，莫小安不必在带着这张脸了。
莫小安拿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在手上抹了脸，不过片刻的功夫，另一张脸显露出来。
这是一张能令花失色的脸，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谢平安差点看呆了，别说让莫小安住下来，就是把谢府给卖了，她都二话不说双手奉上。
莫小安看谢平安的模样，就知道他不会被赶走了，没想到还要用美色来让人家收留他。
“这容貌用了五年多，还真有点舍不得。”
“大哥，你回来了。”白离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大哥了。
莫小安离开的时候，白离尚且还未成年。
琅言一直告诉白离，或许莫小安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大哥就在他眼前，师父已经去了，他必然要照顾好大哥。
“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莫小安当时怕白离恢复记忆，万一认出了他，那就麻烦了。
“陛下新朝，想来不会动谢府，可以后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
莫小安虽说是暗卫，却不是顾承沁最信任的人，除了做上官安的角色，平日里就在正君院待着。
三年前离开后，就在上京附近探查紫罗细作，面具戴久了，也懒得摘下来了。
“你不怕别人认出来？”谢平安好奇道。
“我平日就在正君院，哪里也不去，见不得什么人，谁知道会被水妙儿发现，还遇到了南琴。”
南琴的心是真狠啊，竟然把他扔到青楼。
经过这些事情，谢平安也知道有些事迫在眉睫，比如慕容望舒。
她觉得慕容望舒和兄长在一起，比水曼儿要相配多了。
这日秋高气爽，谢平安和慕容望舒约在了书铺见面。
她用自己的名义加上谢府的钱银把铺子重新买了过来，这样就光明正大的属于谢平安自己的产业了。
反正是从右口袋出，再从左口袋进，怎么都亏不了自己。
“陛下加大扶持庶出，似乎有意要与京中贵勋嫡出一较高下，已经有许多人颇有微词了。”
“如今你开了这个书铺，只怕是……”
慕容望舒说出自己的顾虑。能这样正大光明写上自己名号，叫什么平安书局。
只怕京中嫡出的贵女会……
“哎，我也没想到别的好名字嘛。”
谢平安在二楼找了一个雅间靠窗的位置。
这里虽然偏僻，但是看书的人都喜欢安静，否则吵吵嚷嚷的也不可能读的下去。
谢平安除了卖一些市面上流行的，还打算连载一些话本子。
这才装修铺子没多久，还算不上开张，能来砸场子的几率毕比较小。
毕竟还顶着谢府的半个名头。
“你这来了些日子，该回去了吧？”谢平安问。
慕容望舒一直也没有来谢府拜见，这男子成婚可不能上赶着找女方去，莫非谢平安理解错了。
慕容望舒当初只是客套，对兄长没有那个意思。
“我这是想诚心撮合你们两个，也信你是个实诚的人，你可不能蒙我。”
谢平安想做出一副捏碎了杯子要你好看的架势，但杯子质量太好了。
谢平安又说道：“你可要说实话的。”
“我是诚心想迎娶谢大少爷，只是不知他……”
慕容望舒是一见钟情，至今也是如此。“我是怕贸然前去，唐突了。”
“你再留一阵儿，等我书局开张，兄长肯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好好表现。”
谢平安看好慕容望舒，她问过长姐，慕容望舒可谓是人中龙凤。
慕容望舒这个人做事知分寸，眼界也看的远，人也心细。
并且屋里至今也没个小侍，与兄长相配是极好的。
谢平安头一次做媒，还有些小紧张。
等到书局开张的日子，她看到谢玉衡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好在兄长也没有说什么，她就放下心来了。
但慕容望舒是全家都满意的人，只要兄长看对眼了，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谢平安也没有什么朋友，只能请邻里来热闹一下，再就是书局的一些常客。
这才在二楼落座，楼下便吵嚷开了。
谢平安只能先下楼去查看情况，慕容望舒也不好独自在上头。“我……我也下去看看。”
她头一次和谢玉衡对坐，还有些紧张。
谢玉衡这才知道小妹的心思，点了点头。“好。”
谢清为少爷续茶，“连二小姐都忙着为您张罗了，这是多巴不得您嫁出去。”
“不要胡说。”谢玉衡将面纱重新带上，让谢清去下头看看情况。
长安在户部忙活，也没有人过来撑场子，他怕小妹对付不来。
“就是这家书局，里面有科举舞弊的许多题目，官大姐快进去看看吧。”
也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
虽说是谢府的二小姐，可她上头那位姐姐也不是没本事的，指不定新帝就是在磨练她。
可有人提了出来，金吾卫的人也不好不进去。
“这可是公开作弊啊。”
“谢大小姐不定是怎么考中的呢。”
“就是就是，赚了黑心钱。”
“她这位妹妹作弊，她就抬举庶出。”
“指不定藏了什么龌龊心思。”
谢平安倚在门口，看人们喋喋不休。
金吾卫搜到了很多书，的确与历来的一些考题有些一样，还有做一些详解。
“科举作弊，庶出无能，这还真是个好噱头啊。”
“我这是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这么替我办事，想将平安书局推广出去啊。恩？”
谢平安半点也不害怕，她已经问过了长姐，自然有恃无恐。
“科举的题若是能透出来，是不是说吏部不作为啊。嚼什么舌根子不好啊，诽谤朝廷命官。庶出怎么了，陛下推出的新政，你们是瞎子还是聋子。你们是觉得太女殿下不配为帝，这是要公然挑衅？”
金吾卫的刀立刻对准人群。
“我们没有啊，不是我。”
凑热闹的立刻走开了。
“我拜访了许多人，请教了许多人，将这考题压缩了一些范围，废了一些心思。比起十年寒窗的差一点，比起不学无术的强一点。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就算是考不上，也不会跟人没话聊，你们说是不是。而且我这书，不论是嫡出、庶出、少爷、小姐，乞儿乃至老人家，只要你有银子就行，我都不挑的。”
谢平安说完给大家鞠了一躬。
“今儿第一天，诸位捧场了。”
慕容望舒看谢平安不卑不亢，轻轻松松的就击败了这些人。
之前都说谢平安不学无术，毫无成就，如今倒是让她长见识了。
安排相亲这种事情，谢平安也是第一次做。
倾城民风没有那么朴素，贵勋公子出行也多有掣肘。
因而谢平安绞尽脑汁，也只想出开张相聚的这样一个主意。
也好在慕容望舒不负众望，还约了她去浮云山庄游玩。
谢平安自然不忘了带兄长。
谢玉衡经过谢平安这几次有意无意的撮合，其实也明白了家里人都是什么心思。
自从东宫事件发生以后，父亲总觉得上京不太安全，这些日子反而希望能回安陆郡。
他对慕容望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相比水曼儿来说，还是慕容望舒更好一些。
这日，谢平安又促成了一次游湖。偏赶巧书局有事情脱不开身，因而派了芍药过去跟着。
谢府在风口浪尖上，若是传了出去，谢玉衡的名声尽毁，他就真的嫁不出了。
“慕容大小姐。”
谢玉衡头一次单独面对慕容望舒，倒是并没有一般男子的拘谨，反而比慕容望舒更大方。
慕容望舒生怕唐突了佳人，看谢平安没有来，反而有两分局促。
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为了防止引发误会，也让自己身边的侍女作陪。
“听闻慕容大小姐去过很多地方。”谢玉衡率先开口交谈。
“不知其他地方的男子与我有何不同？与这世俗有何不同？”
“世人皆不同，何来地方可言。”慕容望舒也打开了话匣子。
慕容望舒滔滔不绝的讲着各处风土人情，谢玉衡不由得有些向往。
他在安陆郡谢府闷了将近二十年，从来听的就是三从四德。
“那男子当真与妻主和离了？”讲到精彩处，谢玉衡忍不住问。
“自然，这般女子也不配为人。”慕容望舒当初听到的时候都气死了。
放着十月怀胎的正君不要，反而去和小侍快活。
也亏的这位男子财大气粗，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这位公子倒是不同寻常。”
两个人聊的酣畅，谢平安去接兄长的时候，谢玉衡还有些依依不舍。
谢平安顿时了然，看来自己这个电灯泡平日里太亮了。
“近来书局生意好，我怕是还有的忙。再过不久就是大皇子生辰，我少不得陪宝儿进宫。若是慕容大小姐不介意，不如就来陪我兄长解解闷吧，他每日闷在府里久了，我怕闷出病来。”
“若是谢大少爷不介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望舒巴不得能多与他说上几句话。
原来只以为他聪慧，没想到还有这样独到的见解，并且还将谢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劳烦慕容大小姐了。”谢玉衡道。
兄长这是默认了。
慕容望舒洁身自好，谢玉衡也有两分心动。
“谢玉衡，我慕容望舒心悦于你，早已良久。”慕容望舒说的郑重其事。
“我没有什么大本事，却能免你惊扰，为你挡去苦恼，只要你开心就好。”慕容望舒看着谢玉衡。
“此生不负，以命相托。”
“若违此诺，断女绝孙，凄苦一生。”
“谢玉衡，我必不负你。”
慕容望舒一股脑儿的说了许多话。
她把慕容府全部家当都给了谢玉衡，他如何能不珍惜这份心意。
“我与你一起。”谢玉衡拉住慕容望舒的手，“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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