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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扈魃瀛


  阮宴君说罢,再也不回头看瑾燃错愕的神态,只是依旧挺直了背站在那里,微扬下颚,“扈公公,可是需要替本宫蒙上眼?”

  扈魃瀛倒是也没想到过阮宴君会这样。他一向听从皇上的指令,也曾听皇上说过阮宴君性子不似宫中的其他妃子。她不似大部分的妃子那样沉静,也不似小部分的妃子那样跳脱争宠,性子看上去十分寡淡,私底下去能将日子过得十分有声有色。知世故而不世故,心里总有点不一样的想法——可惜这样的妃子,在宫里是不可能荣登最高位的,更别说前面有着一个沈迟卿。

  而且付和颐对待阮宴君的态度也很意味不明。他从来都不掩饰对阮宴君的瞧不起,但似乎又很神往阮宴君的某种状态。他素来瞧不起阮宴君的随心所欲说她“难登大雅之堂”,却又克制不住地向往阮宴君那样惬意快活的日子。每日过得十分愉悦塞似活神仙。

  阮宴君似是很爱皇帝,这一点付和颐本人也能够明了,但是付和颐时常都会问自己一句,她爱他到底能够爱到什么程度?算计他的时候也是一点不手下留情的,可是偏偏付和颐又笃信阮宴君爱他。

  当年那个辽西的少女,惊艳了付和颐的十六岁。他也不信当年那个大胆向他表示着心中爱意的女孩子会因着他娶了皇后就会不喜欢他。

  说到底还是付和颐太过信任了。不是信任阮宴君,是他付和颐太信任自己了。这一点若是被阮宴君本人知道了,她定时要笑晕过去。她素来知道付和颐信她爱他,但是她真的不知道付和音能信到这个地步。

  他笃定了沈迟卿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笃定了吴娟怡就算再闹腾但是也爱他也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甚至在付和颐心里阮宴君比之吴娟怡更加爱他。

  但他不明白,阮宴君到底在想什么。他就偏偏不喜欢这份不稳定。他爱沈迟卿,或许也喜欢吴娟怡,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喜欢阮宴君。

  因为帝王不喜欢没有把握的东西。

  付和颐也不会深思熟虑地想一个女人。这就是他最令阮宴君不喜的地方。永远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可惜大家都是十几二十岁的人,也不差长那么几岁,谁不是看尽了生活的千姿百态万般荒凉?谁作为大家出来的心思又不是深沉?

  只不过付和颐被所谓的爱蒙蔽了。阖宫之中,除了阮宴君,又有谁不被爱蒙蔽?因而她最清醒。

  付和颐看似是深情给予信任,或许会有人说他这不是皇帝之举,可惜付和颐信任的从来不是那个女人,而是那个女人对自己的爱,说到底,还是信任自己。

  扈魃瀛作为付和颐的心腹,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只不过他到底不是付和颐与阮宴君,自然不晓得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也只能了解到一半,并不知其全貌。

  扈魃瀛思索着,忽而听着木岩在阮宴君身边阿谀奉承,又是赔笑又是小心翼翼地揣摩心思问她可是水不可口,阮宴君笑意盈盈地回答,这才发觉自己这是昏了头,竟然将阮妃娘娘晾在那里晾了许久,还让木岩那个最慕名利的小子衬了空。恍然大悟之间,看向阮宴君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娘娘恕罪,奴才一时不小心打了岔走了神儿就让娘娘等着奴才了······造次造次,让娘娘等着臣等了许久。”

  话音刚落,就转首看向了一旁跪在地上的木岩,看着他那张清秀的脸,心里却带了几分厌弃与不满,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木岩偷着对上扈魃瀛神色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扈魃瀛看向他的冷漠,心中大颤。

  “无碍。这边走吧。”阮宴君倒是觉着也没怎样,她从小习惯了学武吃苦,倒也没觉得站在那儿多站一会儿会怎样,

  听着阮宴君的话,扈魃瀛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低下了头,暗道一声,“失礼赔罪了。”这才亲自替阮宴君缓缓带上黑色绸带。

  阮宴君瞧着扈魃瀛从怀里掏出那条黑色的绸带,拿在手上的时候更衬得他一双手白皙如玉。扈魃瀛的肤色真的非常之白,甚至可以说是苍白也不为过。宫里头那样多的姑娘愣是没一个比他白的,约莫是因着他常年在仁理司里极少出去晒太阳的缘故。

  却听见有锁的声音缓缓落下,约莫是扈魃瀛亲自将瑾燃又重新锁上,待一会儿阮宴君走了再带她回原来的去处。

  阮宴君什么也看不见,却依旧能够从声音里判断出瑾燃约莫是看着那扇门缓缓关上,又重重落了锁,那一瞬间什么心气都没了,只有高高的一声痛呼——“不!”

  阮宴君神色淡淡,只是自如地将手搭在了了扈魃瀛的手臂上,唇边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扈魃瀛依照着宫里头服侍娘娘的规矩仪制来托着阮宴君的手向前走。

  阮宴君只觉得自己被托着向前走去,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海之中,飘飘摇摇,没有一点依靠。

  扈魃瀛偷偷瞧着阮妃娘娘的模样,他并没有算太高,但也不矮,与在后宫之中最为高挑的阮宴君站在一起也生生高了约莫两寸。在一片黑暗与寸步难行之中,她似乎依旧能够装出一副淡然模样。

  心里有些纳闷,这位阮妃娘娘当真是那样与世无争?只有触碰到了自己的逆鳞才会有极大的反应?

  却见着这位淡然模样的阮妃娘娘唇边含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不带一点温度。

  “扈公公可是觉着,本宫方才与瑾燃说话时候,演技过于拙劣了些?”

  扈魃瀛一愣,似是没有想到阮宴君竟然会这样直白地说。

  她似是又淡淡一笑,神采里没有一点敷衍,看似是满满的认真,“若本宫不那样做,瑾燃又怎么会信本宫的话?”

  扈魃瀛只觉着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一片寒意。这个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付和颐提到阮宴君的时候所说的“她不过是一届乡野村妇罢了,从小随君驻守辽西,又能读几个诗书?”的模样不似作假,他才排除了这个可能,却终究没有料到,这位阮妃娘娘素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瑾燃性子素来是十分多疑的,被公公那样关着,饶是心里有多强大的人总是能憋出些病来,更何况瑾燃并不是。本宫只是觉着挺好笑罢了,没什么太多意思。会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让瑾燃相信本宫能够与本宫说实话——”

  “当然,还有一个点。”

  她的声音似是狐狸一般,尾音都还是上扬的,一点一点的娇媚笑声,银铃一般在耳边作响,声线妖娆而多姿。用最媚的声音,说最狠的话。

  “本宫不过是怕公公与皇上说的不太一样就是了。”

  她竟然,真的敢这样当面讽刺他?

  扈魃瀛甚至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大怒,就听见阮宴君依然是娇俏的声音在他耳边作响,似是在挠痒痒似的,“本宫不过是怕。不是怕公公不忠诚于皇上,是怕所说的一切会隔墙有耳被小人听去了呢。”

  她的指尖似是在扈魃瀛的掌心勾了勾,吐气声音暧昧缠绵,“木岩,他不是仁理司的人吧?”

  “他是,太后娘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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