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东西
人类由幻想乡从内向外离开并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存在是少数，而且无一例外地都是对于被神隐者的优待。幻想乡的居民大多是妖怪，这些妖怪有的是当年的遗族，要么就是外来者。
虽然说有些外来者在此地度过的岁月要比那些遗族都要长久得多，但这并不代表着它们比“当地人”还要有话语权。否则的话，诸如红魔馆一类的豪强早就将幻想乡闹翻天了，而不是区区红雾异变来示威了。
不得不感慨一下当年八云紫那一派系的妖怪贤者们的确远见，早在当初与龙神结成协议的时候就保证了妖怪们的立场。这样一来别说是造反了，就算是想要重新回到外界——这种事情也已经是不可能发生了的。
其实在早前就提到过幻想乡外面有着两个大结界，所以在此也就不多做赘述了。可以说那两个结界一个是为了预防外界和月之都，另一个则是限制幻想乡的妖怪。这两道屏障就仿佛是电脑系统中的防火墙，它们针对着各自的目标而发挥着常人无法想象的作用。
只不过有句比真理还要现实一点的话：封印什么的就是为了下一次的逃脱做准备。
尽管那道防火墙的束缚力很强，但这不代表幻想乡的居民就没有办法应对。无论是妖怪山上的天狗一族，还是徇私舞弊已然成了习惯的紫大贤者……这些妖怪不仅有着超强的行动力，更是对于这道防火墙可谓是了如指掌——毕竟就是这些货发起的。
只是大家还保有一丝默契，再加上对互相都知根知底，自然就知道彼此并非是鲁莽之徒。所以久而久之，这种现象就被无意识地当成了潜规则，并在潜移默化中被妖怪贤者们所认可。
可是——
这些福利都是对于强悍如斯的妖怪们而言的，普通的妖怪或者是弱小的人类都不可能触及到那些，甚至连得到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嘛~幻想乡其实就是这样子的一种地方。没有大家所想象得那么美好，没有每日都是优哉游哉的田园妙趣。这里有的是丛林法则，有的是比弱肉强食更加真实而单纯的争斗。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么也就是这里的女孩都比较养眼，特别是战力阶层在顶端站立着的那些人。
这并非不能理解，反倒这也就是为什么神主要将旧作和新作分割开来的原因。黑历史虽然是历史了，但它其中所蕴含的那比暴戾还要可怕一些的因素并没有因为符卡规则的出现而覆灭。那些少女们心中的往事依然留存至今，而逝去的人们也不可能因为她们的哭诉得以复活……
作为人类议会的首席，老爷子自然也明晰这些。他自然也知道在幻想乡里只有像琪露诺这种9才能最好地生活着，也自然明白他们这些拂逆者的作为只不过是某些人眼中的玩笑，恐怕就连玩笑也说不上的表演。
但是，糟老头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很多顾忌都已经快要忘记了。就和他身后的那群是老头老太的遗民一样，他们心中的只有当年如烛光般残留着的热血。真的。他们已经老了，老得想要快些让晚辈成熟起来，想要用自己的“愚行”来唤醒那些被束缚太久而倦怠的灵魂们。
实际上我是蛮佩服这些又老又臭的老古董，虽然可能不大赞同他们的想法。但他们那一生如一日的信念却能够深刻地印在他们的骨子里。即便是那已经挺直不起的脊梁被压得再痛，就算是那老掉牙的口中已经不能像年轻人那般嘶吼出声，哪怕步履蹒跚的模样比之唐老鸭都要逊色不少。
但是——
传达到了呢
能够听得到他们心中的不甘，那哪怕是妖精都无法打败的力量，此时却在与所有妖怪反抗的声音……现在已经听到了呢。
“够了么？”
侧身坐在隙间上，八云紫眼中那咄咄逼人的杀意使得他们的脚步如陷泥潭。应该说果然不愧是妖怪贤者吗，放出的一丝丝气息都令这些凡人感受到偌大的压力。
“咔擦……咔擦！”
街上肃然，如今有的只是从那些老家伙身上传出骨头寸寸碎裂的爆响声。有的人倒下了，有的人依然坚持着。他们的神情是那么的自然，全然看不出此时他们正在做也只是无用功。
死亡？
呵！
说到底也只是一群老家伙了。他们比所有人都要明白生命的不易，比所有人都清楚眼前眯着眼望向他们的是怎么样的怪物！
不过嘛~
哈哈哈哈……说来也可笑。就是这群在人间之里都看不起的老顽固，就是这些在前几天还被念叨着阴险的老头老太，就是这帮从当年苟活至今的怕死鬼们——
“不够呢。”即便牙床都已经颤抖起来，但为首的老爷子却压抑着喉头的那股鲜血低语着：“自由的味道，即便是闻到也不嫌多呢。”
“扑哧！”
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在老头儿的身上已经是被开出了一个大洞，而那本应在其中跳动的心脏却不翼而飞了，想必不用多写，大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红色的液体挥洒在空中，四处飞溅的鲜血将张灯结彩下的大地染得通红。没有尖叫，没有惶恐。这里有的只是些新年无家的糟老头，有的只是早年丧偶的老婆子。他们的脸上面无表情，简直麻木般地向前行走着，走在这条早就没有目的的道路上。
“零已经不会再来了。”
“……”八云紫的话令她们的身形顿了顿，只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是，注定是躺在棺材里的他们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人类。所谓人类就是这样子的一群家伙。没有可以炫耀的力量、没有值得称赞的勇气、没有足够保存的价值……呵呵~人类呐。
我们在这天地间不过是一群挤压起来也不过一座岛屿的生物，甚至连蝼蚁那举起比自身多几倍的能力都没有。每天没日没夜地活着只是为了活着，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幸福甚至是付出一切都毫不吝啬。为了那些虚幻得只能够被人挂在嘴边的自由、理想就算是做出了哭笑不得的愚行都毫不在乎。
的确。人类自私、贪婪、对待同类都有着不手软的残忍。自大地以为世上没有什么东西的智慧能够高于自己，坚称着那根脆弱的，贯穿于整个躯体中的脊梁能够一直傲立于当前——就是这样无知，就是这样无谓！
随着最后一个人被击倒在地，鲜血犹如红色地毯般铺满了街道。腥味冲鼻，就连那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大红贴纸也无法冲淡。明明对面的那一条街上依然人流涌动，明明那些人类依旧可以欢颜笑语地度过新春……
“啊！啊！啊！！”冥界的亡灵们发起暴动，明明已经平息百年的灵魂们冒着自己不得超生的惩罚都要往人间之门冲去……
喝过了孟婆汤？
难道那些刻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会因为这区区一碗汤水就消失吗！
手持镰刀的死神？
即便如此，即便手无寸铁，即便被驯化得连番薯都不如了，但发自内心的怒火却没有停歇。它们在燃烧着，燃烧着那比灵魂之火还要耀眼的东西。
呵呵，传达到了呢——诸位亲友们的呼唤。
望着那井喷的亡灵，无论是习惯于装傻的西行寺幽幽子还是远在地狱开会的四季映姬。她们都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改变了，无论是白楼剑攻击范围再有多广，无论是手头下的死神有再多。那不可逆的结局已经注定，已经在好久好久之前就决定好了吧。
“人类……”
打碎了最后一人的头颅，八云紫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那种表情似是哀伤又像无奈。她清楚，这些老鬼们计划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久到在策划前他们就“死”去了。
犹如空壳般的尸体散乱地瘫在地上，那些被抹灭的灵魂此时就像是对着八云紫发出嘲笑，其间也不难猜出他们的得意。
没错，不仅仅是人间与冥界的通道，就连幻想乡赖以生存的大结界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而他们，这些将毕生精力都用于复仇的旧遗民梦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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