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宝钗与闫氏泡在一个池子里，水辰果然说到做到，带着她与闫氏来了这处温泉。
只是闫氏洗了没多久，就凑了上来。“我上次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现在闻来果然如此。”
“不过是药香。”
“你还在吃那个药？”闫氏问道。
“没有。”宝钗如实回答。
“没有就好。”闫氏笑道，“那药寒凉，服了的话，就难有子嗣。”
宝钗虽然害羞，但是涉及到子嗣，红着脸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服用这个药后，子息难以着床。”
“着床是什么意思？”
“就是难以有孩子，有了孩子也容易流掉。”
宝钗听了，吓得脸都白了。“那……那该怎么办？”
“药停了就好了。”
宝钗听了长松一口气。好在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吃这药了。见闫氏见多识广，宝钗想着将自己的金锁也拿与她看。
宝钗心情平静下来后，才发觉得闫氏贴着她太近的，弄得她很是不舒服。便不着痕迹地离她远一些。
可闫氏是故意贴着宝钗这般近的，自然是注意到了宝钗故意与她拉开距离，叹气道：“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真就跟雪堆出来的一样。”
原来是好奇这个，宝钗笑道：“我也不知道，许是我平时不怎么抹粉吧。”
闫氏笑道：“这是的呢，平时抹粉的话，若不及时洗掉，却是就会变得蜡黄。我虽是单身一人，却也是极注意这个的。”
宝钗想到之前那位宫里的嬷嬷到家中教她礼仪的时候，曾与她说过一些保养法子，宝钗虽然没有刻意去记，却因为过目不忘，仍然还记得。便将这宫里的方子一一与闫氏说了。
闫氏问道：“这方子你是哪来的？”
“可是有什么错漏不成。”宝钗对自己的记忆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方子都是有用的，只是其中一二味药在里面，容易让人没有子嗣。”
难怪当今圣上的子嗣不丰。好在她对变美并没有多少执着。想来宫里的算计、倾轧还是很厉害的。
闫氏笑道：“这方子的思路倒是不错，若改了一两味药兴许能成。若加在脂粉里，也许会有奇效。”
“你若想研究，一会儿我将药单子写给你就好了。”
“不用，要是别的我还记不住。这药单子对我来说还是轻轻松松的。”说着闫氏将宝钗所说的药方复述了一遍，果然分毫不差。
宝钗笑道：“想着你之前推说自己医术不好，看来果然是谦虚了。”
“这变漂亮与医术又不是一回事。况且又没有太医去研究这个。我反正在家中也闲。这个又正讨我的兴趣，自然有些独到的见解。”
“怎么没有太医去研究这个，宫里那么多娘娘，想来虽这个需求也是很大的吧。”
“主要是这个容易出问题，一不小心就会人头不保。”闫氏倒是说得云淡风轻。
“这么夸张？”
“可不是吗？”闫氏又靠近宝钗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宫里有娘娘病了，若是不好治的，太医都会那药吊着。只等换另一个太医。久而久之就错过治病的时间了。”
宝钗想着各宫娘娘这间有着你争我夺的竞争关系，没想到太医居然也是这个样子。难怪想来自己的病也是各个医生药都不管用，最后是云游和尚给治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给我林妹妹治。”
闫氏问道：“我常听你说林妹妹、林妹妹的，叫得亲热。不知是你哪一房的妹妹。”
“你见过就知道，原是极可人疼的姑娘。我妈那年认她干女儿，自然是我的妹妹。”
“这样啊！”闫氏笑道，“那你安排时间，我去瞧瞧她。若能治，我尽快给她治了。”
宝钗与闫氏一起泡的温泉，二人又是坐同一辆车回的王府。
回到王府后，宝钗邀了闫氏去房间里坐坐。将那金锁拿与她看。见到那金锁闫氏大惊。“这是何人给腻的仙方，简直妙不可言。”
“是一位赖头和尚给的。”
“想来不是和尚，竟是仙人。”
“什么仙人？”
闫氏笑道“听你之前的描述，想来你幼时有一团排不出去的火气。正用冷香丸压着。但是冷香丸与那火也不是平衡的，便用着金锁来均衡。火克金，冷香丸又克火。锁的形状正好将这循环锁着。”
这讲的越发玄乎了。宝钗问道：“我原来觉得还好，现在带着这金锁却会难受了。”
“你原先是孽火攻心，比用猛药，又那金器来综合。现在孽火渐渐平了，这锁与丸药与你之间没有再达到平衡了。”
“那这锁该怎么办？”
“日后你有再需要吃冷香丸的时候便带着这个锁就好了。”
“可是那冷香丸不是会滑胎吗？”
闫氏笑道：“配上这个锁就不会了。”
宝钗见闫氏说得头头是道，便将自己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讲与闫氏听：“当年那和尚同我说，这金锁得有玉的才可以婚配。”
“那是大罗菩萨来渡你了。”
“怎么这么说。”
“你这病虽说稀奇，可若是自己能够平心静气，也不会再犯。这药能管你一时，管不了你一世。只有找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事事体贴你，凡事放宽心，才不会再犯。”
“那这个玉指的是？”
“指的是品德。指的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宝钗听了，放下心来，亲自在二门送闫氏上轿。“过几日我和没出嫁之前的姐妹一起聚一聚，你要不要来。”
闫氏笑道：“有请帖我才来，只巴巴的一句话，我可是不来的。”
宝钗笑道：“那是自然。”
宝钗便开始写请柬，又亲尝梅花宴上的菜品。选出她觉得满意的，才在那一日上菜。
湘云是第一个到的，迎春是最后一个到的。闫氏因为说话风趣，也很快和大家混在了一起。
姐妹们穿的斗篷都是出嫁之前看过的，只有湘云的头蓬不一样，是一件杂色的斗篷。
倒是迎春先问了出来，“这件斗篷的样子怎么没见过。”
宝琴在一旁偷笑。湘云解释道：“这是才做的。也不是什么稀罕样式。所以你没见过。”
宝琴笑道：“何不再解释的细致一些，你是怎么样得到这件斗篷的。”
宝钗问道：“这里面还有故事不成？”
“也没什么故事，就是我相公和我一起打猎的时候，那剥的兽皮做的。”
湘云嘴上虽然说这没什么，却是一块块的开始介绍，这一块是果子狸，这一块是兔子，这一块是梅花鹿。
迎春问道：“为什么不统一一下颜色呢？”
“这衣服也没有正经斗篷保暖，原是要揉上个几年。是我等不及了。就急着让人做了。至于颜色，这一块雪白的，是我打的兔子。”
宝钗笑道：“原来就有几分想男孩子，这会子嫁了小将军更像假小子了。怪不得迎春姐姐问你，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配色的。”
湘云不以为意，笑道：“你们别看这会子我穿着不好看，待我骑上了马，跑了起来，自是一般风流姿态。”
“好了，知道你风流潇洒。吃东西吧。”
“这是什么？我还不曾吃过。”湘云问道。
“这是梅花糕。”
“梅花糕，我吃过的梅花糕不是这个样子的。”
宝钗笑道：“我也是才知道的，这真是一家一本菜谱。我都吃过好几次样子与味道完全不同的梅花糕了。因为它们做成了梅花样，便各个都叫梅花糕。”
“拿我们起名字吧。梅花糕太普通了。”湘云拿起那块梅花糕笑道，“我看这里尖尖的，有些像角。就叫它鹿角梅花糕。”
宝琴笑道：“我看这不像鹿角，倒像是牛角。”
……
几人争争吵吵地将各个食物都拟了名字。又赏了一会儿梅花。就是无一人提起诗社的事情。
毕竟大家早已各自有了家庭，不像以前一样住在大观园里。虽然现在聚在了一起，但一会儿散后，不知道下次再聚是什么时候了。只是抓住现有的时间，大家伙儿一起热闹热闹，就不算辜负了曾经的时光。
宝钗也是看得出来，现在和以前也是大不一样了。大家聊着聊着，就会突然安静下来，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大家会忽略刚刚那会儿的尴尬，继续找些话题。
宝钗虽然看出来了迎春有些不正常，但她也没有太留意。因为以前迎春有些呆呆木木的，如今这般样子总是走神。宝钗还以为她是在回忆以前的日子。
虽然重逢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圆满，但却能给乏味的生活来上些慰贴，然后支撑着她们继续走下去。
宝琴有小螺，湘云有翠缕，闫氏也有从小贴身伺候的丫鬟。就只有迎春没有贴身丫鬟。倒不是说她没有丫鬟，她虽有人伺候，但还是没了从小陪着一起长大的丫鬟。
宝钗有些感慨，然而对着水辰她却拿出正经笑脸出来。
“怎么了？不高兴就说出来。”水辰问道，他原来就擅长察言观色，又和宝钗一起住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宝钗什么时候的笑是开心的，什么时候的笑时逢场作戏的。
“没有不高兴，这次梅花宴很成功。”
“成功你为什么不高兴？”
“就是觉得和过去渐行渐远了。”
“怎么突然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了？”宝钗向来是理性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
“就是感觉我和过去隔了一层纱，摸不到，看不清，却又能感觉到。”
“因为你在和过去说再见。”
宝钗难得撒娇：“可我不想说再见。”
水辰笑道：“再见又不是‘再也不见’，你只是在准备用新的姿态面对它。”
“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因为你还没有想好怎么样用新的姿态去面对它，却又不想逃避它。”
“那我该怎么般？”
“等。”水辰笑道，“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而我也会陪你。”
“嗯。”宝钗难得的主动抱着水辰，“谢谢！”
“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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