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新生
外面的世界乍一看原来这么鲜艳，不管是树木花草还是车水马龙明度总感觉都比以往高。
天气不阴沉，但吹着一阵极其凉爽的风。
顾愉坐在车上像新生儿一般好奇地张望路上的一来一往，他一言不发，情绪似乎没有在病房时那么高昂了。
小雨突然细细密密的下起来，犹如一面水雾，蒋玉关上了车窗。
“你今天忙吗？”顾愉问。
“陪你。”他说。
顾愉弯了弯唇，他看向蒋玉，说：“陪我去个地方吧。”
总感觉他眼中带着一抹伤感，蒋玉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他把手机导航递给他。
“自己输。”
后者捧着手机怔了一会，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他看了窗外又看了眼手机，在手机输入了一串很长的地点。
“导航开始，您的目的地是桃锦区长乐永安陵园，距离当前位置102公里。”
蒋玉看了他一眼，后者面色如常。
“今天是你母亲祭日？”
“嗯。”
“什么时候去世的？”
“进戒毒所的第三天。”
对话不了了之，十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过多久路上就没什么建筑了，顾愉无聊地闭上了眼。
想了没多久糟心事蒋玉就叫他了，说是到了。
他睁眼看了眼窗外，有种穿越了的感觉，他上一次来这还是五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
这个陵园的门头非常气派，是那种很传统的中式风格，马头墙和黑砖白字，上面是隶书写的名字。
“走吧。”
蒋玉从车里抽了把黑伞，撑开到门前接他。
顾愉这才发现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捧了一束白菊花。
“你什么时候买的？”他非常惊讶。
“你睡觉的时候。”
他睡着了吗！
陵园里非常安静，远远看去就三四个人，说话声音还没有雨滴大。
无数墓碑安安静静却又整齐一列列排着，虽然只来过一次顾愉却清楚的记者那个碑的位置，在中间高度的最左边。
蒋玉跟着他走过去，虽然他记忆中顾愉妈妈的长相和那上面的黑白照出入非常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原来他母亲没吸毒前是长这样的，很惊讶，他一时只觉得毒品过于可怖。
顾愉拿过他手里的花放了放上去，然后就缓缓地跪在了碑前。
蒋玉有些无措，他犹豫了三秒也想跪下。
“不用，你跪个屁啊。”顾愉让他逗笑了。
“丈母娘不用我跪吗？”他很认真的问了句。
“不要脸。”顾愉头又转了回去，噙着笑又看向那张照片。
每个人来这悼念的方式都不同，有的人在碑前浇上一瓶白酒就开始说醉话，有的人一进大门就开始嚎啕大哭，还有的人跪在碑前一言不发。
而顾愉就是最后一种。
“不说两句吗？”过了一会蒋玉又道。
“我天天在家都跟她说，再说该嫌我烦了。”顾愉笑道，他看了眼蒋玉站在旁边有点无聊的模样随口来了句：“要不你来两句？”
蒋玉和他对视两秒，然后突然跪下。
顾愉表情一变，我靠。
“阿姨您好，我是您儿子男朋友。”
蒋玉扫了眼他惊讶的表情，接着又看向照片。0
“说实话，您这个母亲当的非常糟糕，顾愉作为您的儿子真是倒霉到家了。”他说语气慢条斯理又懒洋洋地，倒是一点都不像在和已逝之人说话。
“所以以后我来接手照顾他，您没给到他的爱我会加倍补上。”
“也不用感谢我，您就安心在里面永眠吧。”
顾愉的嘴微微张着，表情明明看着那么落寞却还是坚持扯出了一丝笑。
蒋玉捏住他下巴对着嘴亲了一口，然后就把他拉起来了。
车子现在在走上坡路，虽然顾愉还陷在情绪里，蒋玉也没打扰他。
“现在去哪？”过了好久顾愉才看着前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问。
“送你回家洗个澡，顺便拿衣服。”蒋玉还是目视前方。
“拿什么衣服？”顾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蒋玉从后视镜看向他，还是那一副霸道不讲理的模样。
“你的所有衣服，开学前都住我那。”
顾愉让他整笑了：“凭什么啊，你和我商量没？”
“有什么好商量的，住我那又不委屈你。”蒋玉瞥了他一眼，显然没当回事。
“我靠，你怎么不住我那啊。”看着他那副理直气壮又胸有成竹的模样顾愉逆反心理立马就上来了，他趁蒋玉在开车抬脚轻轻踢了下他小腿。
他那灰色休闲裤立马多了个脚印。
蒋玉盯着那灰色脚印看了会，突然笑了，他转过头愉快地朝顾愉挑了个眉，邪笑道：“你那一米二的小破床我想c你都操不开。”
“滚”顾愉一下转过了头，蒋玉看见他耳垂通红。
虽然在医院的三天他都洗澡了，但毕竟环境局限感觉洗的都挺凑合，顾愉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扯了几件衣服直奔卫生间。
“别乱动我东西。”顾愉进浴室前警告性地指了指蒋玉。
“嗯。”
顾愉拧开了淋浴头，又细又密的水柱比医院洗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爽！
但爽着爽着就不爽了，他突然听到蒋玉啧了一声，还有东西砸地的声音。
顾愉立马关了淋浴：“你他妈干嘛呢？”
“亲自给你收拾东西。”蒋玉声音带着一种得意。
果然人和人都是互相忽悠的，就像那天他搞头发时他告诉蒋玉不会乱染颜色一样。
顾愉一下开了门，蒋玉就像预料到他会开门似的手搭在他的行李箱上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妈的
顾愉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这这个b真帅。
蒋玉本来就身高腿长，他脑袋离两米的门头估计就两拳距离，一身白t黑衬衫灰裤明明是很休闲文艺的穿搭在他身上却有一种慵懒的酷，可能是他本来的性格使然，他脸上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是桀骜不屑，霸道却不惹人反感，但最重要的可能还是因为他长得帅。
“帅呆了？”蒋玉一开口那副酷劲就被一种痞气中和了，但骨子里还是带着酷。
“操”虽然顾愉不想承认，但还是诚实道：“确实帅。”
蒋玉眉角一动，好像没想到他会这么实诚，挺愉悦地两步路走到他跟前捏住了他下巴低头亲了他一口。
挺大的一声“啵”着实给顾愉整害羞了，他推开了蒋玉顺带关上了门。
重新打开淋浴头，不温不热的水冲的他脑袋无比清醒。
为什么会害羞之前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水流顺着他脸颊不断往下流，隔着磨砂门他能勉强看见关了门后蒋玉还是在原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才拉着箱子进了他的房间。
他的脚步声异常清晰，刚刚那个吻的温度比以往都高。
为什么呢顾愉使劲揉搓着一头小粉毛。
澡洗了多久他就想了多久，久到蒋玉把他所有夏天衣服都倒进30寸的行李箱后他还没出来。
“你洗上瘾了？”他声音悠悠的在一门之隔的外面响起。
“来了。”他应了一声。
看见蒋玉提着他的行李箱他并没太大反应，甚至看见乱糟糟的东敞西关的抽屉他也没生气。
顾愉走过去把抽屉柜门什么的一一合上。
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答案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之前他什么都不在乎，而现在他已经在正视蒋玉对他的感情了。
一旦明白他俩在谈恋爱一切都变得青涩和难为情。
顾愉临走前还在慢条斯理的整理屋子，蒋玉也不急，他靠在沙发上按着手机等他。
等一切都拾掇好顾愉又去看了眼空房间的那张照片。
他终于要步入一段崭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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