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虎、棍子、鸡”

刘有成已经明白，今天马小海叫自己来不是送酒送礼品那么简单，心里就很不痛快。
心想自己平时对你马总可是礼数不缺的，你管好自己的事就算了。可象这样提前把自己定位给要去的地方某家银行，不但让公司在选择合作银行上没有多大余地，而且自己在银行心目中的地位也就弱了不少。
南星公司拓展很快，华南、华东是重点方向。每次公司去新的地区，那个地区每家银行都趋之若鹜，对他是众星捧月1般，明里暗里的好处就不计其数了。这样公司同银行谈贷款价格就有主动权，他个人也有挣好处的地方和谈条件的筹码了。
屈亦成哪知道刘有成心事，忙倒了1杯酒，足足有5两，端到他面前，说道：“刘总，赏个脸，今天我们就是朋友了！”说罢仰头就干了，感觉1股热流从喉咙直奔胃中，烧得难受。
刘有成矜持1笑，把杯中残留的1小口酒喝了。刘江看在眼里，心中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又要去倒酒，屈亦成却拉住他，脸色已经发了白，姚雯忙倒了杯热茶给他。
刘江只好对马小海笑道：“马总，如果刘总去楚南，你我陪着去行么，我算是故地重游，你去打打屈亦成的土豪嘛。”1旁的姚雯说：“我也去成不成呀？”
马小海忙说：“1起去、1起去。”
两瓶酒干掉，刘江就让刘有成和马小海先回去。自己带上两位美女，陪着屈亦成往宝安机场去。
刘有成望着刘江的车后的烟尘，问马小海：“马总，您是同那个刘总熟，还是那个屈什么近？”
马小海岂不明白刘有成的心事，自己这1天也让刘江当成木偶，心里也是有气，笑道：“都是楚南那出来的土鳖！”
看看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3个多小时，刘江就在机场里找了个泡脚屋休息，4个人都进去泡脚。
让洗脚妹按摩洗脚，屈亦成还真是不习惯，但看到其他3个人很享受的样子，就不好露显得没有见过世面，也任由洗脚妹摆弄。
刘江用老家湖北黄梅话同屈亦成说话，大家在大学1个寝室4年，经常各自用家乡话开玩笑，时间长了，不仅听的懂对方的方言，也能说几句。
刘江望着屈亦成叹口气道：“我发现兄弟你同在大学时没有多大变化，不过当年你可是有些志向的哈。”
两个女孩见他们说听不懂的方言，都好奇的望着两人。
屈亦成望着头顶上的吊灯，自嘲的1笑：“志向？我现在还只是在为生存和所谓的尊严在挣扎。真不如你潇洒自如。”
刘江笑笑说：“那是你太书生气了，在社会上混，特别是在银行这样的利益焦点上混，要是太书生了，你就会觉得很累很累的。不要太在乎所谓的自尊心，也不要太拘泥什么形式。你有安燕婷这样的关系，怎么还这么难混。”
刘江说：“可能我工作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什么人情，这也好，人之间的关系如果用钱算的清楚，反而简单了。”
屈亦成转头1望，却见刘江眼里有1丝雾色，表现并不象语气洒脱，心知他这几年应该也是经历许多艰辛磨难。
忙扯开话题，很佩服的口气说他同华为、南星、东方潮流这样的大公司这么熟悉，这么有面子。
刘江又笑他迂腐，说：“你不觉得这些关系像我们在学校猜拳口诀吗？”
屈亦成1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学时同学斗酒，嫌那个什么“哥俩好5魁首”太麻烦。有位江西的同学说他们家乡猜拳的口诀简单，是“老虎棍子虫子鸡”，3项相生相克。
刘江说：“我们在社会上混，就是要让自己成为鸡面前的老虎、老虎面前的棍子、虫子面前的鸡、棍子上的虫子。比如我在常老板面前，因为我在国际业务融资上对他帮助大，所有相对来讲就有优势了。可是在陈金海那，就成了老虎遇见虫子，没有用了。但通过常总，就可以在陈总那狐假虎威了。对马小海，对刘总，也是1个道理。就是1个字，看我们怎么造势取势了。人活在这世上，不就是个造势取势的事么？”
屈亦成深知他总结的到位，“呵，就是斗地主的。”
刘江笑道：“在楚南商业银行、甚至在楚南市，你很容易做成老虎、棍子的。”
看到屈亦成有些不悦，心想有软饭吃有什么不好，何必立牌坊？就不再说这些，转头同两个女孩子调笑。
屈亦成偷看1下姚雯，却见姚雯神态自若说笑。心中又是困惑，不能理解1个女孩子同男人发生关系后，可以若无其事1样相处。
刘江又问起屈亦成同高市长的关系，屈亦成简单说了。
刘江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这么多关系不用起来，要我，早发达了。”
到了要登机的时间，4个人到了检票口，屈亦成对刘江说：“我没有白来，真是开了眼，老同学还是老同学，有义气。”说着要拥抱他。
刘江哈哈1笑躲开：“我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同同性拥抱过，是雯雯让你开了眼吧？希望你们也多联系。”
屈亦成脸微红，想起雯雯那天送他回宾馆给了他名片，不知放什么地方，酒后依稀记得是什么公司的。
雯雯这里上来抱了他1下，他耳边听到姚雯轻声说了句“别忘了我哟”，就退在后面。刘江1边说道：“楚南那些地方可是做承兑汇票的处女地，你们好好合作哟。”
姚雯并不说话，退在1边，眼睛却1直看着他进了检票口，消失在人流中。
虽然“人头马”酒还让屈亦成头晕，但登上飞机坐下，也开始思考刘江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想起这些年来自己的种种经历，1时间不知道怎么去评价。
他从当初羡慕刘江潇洒中超脱出来，已经不在意他的所谓的风光，而是在想，是自己的苦苦奋斗对，还是刘江的自由洒脱更有价值。但并不矛盾。
往椅子上1靠，又不禁自嘲的想，自己又比刘江高尚多少？所谓自己的价值，同刘江的价值有什么不同？
1时想不出个头绪，就不再去想。他拿出笔记本和笔，写下1行字：“在深圳招商引资工作情况汇报”，然后列了1个提纲：“1.拜访华为公司任正非；2.营销东方潮流集团公司情况；3.与南星集团高层接触的印象。”
虽然这牛皮吹的让自己有些心虚，却想好了，这材料要送给总行、冯建秘书、商行。想到这，就在开头处写到：“在市政府高市长亲自带领和指导下。”
飞机起飞，屈亦成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恐惧，而是紧盯着窗外，看着飞机离地，感觉着它爬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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