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竞赛的伎俩
“你自己没发现吗？”安慕盯着陈书锦，“他平常都不怎么跟别人说话，天天跟你聊天，让你帮他干这干那。我之前还没注意，那天发现他那么紧张，再仔细一观察——唉，我猜是谁呢，果然就是你嘛！”
陈书锦赶紧说：“我们是同桌，当然会比别人说话要多一些。”
“为什么去年你俩一起商量考大学的事情？我在前面听得很清楚。”
“……这只是普通的讨论吧，我跟唐雯也会讨论考大学的事情啊。”
“那你知道今天下午你同桌都吃醋了吗？——程文瀚一找你，他耳朵就竖起来。我问他事情，他都顾不上回答，一听程文瀚要问你问题，赶紧要把你拉回来。”
陈书锦没有看到，自然无法反驳。
但是她实在不想自己和宋繁因为什么事情被大家取笑议论，最后搞得收不了场，两人见面都尴尬。
陈书锦哀求：“安慕，你能不能别问了？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准备有什么。”
“好啦好啦，脸那么红，你真可爱。”
安慕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还拍拍她的肩，
“别怕，我又不像苏峤那样跟别人乱说，就是问问你而已。”
陈书锦苦笑，问一问就已经很惊悚了。
“其实我挺看好你俩的，你要是真没什么想法，那我只能说他倒霉了。”
安慕幸灾乐祸地摇头，“唉，果然是栽了嘛！”
说完，她施施然离开，留下头痛的陈书锦。
……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肯定不能直接跟宋繁说取消合作——总不能说，我没有办法面对你，所以咱们别合作了。
继续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天安慕能看出来，明天唐雯、程文瀚、苏峤他们肯定也能看出来。
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办法还没有想好，宋繁就回到了教室，见到她一愣：“你怎么脸这么红？”
陈书锦只好装傻：“是吗？我没注意……”
她低头看卷子，发现竞赛练习题依然一个字没动，内心一阵懊恼。
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事！
宋繁：“你晚上要干什么？要一起写作业吗？”
说着，看到她手下的卷子：“这是你们的物理竞赛作业吗？给我看看。”
陈书锦按住卷子不动，她下定了决心：
“我今天物理题有点不顺，晚上要集中精神攻克一下，作业你先自己做吧。”
这事他们以前也干过，有时做题做上头了，会要求“闭关”。
宋繁收回手：“行。”
一晚上过去，陈书锦翻资料，翻笔记，终于把大部分题搞定。少部分没有思路的，也不用管了，直接准备明天听老师讲。
期间程文瀚也找过她，问她物理题有没有写完，被她敷衍过去。
晚自习一下课，她带了自己的主课作业准备回宿舍写——今天真的感觉太累了，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只是宿舍环境毕竟不如教室，王越一进来，看到陈书锦床铺上放了书，问：“书锦，你这是要熬夜苦读了吗？”
陈书锦还没说话，方昕就惊叹：“你们这就要进入备战状态了？也太辛苦了吧？”
陈书锦：“不是，今天在教室有事耽误了点时间，准备晚上赶一赶进度。”
然而这话没人信。
朱月衫：“我爸之前说让我参加竞赛，还好我没答应，估计也就你们这群人熬得住。要看那么多东西，主课还不能丢。天哪，这心理压力！”
唐雯：“谁说不是，书锦桌子上一堆竞赛书，我天天进出时都能看到，看着都头大。”
几个人就着这个话题闲聊起来。
“我前面的苏峤他们也是，数学资料一大堆，占了半壁江山。”
“以后苏峤搞数学竞赛，估计年纪第一就要让给赵雅婷了吧？”
“上学期期末第一不就是赵雅婷么。诶对，话说为什么赵雅婷不参加？她平时数理化也挺好啊。”
“估计是综合考虑的吧。我觉得竞赛也没那么好。报名的人多，获奖名额少，平时要看的东西那么难，还没人带，都得自己找渠道。”
“竞赛想有成绩，怎么样也要拿到省赛二等奖，这还只能去稍微不错的学校。还不如老老实实高考，哪科不会跟着老师走就行了，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不像竞赛，什么都得自己操心。”
“我听说竞赛要花的钱还不少，尤其是报培训班，得砸进去好多钱，还不一定有收获。”
唐雯找陈书锦求证：“真的假的？”
陈书锦惭愧地摇头：“不知道，我没报班。”
她顶多就买些资料，以及学校上课的费用，而且学校也没收太多，已经很留情了。
倒是下午听程文瀚抱怨时提过一嘴，说校外的培训费挺贵的，有些还实行封闭式管理，保证出成绩之类。
这时候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到床上拿起了书，王越见状跟其他人说：“要不咱小声点聊吧。”
陈书锦心里一阵感动，本来她就写个作业而已：“没事，我一会儿带耳机，你们聊你们的。”
她晚上要写的不多，其实也对宿舍的环境有所了解，就一些英语题。反正都是选择，也不用演算，熄灯前就能完成。
但是大家依然把声音降了下来。
她对时间预估得差不离，等终于做完题，也就刚熄灯十来分钟。
她们宿舍一般在熄灯之后半小时才逐渐安静，这时候另外几人依然热火朝天聊着，李若楠还在阳台摸黑洗漱。
聊天的主角是方昕，正在说学校以往竞赛的事情，陈书锦听了听，貌似都是从老师们的八卦闲聊那里知道的。
不愧是教师子女，掌握学校一手信息。
“以前咱们学校比较看中竞赛，还试过从高一直接开设竞赛班，后来放弃了，听说现在其他学校还有。”
“为什么放弃？”
“出过事呗。”方昕和陈书锦是头对头的位置，看她摘下了耳机，说，“书锦你也要小心，虽然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凶，但是该防还是得防。”
陈书锦：“防什么？”
“防小人啊！你一定要捂好自己的资料和进度，别傻乎乎地都告诉身边人。指不定哪个自己学的不顺，心里不平衡，就想着把别人拖下水。”
“……还可以这样？”
“我妈不是教数学嘛，数学竞赛组是咱们学校最容易出事的。以前有竞赛班的时候，有个人在考试前给队友下泻药，搞得咱们学校那一届成绩全挂了。”
唐雯惊叹：“这也太损人不利己了吧！”
方昕：“是挺损的，也是那一届之后取消了竞赛班，学校又开始以高考为主。毕竟竞赛名额真的有限制，多一个人比自己强，拿奖的几率就少一分。不像高考，大家各凭本事，选择也多。”
“那后来呢？怎么查出来的？”
“我不太清楚，也是听我妈说的，反正据说后来学生家长都找事，那个下药的学生貌似是退学了。”
“而且以前也不止这些。还有什么诬陷考试作弊，挑起内部矛盾，跟老师告密之类的，真的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竞争的人一多就容易出事。”
陈书锦默默听着没说话，她有些担心宋繁他们那边的情况。
方昕咂咂嘴，又跟陈书锦嘱咐：“有些人会在快考试的时候给你分享一些说是机密的，或者什么可能会押中题的资料，千万别信，都是假的！”
陈书锦：“好。”
“还有些人，会故意要跟你一起学，其实是为了了解你的水平，然后他还会假装自己能力不行，这种的也千万别信！”
“……好。”
她莫名想到了程文瀚。
不不不，不能把大家想的那么可怕！
第二天上午，依旧上半天的课，下午放假。陈书锦回教室收拾好东西，带上作业，吃完饭又回了宿舍。
这次人比较少，只有李若楠全程在，中间唐雯回来一趟洗了衣服。
李若楠平常不怎么说话，陈书锦见到她，问她怎么不跟于嘉路一起——学校很多情侣都会趁这半天时间出学校逛街，就当约会。
李若楠回答：“他要补课，我在旁边干扰他也不好，就回宿舍听听歌。”
两人各干各的，享受了宁静的一下午。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书锦如法炮制，尽量避免跟宋繁说话，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埋头写自己的，下了晚自习就回宿舍。
好在两人经常要上竞赛课，时间上错开不少。
一周后，某天晚读，宋繁问她：“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陈书锦一惊，难道她还是处理太僵硬，露出马脚了？
表面不动声色：“没有啊。”
“那你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吗？要不要跟我说说，我也能帮忙出主意。”
“没有，”她摇头，“我没有为难的事。”
宋繁确定了：“那你就是在躲我。”
陈书锦下意识看了看前面。安慕正歪头跟唐雯讨论什么，应该听不见后面两人说话。
她假笑：“怎么会……”
宋繁的脸色严肃起来。
陈书锦立刻怕了——他一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要追根究底，事情不解决就不罢休。
她第一次见这种表情，是宋繁跟她讨论安慕的事，那次她不给面子，结果安慕被训，记仇记到现在。
第二次就是上学期期中考试完，他站在考场下面，像老师找犯错的学生一样来回找她，然后就把她拉去谈话。
好吧，其实和安慕那次是一件事，他耐心蛰伏很久，分别训了两个人。
陈书锦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我说！我说！不过这里不方便，咱们回头找个方便的时机再聊好吗？”
宋繁看了眼前面，明白她的意思。
他说：“我也想跟你好好聊聊。周五学校放假，放假后咱们老地方说。”
接着又说：“这几天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一想。”
陈书锦：“……”
这种“给你机会，要自己把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几天，宋繁果然不再找她，任她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但越是这样才越吓人，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知道对方要放大招，但不知道对方准备出什么招。
陈书锦也在思索，她该怎么说。顺利一点，两人达成共识，但她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共识。那么不顺利一点，大概就是谈话失败，合作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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