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鬼还需要睡觉？”
“当然……不。”
回到古堡内，上楼梯时，岑轶特意放轻了脚步，但在安静如同死寂的环境里，难免不会发出声音，她只能加快步伐回到房间，正欲关上门。
明栀飘在门外，可怜巴巴：“姐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黑夜中，她泛白的脸颊死气沉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在逐渐变化，似乎只要岑轶不放她进去，她能原地暴起变成一只真正的鬼。
然后……
后面的发展，岑轶想象力不太够。
或许会暴起吃了她。
明栀没想到刚刚还答应得好好地，岑轶突然变了卦，她似乎不想让她进去。
明栀露出尖尖的虎牙：“姐姐，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咬你哦。”
忽略她身份，光看外表几乎毫无威胁性。
岑轶想了想，身体往侧边一让，明栀就直接大咧咧的飘进去了，她躺在柔软的床被里，热情邀请岑轶一起睡下来。
“你不是明天还要工作吗？”
明栀殷切道，“洗完澡就该睡觉了，忙了一天不累？”
岑轶看了眼手机群消息，里面99+的消息，最新的一条是陈垚发的：
[陈垚：你们有没有发现……外面好像有脚步声]
紧接着有几个人开始附和。
覃江甚至打算起床去看看，到底咋回事，顺便问问是不是导演组搞的鬼。
岑轶关掉手机，拿起帕子要擦还在滴水的头发，明栀随手一抬，直接用冷风速干，她停下手，静静的看着明栀。
从千乳洞出来，她便是这种爱搭不理的态度，明栀也不介意，浑身软趴趴的躺在床上，手撑着下巴，头微微抬起：“姐姐，你在想什么？”
岑轶走过去时，目光有些微的古怪。
回来的路上，她就在想，明栀和颜西西，到底什么关系。一个早八百年出了国，从此杳无音讯；一个是神女岛上的一只鬼，相貌、莲花瓣儿纹路胎记一致。她们的年龄、阅历，甚至性格都是对不上号的。
明栀在有些时候，思想上有些跟不上。
像是好几年没接触过正常人类社会了，不过作为一只鬼，没接触还算正常。
可她……和颜西西到底什么关系？
一种可怕的猜测，瞬间在岑轶脑子里不断上升。岑轶看着讨巧卖乖，甜甜笑着的明栀，她似乎并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此时脑子里围绕的，都是什么想法。
岑轶向她走了过去，坐在她身侧。
“不太累。”岑轶嗓音微沉，“这个工作量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
反而更像是来度假修生养息一般。
她见招拆招，明栀双手一摊，差点恼羞成怒，“那你睡不睡嘛！”
“你为何一定要我睡在床上？”
“……那不然你睡哪？”
“打地铺？”岑轶开了个小玩笑，很快脱了鞋，缩进柔软的被褥里，这被褥干燥，带着一股温暖阳光的气息。
应该是明栀之前拿出去晒过。
她一只鬼竟也这般享受。
身边的床被陡然下沉了些许，热源从左侧源源不断的，顺着大床被丝丝缝缝，毫不遮掩的传达过来。
变成鬼后，明栀一直无法像当人那会儿体会阳光的温暖，全身湿冷，可现在，她好似感觉身边有一个小号的太阳，热度吸引着她想靠过去，紧紧拥抱着。
她悄无声息的挪过去，床被下的手不太安分的往上移动，也许是碰到了岑轶被褥下的手指，她那一瞬间感觉对方身子有点发僵，一动不动。
岑轶轻斥道：“别动。”
明栀不动了，眼巴巴的盯着她：“姐姐，我有点冷。”
变成鬼后，身子一直都是阴冷的，正如她带去的冷风，能给燥热的人类凉爽，如果时间久了，他们便能感觉到，这股风，更像是从冰窖、从海底深处吹来的。
能渗进人的骨子里。
岑轶道：“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我们这，叫什么？”
明栀眨了眨眼。
“叫勾引。”岑轶平静的解答了她的困惑，“睡你的觉，别凑过来。”
自从深吻了明栀后，岑轶态度无法再像初见时的冷漠，哪怕她们只认识了一天多，如果她的猜测属实，那么她俩实际认识、交往的日子远远不止一天。
有可能，她还是那个，在分手时，冷漠责斥她的前女友，拍拍屁股，走得多干脆。
可她现在的做法，和当初追她的时候，又有什么两样呢。
岑轶想起千乳洞里，明栀侃侃而谈的报复。
是的，她是应该报复的，哪怕过了这么久，当初的那些话如针扎一般，常年盘踞在她心脏上，已经形成了渗人的阴影。
在过去的许多个日夜里，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就会想到那些话。
那段时间，她开了处方药，吃着褪黑素才能勉强入睡。
凭什么呢？
岑轶盯着高高的房梁，放任明栀小心翼翼试探着，见她没有再次拒绝后，八爪鱼儿似的，全身上下，紧紧将她缠住。
明栀蹭了蹭她温暖的脖颈，惬意地眯起眼：“姐姐，你身上真暖和。”
她是鬼，又是生魂，这六年来三千多个日夜里，从没合上过的眼，再靠上岑轶后，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深眠。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
十分钟过去，或许也有了半小时，岑轶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慢吞吞将手环抱住她，搭在她腰间后，才慢慢地合上眼。
她想，当初颜西西怎么对待她的。
她要一一奉还。
——报复从恋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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