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正当水辰与宝钗说话的时候，有丫鬟来传说：太子来了。水辰本想休息好了，陪会儿宝钗的。
水辰笑道：“看这时辰，太子他怕是刚下朝就来了。”
“既是太子来了，你就快些换衣服吧。”宝钗忙催促水辰，说着要起身去接待她。与水辰懒懒得赖在床上不同，宝钗早早就换好衣服，只是水辰累了，一直在陪他胡闹罢了。
水辰拦道：“要是你去，指不定他要和我唠叨到什么时候呢。等我快去回绝了他。”
“可那是太子好不容易来一趟。”
水辰冷笑道：“要不是我替他处理了这事，他会主动来吗？不过是想试探我的态度。也不必那般。”
宝钗知道这事涉及到了政事，也就不多插嘴了，“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说话时……”
水辰听宝钗这般说，还不等她说完，脸上又挂上了笑脸，“知道，以后还得靠着他呢。”
“这、也不是这个意思。”
水辰才注意到自己在宝钗面前变了脸，想自己将情绪漏了出来，许是吓到了他，忙说：“这政事你不用操心，我周旋得过来的。”
宝钗也是大家里出来的，倒不至于被她吓到。只是水辰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柔而可靠的。又是耍武、种花的。因此从没有将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往他身上联想。这是一时间有些愣神。哪怕是府内都有勾心斗角、更何况是在府外、在朝堂之上。
水辰这会儿说很快回来，果然就很快会来了。快得都有些让宝钗诧异了。
“怎么不留一会儿太子。”
“我要是这会子陪太子，怎么分出一个身来陪你。”
“可是太子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
“但现在在那个位置上的还是父皇，”水辰耐心地同宝钗解释，“况且太子这会子也朝我不爽，多说多错。而且这事父皇已经说定了，是太子身边人出的主意，与太子无关。他多呆在我这儿反而不好。”
宝钗倒是好奇水辰到底是怎么解决那事的，毕竟是涉及到那么多的人的选官。那些人毕竟是太子麾下的，保不齐太子也参与到其中了……
宝钗虽说不在朝中，但是政治嗅觉也是有一些的。能够让那么多士绅都掏钱买帐，必然是打着太子的名号出来的。
宝钗实在是憋得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买官之事，王爷最后事怎么处置的。”
水辰实在没想到，对红花绿柳、珠玉美馔都兴致缺缺的宝钗对这事感兴趣。
“我先是去了当地府尹，拿了名单。”
宝钗惊讶，“这种事还有名单吗？”一般而言，这种事不是瞒得越近越好吗？
“我去之前就已经从那几个被父皇罢免的臣子那儿弄到了名单，足足有五百多人。”水辰虽说得轻松，可能够做到太子旁边的都是人精，虽说现在罢免了，之后也有复用的可能，这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五百多人，那怕是有一个省的权贵了。”宝钗感叹道。
“可不是吗？”水辰笑得云淡风轻，“所以我去了当地，先是让他们在府尹登记名字，就这般足足少了一半。”
宝钗笑着向水辰倒了茶递了过去。“想是有一些怕事的，不敢签名吧。”
“可不是吗？”水辰接过水，嘬饮了一小口。“就是有人想着自己躲在人群中，跟着闹事。一旦让他们站在太阳底下，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可要是这一半没登记的人，日后在闹事怎么办。”
“能混到这个地步的，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没得那么蠢的。”水辰冷笑，“他们敢闹事，不过是看这事一开始时打着太子的名号，父皇无论怎么样也都不会不管太子的。我过去不过是一个奉旨办事的钦差而已。这事既已经过了明面，还能由他们这么闹。”
“可既然钦差能够压得住他们，那为什么父皇还要派你去。”毕竟他们新婚没多久，父皇就让她夜夜守空房。
水辰解释道：“这群人不过是问题的一环。解决他们这在明面上的问题还是简单的。父皇又不单单虽说是派了我，他还派了大皇子明察暗访这买官卖官一事。我这身份也不过是用来压着当地官员的。”
“可钦差大臣是奉皇帝的旨意，这还压不住他们吗？”宝钗毕竟没有在朝中真正做过事，想法中多有些天真的地方。
“这江南可不比别处，是国中第一富庶之地。能成为这里的一省长官的，都是和这京官盘根错节的，背后都是有人的。就算是钦差大臣奉旨处理，想来也不能如意。”
水辰这般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自家就是这样子的。只是自家是皇商，世代承袭，没必要牵扯到其中。因而就更关心水辰怎么处置这事的。“可这般同他们说了，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水辰笑道：“你果然比你哥哥聪明多了。”
宝钗大小这般的夸奖也不知道听过多少了，也不太在意，催促着水辰继续说下去。
“我的目的又不是隐瞒身份，而是解决问题。父皇那般生气，又在上朝的时候指明让我去。哪有不暴露的，你是不他们不知道消息有多灵，我远远地人还没到，就有沿路的官员招待了。”
“可这……这和你前面说的不一样，这不是暴露的很彻底吗？”
水辰笑道：“诶，这事我不说，不许他们说，我是不是王爷其实不重要。重要地是朝里的态度。只要我不公之于众，拿着皇上的圣旨，我就是钦差大臣。”
宝钗继续问道：“那另外一半的人也有两百多人，朝中有这么多空位吗？”
“朝中自然是没有的。但没有的话再创造一个新的职位就好了。”
这般的回答大大超出了宝钗的预料。
“再创造一个？”宝钗问道，“父皇可是批准了？”宝钗向来是小心谨慎的性格，自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般。
“那时自然，太子既然已经许了下去，不做一两分也是不行的。”
“可这二百来号人安排在哪呢？”
“粮道上。”
“粮道？”宝钗问道，“粮道不是平时打仗的时候才用到。”
“我之前曾看过一本书，书上曾说‘江南百姓，虽不耕作，然买卖通商。日得其食，鲜有冻饿。’这话虽说得夸张，我却是实地看过。虽不至于如此，然当地不少良田却用来种桑。”
宝钗也算是从江南长大的，从未听过这般事情。自是不信家乡这么几年间变化如此之快。
“倒也不是说那地是多肥的田，只是土地平整，易于劳作。然而我沿途中看到有人家在那山伢子上都有种田的。我想终归是山中种树，地上种田得好。”
“可这和那群人有什么关系。”
水辰笑道：“你听我慢慢讲来，这江南你也是熟悉的，那你可知城中织公、织女有多少人。”
“织公？”宝钗问道，“我只听说过女人纺织，男人耕作的。”
水辰笑道：“你又没去，自是不了解，民间有了一种‘机户出资，机工出力’的形态，多是男人在工场里做工。一年做工下来，这粮米还有剩余的。而这地又是要交租的，自然就是荒废下来了。”
水辰的话，像是让一把剑刺破了宝钗脑子里的锁。要是男人像女人一样织布，那女人是不是也可以像男人……
水辰以为宝钗还在震惊之中，便解释道：“倒也不是有意荒废下的，只是多是想卖地的。”
“卖地？”宝钗不解。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像是灾年、荒年的时候多有卖地的。更何况，这地不论耕不耕作，都是要纳税的。”
宝钗家虽说是皇商，家中却有土地不少。因为不用纳税，所以不能理解他们卖地的行为。
“那这和王爷之前说的那么些人的安置有什么关系。”
“我去了这么些时间，先是用国库的钱将那地买了下来。然后将粮食种出来后，再运到别省去。让荒年与战争以外的时候粮食也能流动起来。让那些家中只有薄田的在平常年份也能靠手脚吃饱肚子，在荒年不至于饿死。”
宝钗听了不禁感慨，恨不得和水辰一块儿去做这事，可又想到：“可那些人不过是些买官之辈，哪里有这本事跟着你做这般大事。”
水辰笑道：“他们有钱，怎么不是本事。要是国库做这事，指不定被批说是劳民伤财。这会子他们自己个儿真金白银做这个，不过是个官位而已，算不得什么。”
再者最后不过留下十分之一的人。况且便是做官也有被罢免的，被抄家的。真正在了官场上，哪有那么多手脚干净的。然而这些话水辰没打算对宝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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