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对于哥哥的那个朋友，宝钗是不太喜欢的，但是他能带着哥哥往好的方向走，就算是有一些刁钻、无礼，也是能够在容忍的范围之内的。

        听说他又新开了家酒楼，邀了她们一家去把把关。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母亲就这般同意了。若只是哥哥去也就罢了，怎么母亲也跟着胡闹。宝钗很是不解。

        到目前为止，宝钗只知道他是哥哥的朋友罢了，再多一点的内容就都不知道了。若他是骗子呢？或者他有祸心呢。本家又不在这里，多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按理来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打探别的男孩子的消息确实不是很合适，但哥哥、母亲都不上心，她也只能多留出个心眼。

        这日宝钗去和母亲请安的时候顺便问道：“妈，你知道那个和哥哥玩得好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哪一个？”薛妈笑道，“你哥哥那么多狐朋狗友，我又怎么都记得过来。”

        “就是最近开酒楼的那一家。”

        “哦，那个。那个孩子我看过的，他是个好的，哥哥跟着他还看了不少书的，学了些东西。”

        宝钗自是知道这个，若不是因为这个，上次他那么无礼的时候，早就叫人将他打出去了。

        “我是问更具体的，”宝钗说道，“妈可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

        “什么？”薛妈问道，她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可以打听男孩子的这种事。

        宝钗自知失言，便收住了声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你心细，怕她是坏人。”薛母耐心地说道，“他是陕甘总督李重光的曾外孙。可怜李总督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绝了嗣。他家是武学传家的，母亲又过世的早，行为举止上有些唐突之处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见过那孩子了，知道他是个好的。”

        薛母有着自己的私心，那个孩子虽然是在武将家里长大，但是行为举止、礼节上却不比那书香门第家的孩子差。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带着薛蟠学好。

        她也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因为对宝钗有意思才去接近薛蟠的。她毕竟是过来人，那些小年轻的把戏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那孩子和愣头青一般，隔三差五的送些小礼物过来。虽说是孝敬给她的。可那东西里总有几款是格外适合少女的东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没有和宝钗说，一来，家里并不缺那样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二来，宝钗也并不喜欢那些东西。三来，那孩子毕竟没明说，她也不好明讲。

        至于这次去他开的酒楼，薛妈却没有为她二人牵线搭桥的意思。宝钗还在待选期间，若是大选明年还不开始的话，宝钗才可以正常婚配。如果那孩子果真喜欢宝钗的话，倒时宝钗十八岁过了，再三媒六证，那时同意他二人的事才不迟。

        这次只是看着孩子毕竟帮了薛蟠这么多，见他置办产业，能帮的她尽力帮一下，让他少走一些弯路也是好的。

        薛蝌上个月回江南了，回江南同他母亲说宝琴的婚事了，另外他和邢岫烟的婚事也会在江南那举行，还要筹备些日子。

        因此薛妈只能带着薛蟠、宝钗、宝琴、香菱还有几个小丫鬟一起去，又因为宝琴的盖头还没绣完，不得闲。因此就只有宝钗一家人去。

        宝钗到那酒楼，才知道那酒楼的有细心照顾女客。她与母亲的轿子时直接到了酒楼的小院子里的，院子后另有一个楼梯引上包厢，早有一个小丫头在那领着她们上去了。

        薛妈、宝钗、薛蟠、香菱一桌，其余的小丫鬟一桌、小厮一桌。

        包厢的环境还是很好的，雕梁刻栋都很精美。虽比不上家里的，但作为一个酒楼来说，却也是足够了。

        包厢里的窗户是关着的，房间里是另点着灯的。宝钗走到床边，小小地开了一个缝儿，才发现这酒楼就在湖边，迎窗能够看到美丽的湖景。

        宝钗对这地方有些了解后，便把窗户关上了。

        “那个窗户打开也没事，外面看不到的。”水辰进来说道。

        “莫不是这窗户有什么蹊跷不成？”薛妈问道。

        “倒不是什么蹊跷，只是在选择窗户的位置的时候特意选择的，那位置对着湖心。在湖边可没有角度能够看到这里面。”水辰笑道，

        宝钗听了，不置可否。

        “不信的话，你去各个房间看，各个房间的窗户的位置都是不一样的。”

        “若是湖中心的一条船呢？在船上是不是可以看到这里来。”宝钗问道。

        “也许……可以吧。”水辰只得承认。“是我考虑不周了。”

        “哪有人会专门游船来看的，况且既然出来了，比不得家里讲究。”薛妈笑道，“依我看就把窗户打开，大白日里点这些灯，又浪费又不亮堂。”

        宝钗只得依言将窗户打开了。窗户一打开，房间里马上变得亮堂堂的。

        酒楼里最重要的是酒菜，水辰也不含糊，马上叫人将菜端了上来。

        这菜品多是以鱼为主的，都装在一个巴掌心大小的小碟子里，每样都没有多少，但是一连上了二三十样。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薛妈问道。往日里薛家都是吃多少，做多少的。

        “这不是要吃完的，就是请你们尝尝味道的。我没做过什么生意，一来是不了解京城这边的口味，二来是不了解这里的价格。”水辰有些略显局促地笑着。

        这般局促的笑容却给了薛妈莫大的好感，不怕他有所求，就怕他无所求。有所求就好了解与掌握了。之前她见他那般督促教导薛蟠，却又什么都不要，薛妈心里也是十分担心的，但见到了他的这般局促的一面，薛妈也放下心来，原来不过是个好面子的孩子，原先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不过是强撑着。

        薛妈笑道：“我虽在京城里住了这么几年，口味却一直是江南那的口味。你既需要，我再另找几个京城这的人来替你把把关。”

        “不瞒你说，除了您之外，我另找了些人。您只要把您的口味和感受告诉我就好了。我曾听人说金陵是著名的鱼米乡。那您对鱼一定有格外的见解了。万望不吝赐教。”

        薛妈依着尝了些，有提了些意见，只是价格这一块她也敲不定，也就没有说了。

        待薛妈说了些的时候，那水辰又派人上了几盘菜。

        “这些都吃不完，怎么还上啊。”薛妈问道。

        “您一项尝一点，提个意见就好了。”水辰说道，“只是这几道鱼儿时没刺的。”这句话却是对宝钗说的。他见宝钗并不动筷子，可见许是怕这刺的，便另让人做了几份无刺的。这无刺的虽没有有刺的那般鲜，却吃起来方便。

        宝钗并不是怕鱼刺，事实上她也喜欢吃鱼，只是因为吃鱼时吐刺实在不雅，她便不再吃了。听说无刺，她尝了几口，果然无刺，虽然无刺，却是一样的嫩滑好吃。

        见宝钗吃的时候露出了笑容，水辰也笑道：“这鱼是这湖里现捞现做的，这秋季正是鱼肥的时候，原是想挑几条送去的，不过天气还是热了些，送了过去也不新鲜了。”

        “难为你费心，哪用得着那样呢。”薛妈笑道。

        水辰笑道：“原是请你们帮我尝尝看，倒是我得了便宜，又怎么能说是费心呢。”

        薛妈帮着赏鉴了好几道菜，宝钗主要也就吃了些无刺的鱼品。倒是薛蟠对这些吃食很有讲究，不论是从食材还是定价上。

        最后是水辰送着他们一行人回府的。薛蟠已经喝得有些醉了。

        回到薛府，宝钗和薛蟠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薛妈留着水辰说说话。

        他是个有耐心，又细心的好孩子，薛妈不忍，便旁敲侧击的同他说宝钗是准备入宫待选的。

        可他却没有丝毫惊讶的神情，连薛妈都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我表妹也是进京待选的，”水辰说道，“进京一年多了，这京城里一直都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若是……”

        水辰虽未说完，但是薛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计划的是这个呀。她还以为是他看上了宝钗呢，还想着要怎么开口拒绝呢。“这样啊，那她多大的年纪。”

        “过了年就满十五岁了。”

        “正好，我叫宝钗去，时不时的陪陪她。或者你把她接过来，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那就太好了，我正抱怨这这京城那里都不如陕甘那好呢。”

        这句话却是真真说得薛母心疼，那样偏远的地区，说是比京城好，定是在家里闷得不行了。“她若愿意，你便随时可以接她过来玩，正巧我还嫌府里冷清呢。”

        “她来了，这可就安静不下来了。”

        “没事，热闹些正好。”

        和水辰说完这番话后，薛妈是彻彻底底地放了心，不过是要照顾一个女孩儿，还是极方便的。正好马上宝琴要出嫁了，宝钗一个人怕是会孤单，有个人能时不时的说说话也是好的。若是一起被选上了，进宫后也有个人陪着，日后出什么事，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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