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弃我
不管此子如何，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李霍。没想到大夏皇帝那么狠心，完全没把这个儿子的命放心上。
“你别乱来！有话好商量！”凉州都尉一见对方有异，神色惊慌，出声呵斥。
“别那么多废话，李霍来是没来？！”叛子转动刀锋，匕首在小皇子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
小皇子依旧不为所动。
“李将军在路上还没到。”凉州都尉暂时没什么办法，只得拖延时间。
叛军这方暂时没有边境的消息，不知李霍动向，对凉州都尉说的话也是将信将疑。
“人什么时候能到？”叛子，名叫尔绵·多瓦，他是金然最勇猛的战士。三日前阿史那贤王亲自率领金然军队奇袭。
李霍亲自迎战，第一回合自然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
不过凉州城却是被他纳入囊中，现在正在向周边的城池发起进攻。
但从三天前，多瓦就和阿史那贤王失去了联系。
今日李霍要是不来，这个小皇子和凉州都尉手下的兵他都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李霍来了，贤王那边便可乘虚而入。
“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凉州都尉冷汗直冒。李霍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拖延不过是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阳光很好，打在小皇子脸上，他张目对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多瓦也派人去查实真伪，此时双方都在焦灼都等待。
小皇子太过平静，多瓦不禁好奇：“你难道不害怕吗？”
“叔叔，你见过鮟鱇吗？”小皇子嗓音稚嫩，不染纤尘。
多瓦不知道小皇子口中所说为何物，只是摇头。
“是一种鱼，我也只在书上读过。”小皇子笑了，笑容很纯真。
多瓦在大漠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孩子，一时间居然有了恻隐之心。
“我们不吃鱼。”
是的，大漠的人从来不吃鱼。
“它头顶长着美丽的灯笼，用来吸引猎物。捕猎的时候，它会把身躯藏进泥沙，当小鱼们靠近的时候，张开巨口，吞食猎物。你说，明明是自己的一部分，怎么忍心用来做诱饵呢？”
小皇子凝视着多瓦，满眼迷茫，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兽，好奇的探究世界。
多瓦明白小皇子的话隐射着什么，可是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大夏的皇帝能够解答。
“我会给你个痛快。”这是多瓦最后的仁慈。
小皇子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问：“叔叔，你说，人自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人活着，何为意？”
多瓦被问懵了，小皇子小小年纪，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这些问题多瓦也只是听那些老先生问起过。
“这些不该是你现在去想的，你的归处，大概就是这凉州城了罢。”
“那你的归处呢？”小皇子又问，语气陈恳，三分请教。
“我的归处？”多瓦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对啊，他的归处究竟在何方？
想了许久，多瓦才开口。
“我的归处，在大漠。”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他和一个小娃娃谈这些作甚？
他惋惜道：“你若生在我大漠，定能成为天上的鹰。”
“你是个好人。”
不知为何，多瓦似乎在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惋惜。
冬日太阳的光是苍白的，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森冷。它从正南方向逐渐朝着西南方向移动。
多瓦在听下属说抓到了潜入者的时候，算是彻底识破了凉州都尉的诡计，喊话道：“你知道玩弄我们的代价吗？”
凉州都尉和身旁的人商议了很久，也试图从别的地方入城，潜入敌人内部，可都失败。
“我们没有玩弄阁下的意思，将军很快就到了。”说完，朝着小皇子喊话：“殿下放心！臣一定会把您带回去！陛下也希望您能平安。”
闻言，小皇子笑了笑，一言不发。
多瓦可没那么多耐心耗下去，他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忽然改口道：“既然李霍没来，在场的别人也可。”
凉州都尉一喜，只要保住小皇子，陛下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下一刻，他的喜色便凝在脸上。
“你来换。”多瓦语气里满是嘲弄。
城下，凉州都尉身旁几人面面相觑。完全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只要火没有烧到他们身上，那干他们何事？
凉州都尉听着耳边人议论纷纷。
“都尉大人一定会保皇子的吧。”
“那是定然，刚才还说要把他平安带回去。”
“可要是都尉大人没了，几万军队由谁统领？”
“你以为这些人是都尉的？若不是杨大将军退出去，他能调得动这些兵？”
“杨大将军为人忠正，智勇过人，要是有他在，岂会容到这些人放肆。”
凉州都尉听着，眉头拢起，十指紧握，一口气憋在胸口。
此时多瓦催促：“怎么？你愿意？！”说着匕首再次架上了小皇子脖子，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割破。
就在这番僵持中，凉州都尉忽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明黄色的金帛。
这样的金帛是皇家所用。可很明显，凉州都尉手中的这一份并不是正式的制书。
一般皇帝下诏都要通过门下省，若没有经过三省，诏书就不具备法律效益。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依旧是天下最大的官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
身后众人见了只是微微鞠躬，以示圣听。
“诏：皇子野，天资聪颖，性温良，吾甚爱之。今野陷于危难，吾万感焦虑。可野为天家之子，应担天下之重任，身先士卒。吾痛心疾首，愿舍皇子野以换天下。望众将士，扬大夏威严，夺回凉州城！”
城门安静得可怕，只听得到风卷雪地的声音。太阳被乌云遮盖，天阴沉下来。
小皇子脸上没有一丝悲哀，反而有几分释然。
“果真……弃我。”他笑着喃喃，笑意却未达眼底。
多瓦没料到对方来这么一出，看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战，一触即发。
伪善的面具被一张张撕下，露出了人裸的欲望。
凉州都尉举起弓箭，对谁了城楼上被绑着的小小少年。
“奉命行事，休要怨我！”
这哪是什么命令，只是一封家书罢了。只是凉州都尉有了一个正当的理由解决当下难题。这是皇帝的儿子，皇帝都没意见，谁敢多言。
他之所以不一开始就拿出来也正是因为这御令只是天子一家之言，做与不做，他都会被人唾弃。
如果能保全了皇子，又夺回凉州城，谁又不对他刮目相待？可现在……他没有选择。
叛军见状，严阵以待。
可就在此时，小皇子忽然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不仅小皇子，叛军十之八九的人皆腹部绞痛，一时军心大乱。
一切来得太突然，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凉州都尉也是愣愣出神。
“杀！”
一道声音爆呵而起，大夏军队闻声，杀气升腾，发起了进攻。
叛军见状，乱箭齐发，可效果并不明显。
凉州都尉等人慌不择路，开始逃离战场，一边躲一边疯狂的大喊：“谁让你们进攻的！反了反了！啊！保护我！保护我！”
面对生死，丑态毕露。
多瓦见情况不妙，立即指挥部下扯离。谁还管绑在木桩上的小皇子是死是活。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个小小的士兵在乱箭中偷偷靠近木桩。
一支箭羽朝小皇子袭去，千钧一发之际，小士兵用手臂挡在小皇子心口前。
“嗯！”小士兵闷哼一声，冷汗爆流。来人正是伪装的柳鹤，这一下可把柳鹤痛麻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带走再说。
终于有人发现了异样，吼道：“你干什么！”说的是金然那边的话。
柳鹤心头一沉，大喊一声师父。
韩衫正在杀叛军，一听有人柳鹤声音，立即闻声而去。
有了韩衫的掩护，柳鹤背着小皇子就往城里走。
她可不敢出去，外面杀红了眼，指不定就被当成叛军干掉了。
随便躲进了一家店铺，店铺早已空无一人。柳鹤把人放下，手指探了一下他颈间的脉搏。
“没死！”她一笑，情不自禁呼出了声。
可是，怎么救人？明明没在他饭里下毒，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们给叛军下的都是慢性毒药，不然很容易被发现。
大长老那边派人潜入了凉州都尉的队伍，这个拖延时间的主意就是盖天的人在里面撺掇。
这时间卡得刚刚好。
而柳鹤和韩衫等人潜入叛军中，为了避免事发的时候叛军拿小皇子开刀。
难道是叛军，他们根本就没想让小皇子活着离开？
“咚！”身后传来一道声响。
“谁？！”柳鹤浑身紧绷，回头低喝。
布堆蠕动，一颗头慢慢从里面冒了出来。
四目相对，柳鹤只想一句卧槽。
那人也乐了：“是你！”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路窄呀！
“我叫狗蛋，小妮子，你叫什么名字？”狗蛋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份缘分。
柳鹤：……
狗蛋她听得多了，但有钱人家给儿子取名叫狗蛋儿，还是第一次见。
“你是不是有病？”柳鹤下意识问。
“啊？”这个小妮子是在骂他吗？
都说贱名好养，不过柳鹤现在可没心情给他解释。
还好这支箭没射到她动脉上，不然可能也凉了。
原本老熟人见面狗蛋还有点兴奋，可逐渐他发现有点儿不对劲。
https://www.dldwx.cc/xs/73057801/1380527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